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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三七


  胡玉真忍无可忍,呸了一声,道:“姑娘懒得跟你们胡诌歪缠,任你们说烂了舌根,要想夺取这把短剑,就先要问问你们自己手底下过得了过不了姑娘这一关。”

  其中一名大汉面无表情,淡淡道:“如此说来,姑娘是存心要跟我们为敌了?”

  胡玉其傲然道:“是又怎样?”

  另一名黑衣壮汉道:“我们已经把话说在前头,姑娘若再执迷不悟,到时候可就不能再怪我们了。”

  这名黑衣壮汉正说着说着,另—名黑衣壮汉却借机会倏然间发难。

  只见他双肩微动,整个身体刹那间便向胡玉真没头没脑的全力扑去。

  胡玉真早有防备,但亦禁不住心中大惊,有生以来,她从未见过如此打法,一时倒感到莫测高深,不敢出手攻击,只好将身形横移,向旁躲开两步。

  哪知黑衣壮汉嘴里发出一阵奇奇怪怪的声音,前冲的身子忽然像通上磁铁一样,硬生生地转了个弯,继续又向胡玉真撞到。

  胡玉真不由暗咬银牙,猛拍一掌向对方击去。

  但闻一声蓬然巨响,这一掌结结实实的击落黑衣壮汉的身上,只见他魁梧的身子向后踉跄了两步,然后屹然而立,毫无异样,胡玉真不禁心头大骇,自己虽非擅长掌法,但以她的内力,那一掌拍出何止千钧,而对方除了踉跄两步之外,竟然未见受伤。

  而就在这当中,另一名黑衣壮汉早已一个箭步而上,拔起了地上的奇祸短剑,然后纵身几个起落,回到了那顶黑轿子旁边。

  胡玉真心中一惊,而这时那名中掌的黑衣壮汉,已横跨一步,大刺刺地挡住了她的去路,面无表情地道:“姑娘请回吧!”

  胡玉真懊恼万分,兜了半天,想不到竟是中了别人声东击西之计,奇祸宝剑终于落入别人的手上,这一来倒有点儿恼羞成怒,猛地拔出背上的宝剑,娇叱一声,长剑出招,用上了八成功力,向对方中宫刺过去。

  黑衣壮汉虽然表情麻木,但对胡玉真的剑势却似具戒心,只见他连忙吸气而退,避开了胡玉真的锋芒。

  胡玉真岂肯就此罢手?长剑一抖,正想使出绝招取对方的性命,但就在这时,耳边忽然听到了一阵惊人的啸声划空而来。

  这一声清啸,震人心脉,胡玉真不禁为之一怔,循声望去,只见一条白色人影,巨鸟似的凌空而来,眨眼间没人沈宇和黑衣人那一片刀光剑影之中。

  说时迟那时快,只听得一阵惊人的金钱交鸣之声,漫天的刀光剑影刹那间便消失殆尽,场中一下便现出三个人来。

  三个人鼎足而立,刚好站成了三角形,其中一个是沈宇,一个是拔头散发的黑衣人,另一个则是一身华服的贵公子。

  那人风度翩翩,但神情却是十分凝重,一双明朗星目正瞬也不瞬地盯着披头散发的黑衣人。

  黑衣人在他充满威严的目光迫视下,情不自禁地连连退后两步,一到打算撤身逃走而又没有走的样子。

  华服公子忽然长叹一声道:“孽障。”然后转过脸来冲着沈宇一挥手,冷冷道:“老弟你走吧,这里没有你的事。”

  沈宇一怔,暗想这人年纪轻轻,但武功却高得出奇,就凭刚才他能化解自己和黑衣人刀剑互缠的那一手,当今武林中恐怕已难再找出几个人来,但如此年轻的高手,自己怎么未曾相识。

  华服公子见沈宇纹风不动,亦未说话,不禁面露温色,大感不耐道:“叫你赶快走开你为何还赖在此地?”

  语气极为不客气,沈宇颇感难堪,忍不住道:“阁下凭什么要我走开?”

  华服公子冷冷一笑,扬了扬手中的长剑,道:“就凭我手上这把剑。”

  沈宇毕竟年轻气盛,冷笑一声,不甘示弱道:“阁下手中有剑,难道小弟手中就没有剑了么?”

