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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七六


  第二十四章 迷离宫邪法摄魂魄

  沈宇颔首道:“原来如此,但听向前辈说来,那迷离秘宫竟是被人焚毁的了?”

  向相如道:“当然啦,难道会自己起火不成。”

  沈宇道:“向前辈既是曾经娶那五女桂红莲为妻,想必对秘宫的一切,所知甚多。只不知秘它是被什么人焚毁?而且那么多的人丧生?”

  向相如道:“迷离秘宫正如其名,神秘之极,我当年虽然认识候天根等人,也到过宫中。可是对这一处地方,简直毫无所知。当然桂红莲与我新婚之际,多多少少也透露过一些。可是现在回想起来,她所曾透露的,也就是外间之人也能晓得的。”

  他面上透露出回忆的表情,又道:“其实侯天恨虽然对我表现出嫉妒,然而我现在还感到怀疑。很可能侯天恨故意装出这种姿态,而事实上桂红莲的下嫁于我,甚至还是他主使的也未可料。”

  沈宇道:“听向前辈说来,这些往事,复杂的很。”

  向相如苦笑一下,道:“贫道年轻之时,虽然有大浪子的外号,自问对女人可也真有一手。然而碰上迷离秘宫之八,只怕没有那么容易就可得手。何况她当时坚持要嫁给我,方肯与我要好,唉,换句话说,与其说是我勾引她,不如说是她把我迷住。”

  沈宇道:“后来你们是意见不合分手的么?”

  向相如道:“是的,她每个月须得在这宫中住宿二十天以上,又不许我去探她,这叫贫道如何忍受得住。”

  沈宇道:“晚辈越听越糊涂啦,既然你们为了种种原因而告仳离,那么地为何要死缠着你?据范姑娘的说法,桂红莲似是狂炉之人,所以一直不放过你。”

  向相如道:“她何以后来不肯放过我,这原因也值得解释,不过有一点儿你不可不知,那就是她在焚宫的一役中,容貌已毁,变成奇丑的女人。”

  他停歇了一下,又道:“当年她侥幸地从烈焰中逃生,找到我。

  找自是尽力延医为她治疗,并且千方百计求得许多药物,使她卒能活命,一点也不残废,但也许我做错了。”

  沈宇讶道:“向前辈没有错,你应该这样做呀,你焉能目睹她重伤而不加以援手?”

  向相如道:“不是说这一点,而是我对她的态度。当时如果我不嫌她貌丑,仍然与地恢复夫妻关系的话,可能她会变成一个正常的女人。”

  沈宇一愣,对这件事他可就不便置评了。

  向相如苦笑一下,道:“那时候我还年轻,你可明白我的意思?”

  沈宇颔首,表示了解。事实上这也是不难理解体会的。当一个人年轻时,又是个骄纵任性风流自赏之人,他不肯与奇丑的桂红莲恢复夫妻关系,实在是很正常合理的反应。

  向相如继续又道:“自此之后,我只过了几年的太平日子,然后她又出现了,像魔鬼般跟着我,所有与我要好的女人,都死在她手中”

  沈宇眉头轻轻皱了一下,忖道:“若是桂红莲如此恶毒,则你下手诛除了她,亦不为过。”

  向相如大概猜出他的想法,苦笑道:“你要知道,她在起初之时,只是用种种明毒奇怪的方法加害我的女人,好几个死亡,都生像是意外发生。直到我发现她作怪时,已经有四五个不幸的女人,死于她的毒手之下。”

  他稍为停顿一下,又道:“我当时怒恨之极,便找她算帐,然而结果我却险险送了性命。”

  沈宇道:“向前辈一怒之下,就去找她算帐,可见得你当时自以为能赢得她的,是也不是?”

  向相加忙道:“正是,正是,沈公子真是才智杰出之上,能洞瞩一切,贫道深感佩服。”

  沈宇道:“向前辈过奖啦,只不知现在你赢得她赢不得她?”

