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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五五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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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来他已经面对着一条岔道,虽然也是树木夹植的砌石路,可是比较窄些。原先那条正道,竟是在他的右方,已经堪堪错过了。 沈宇忖道:“我记得是一直向前行的,何以突然会站在岔路道?是我一时疏忽呢?抑是那阵迷香的古怪?” 他转念之时,面上一点儿也不露出惊异的表情,也不向那条正路再看一眼,继续向岔路行去。 只走了五六步,他已看见路面石色略有不同,如果不是已经有了戒惕,决计不会注意到这一点。 他故意一脚踏落,脚底暗运真力,但听僻啪一声,路面裂开一道口子,约是一丈见方。 沈宇眼尖,已看见这一块路面,敢情是两片白色木板,像门口似的陷阱,如果踏在其上,而又没有防备,必定失足跌落洞窟内。 他从刚才所用的力道估计,这两片木板阶门,还有相当的载重力,须得整个人的重量移上去,方会打开。如果仅仅一只脚触及,不会下沉。 这是精巧高级的消息埋伏,定然有名家主持,方能造出这种门户式的翻板陷欧。 他提脚一跨,滑过这丈许的陷阱,突然感到头顶上风声飒然,于是一提气,身子迅如闪电般又滑出寻丈。此举虽是极快,看来却好像平常行路一般,没有丝毫用力的样子。 背后的地面上传来一下响声,沈宇不必回头去看,也知道那是一面大网,撒在地上发出的声音。 到了这时,他更为警惕了,因为这两道埋伏都是含有活捉意思的设计,再下去碰到的,多半就是具有杀伤力的埋伏了。 他才走了数步,忽见右方距路边不及一丈之处,有个灰白色的女子背影,站在树边,动也不动。 沈宇决定不叫她,刷地一跃,落在那灰白色的女子身影后面。 此时他与此女相距只有两步,她那一头垂肩的黑发,微微飘动之际,几乎拂到他身上。 沈宇一眼望见她背心钉着一支长箭,直透人体内,衣上亦可见到扩散的血迹,不由得惊呆了。 这个女子,敢情是面贴着一株大树,而她之所以不曾跌倒,想必是此箭已透过她的身体,钉在树上所致。 如此残酷景象,沈宇看了心头顿时火发,怒哼一声,四望并无人迹,于是伸手搭向那女子肩上,心想把她拉动一下,瞧瞧那支长箭钉得有多牢。 他的手掌一触及那女子的肩头,两文方圆之内,发出沙的响声,而沈宇亦知道这是怎么回事。动也不动,登时一片巨网落下来,把他罩住。 原来当他手掌碰到那女子肩头时,登时感到硬崩崩的,并非血肉之躯,不问可知,这是个假人,大概是用木头制成,除了披以衣裳,还弄了一头长长的黑发,在昏黯的光线下,实是难以辨别。 这片巨网一罩住他,马上向横扯拽,接着又有一片冈子罩落,向相反的方向拖拉。这么一来,他就完全被软韧的网子裹住,无法挣扎。 沈宇感到这两层网子,都附有倒须小钩,这种设计,是使挣扎之人,越挣越被钩紧,甚至全身皮肉尽皆破损,端的十分利害。 不过他还有一点点反击的能力,那就是他双手完全撑开,屹立不动,所以还有那么一点点活动余地。 等了一阵,数丈外出现了三支火炬,照出四五条人影,向他奔来。 到了切近,但见一共是五个人,都拿着刀剑,个个劲装疾服,面上蒙着黑布,是以看不见面目。不过从他们的身形观察,不难得知皆是壮年汉子。 其中两个没有拿火炬之人,迅即提刀迫近,指住沈宇,却不敢欺得太近,一派小心翼翼之状。 沈宇从网眼向外瞧看,心知只要稍有异动,这些人马上施以凌厉攻击,是以稳稳地站着不动,口中说道:“我只是一个过路之人。”对方其中一个冷冷道:“我等奉令把你带回去,你如果想活着,那就不要动弹。” 沈宇道:“你们想把我带到哪儿去?” 那大汉道:“现在不是你发问的时候,朋友,我再告诉你一次,如果你稍有异动,我等立刻刀剑齐施。” 他接着向另一人道:“放松一面网子,另一面加点儿力量,将此人拖倒地上。” 沈宇道:“等一等,你们这些网子有倒须钩,我可不想被扎得遍体鳞伤。” 那大汉道:“这不是你想不想的事。” 沈宇道:“假如你们一前一后,用刀剑顶住我要害,然后叫另一个人摘下网子,把我拿下,岂不大家省事。” 那大汉沉吟一下,道:“好,就这么办,但你最好别妄想逃走,要知我等宁死也不会放过你的。” 沈宇道:“知道啦,你们动手吧!” 那两名大汉果然一前一后,以刀剑抵住他要害,另一名大汉,把火炬插在地上,过来揭开网子。 第一重网揭去之后,在火炬照耀之下,沈宇的面貌以及表情,都可以瞧得清清楚楚。他安静地站着,态度从容而沉着。 在正面持刀抵住他咽喉的大汉,定睛看了他一会,道:“弟兄们,把这重网子也取下来。” 原来那人揭下一层网子之后,就停手不动了。 他应了一声,一面动手,一面道:“我说张二叔你难道相信这厮的话了?’持刀大汉道:“不错,这位朋友相貌堂堂,一望而知,是一诺不悔的人物,他说过不逃跑,准错不了。” 沈宇道:“张二叔如此信任在下,似乎相当冒险。” 张二叔道:“但朋友你仍须倒剪双手,暂时受缚。得罪的地方,还望多多包涵。” 沈宇道:“张二叔好说了,在下一定遵命。” 这回揭网,相当费时棘手,因为网上的倒须钩,都紧紧地攀钩在沈宇身上。那名大汉手法精熟灵活,不然的话,只怕还要久些。 张二叔瞧着沈宇双手已倒剪在背后,这才松一口气,道:“朋友,你可真是个行家,被网子罩住之时,没有挣扎过一下,如若不然,至少头面上必定留下不少伤痕。” 他作个请他行走的手势,又道:“假如朋友只是路过此地,误闯这儿的话,敝村主一问明原委,自然立刻赔罪释放。” 沈宇点点头,道:“在下正是这么想,故此不与诸位冲突。” 张二叔下令赶紧把这两张网子,再支上原位,并且嘱咐道:“可要快点才行。” 他们转回正路上,再往前行,大约走了两百余步,只见地势渐渐隆起,在十几步石级上面,有一间简陋的木屋。 沈宇一怔,忖道:“想不到这条路如此气派,而最后却只是这么一间小小木屋。” 在那间木屋的周围,都是茂密的大树。看来虽是在盛暑中,此地一定仍然十分阴凉无疑。 他们拾级而上,到了木屋门前,一个持炬大汉推门先人,沈宇跟在后面。进屋一瞧,只有一张方桌,几把圆凳,桌上有一盏昏暗的油灯。除此之外,屋子空荡荡的别无所有。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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