  向相如道:“我幸而逃出她毒手之后,便潜踪匿迹,一则养伤,二则研修武功,几年之后,我已创出一套剑法,虽然毫不精奇奥妙,但全都是克制的手法,自信必能赢得了她。”

  沈宇问道:“你可曾把这套剑法,传与范姑娘么?”

  向相如道:“当然有啦,但迷离秘宫最多古古怪怪的玩艺,我真不明白玉珍何以会被她生擒活捉的?”

  沈宇心中有数,因为他已发现了火炬偏光的秘密。

  他审慎的探问道:“向前辈早就知道迷离秘宫有很多古怪秘技么?”

  向相如道:“是的,这一派向来以诡奇神怪的手法著称。例如你踏入他们的秘宫中,怪事马上发生。明明前面是一条道路,但却会把你鼻子碰破。直到你碰上墙壁,你才看见那根本是一堵真真实实的墙。”

  沈宇道:“向前辈知道不知道他们何以有这等神通?”

  向相如道:“后来我才知道秘密是在照明的火光中,但其中原委,却一点儿也不明白。”

  沈宇道:“这就是了,据晚辈的调查,范姑娘正是因为火光而被擒。在现场挂红莲留下三只火炬,人在其中,果然会错估距离。”

  向相如征了一下,才道:“若是如此,可就得怪我平日不肯把桂红莲之事告诉玉珍了。”

  沈宇道:“向前辈不必懊恼,现在咱们营救范姑娘要紧。在下还要请问一句话,但说出来时,希望向前辈不要生气才好。”

  向相如道:“沈公子但说无妨,贫道决不会生气的。”

  沈宇道:“请问向前辈,咱们此去若是碰上挂红莲,你打算杀她不杀?”

  向相如叹一口气,道:“沈公子问的这句话,正是贫道在心中问自己问了千百遍的话。但直到这刻,还没有答案。”

  沈宇谅解地点点头,道:“这件事当真不易下个决定。”

  向相如道:“沈公子可能暗笑我优柔寡断,因为以桂红莲恶毒残酷的行为,实在是万死不足以蔽其辜。然而贫道却有一个很奇怪的想法,那就是我怀疑桂红莲的种种作为,正是要激贫道杀她。”

  沈宇讶道:“晚辈并不是认为绝对没有这等可能,然而问题是她为何要这样激你?此举对她有何好处?”

  向相如道:“沈公子自是想到,她既是弄得无怨人怨,使贫道对她只有愤恨,则杀了之后,心中当然不会难过。”

  沈宇承认道:“是的,晚辈正是这样想。”

  向相如黯淡地笑一下,道:“莫说是沈公子,就算是天下最聪明之人,也断断猜不出这个原因。”

  沈宇很快地插口道:“除非她已经发疯了。”

  他一提到发疯,登时联想起父亲,他目前初步断定父亲残杀盟弟之举,乃是失心疯之故。

  向相如道:“你已猜对了一半,贫道对沈公子的绝世才智,实在极感佩服。”

  沈宇道:“可是如果桂红莲已经发疯,希望死在前辈手底,则她何以不直接找你,迫你决斗。这时向前辈实是很难留手。换言之,在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情况下,向前辈不易有选择的机会。”

  向相如道:“她若然找我决斗,结局是很可能死在她的拐下,对也不对?”

  沈宇点点头,但却感到他此一解释,未能使人满意。

  向相如又道:“贫道直到六年前,才猛然醒起一事,于是恍然大悟她何以要死在我剑下之故。”

  沈宇不敢开腔打扰,静静地听着。

  向相如接着说道:“原来当贫道与她尚是夫妻时,这话已是四十余年前的事。她曾经问过我,假如她做错了事情,我会不会亲手虽死她?你一定也能了解,对于她所谓错事,其时我相联想得到的,只限于男女之间,例如她一时糊徐而与人通奸。因此我便告诉她,只要她事后知道做错,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杀她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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