  华服公子勃然变色,但似乎想了想,却强自压制,冷冷道:“此时此地,本人心情不好,我劝你说话还是当心点儿的好。”

  沈宇冷嗤一声道:“这叫做只许州官放火,不准百姓点灯,阁下此刻说话时是否也想当心一点儿。”

  华服公子一时为之语塞,但却是混身发抖,似是气极。

  此时,忽然又响起一阵轻碎的步履声,只见巨石后面走出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来。

  那女人体态丰腴,三十岁不到的年纪,一副风骚十足的样子。

  她人未到,声先到,嗲声嗲气的叫道:“辰哥哥,我道你为什么撇下了我们走得那么快,原先他们就在这里。”

  这女人的声音叫得非常亲热,胡玉真听过耳朵里不禁连连冷笑。就在这时,衣杉破空之声不绝于耳,一名肥头大耳的和尚,当先跃落场中。

  那和尚身形刚刚着地,一双凌厉的目光立即盯着那顶黑色轿子,跟着声如洪钟他念了声佛号,道:“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工夫。咱们苦苦追了一个多月,想不到终于在此地撞着了,这岂不是我佛慈悲,有意要超渡孽障耶?”

  随着和尚之后,又跌落了两个人来,其中一个三十来岁,身材高大,英气勃勃,另一个则是庄稼打扮,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。

  那身材高大的青年一眼瞥见沈宇,立即远远地单膝跪地,朗声叫道:“弟子林峰,叩见师傅。”

  沈宇淡淡一笑,道:“起来吧,不必多礼。”

  华服公子睹状冷冷一笑,道:“原来你竟有这么一个好徒弟,难怪你胆敢不把我看在眼内了。”

  沈宇脸色一沉,道:“人自尊而后人尊之,人自侮而后人侮之,阁下是否也把我沈宇放在眼内呢?”

  华服公子勃然大怒道:“你如何能跟本人相提并论?”

  沈宇反唇相讥道:“沈某看不出阁下有什么值得夜郎自大的地方?”

  华服公子忽然变得出奇的平静,慢慢地向后退了一步,道:“既然这样,本人就先解决了你再说,你仔细看括了。”

  右腕微微一抬,长剑立时迫出一股惊人的剑气,分向沈宇身前的被机、巨闻和会阴之处大穴源源而到。

  一出手就同时威胁着沈宇上、中、下三处要害,沈宇不禁脱口叫道:“修罗剑法,原来阁下就是修罗密手谢辰。”

  谢辰冷笑一声,脚走中宫,长到换地前伸,一边冷冷道:“你倒还算是个识货的人,可惜现在已经为时太晚了。”

  沈宇目睹对方的剑势,竟像江河倾泻,密不可挡,不禁暗叫道;“修罗密手果然名不虚传,听说此人向来狂傲自负,今日一见,果不其然。”

  当下不敢大意,深知对方的剑法密中有疏,疏中带密,如果举剑硬接,必会予对方可乘之机,于是游身横闪,避开了对方主锋。

  哪知身形才动,却感到脑后风生,一股骇人的阴森寒气,竟像排山倒海般汹涌而至。

  原来那披头散发的黑衣人,一见修罗密手出剑,立即算准了沈宇闪避的位置,悄无声息的及时挥刀出击。

  沈宇做梦也没料到会有此一着,两名一流高手竟会同时出招,而且还是一明一暗。此刻情势,沈宇腹背受敌,苦回手解救身后之危,必会被谢辰修罗剑法的剑锋扫过,若举剑架开谢辰的创势,则又难进黑衣人断刀之击。

  这突如其来的惊人变化,不但身在其中的沈宇心头大骇,连在一旁遥观的林峰和艾琳两人,亦不禁大为震惊,一颗心几乎要脱腔飞出,此时两人纵有援助之心,但亦已经措手不及。

  谢辰修地一声大喝:“好个不知死活的孽障。”

  封式忽然一变,剑锋从沈宇的身旁擦过,一道耀眼的剑光竟舍沈宇而取黑衣人。

  沈宇如释重负,身形旋转,回手胡乱打出一把夜战八方,迎向身后黑衣人的刀势。

  黑衣人发出一声骇人听闻的厉啸,双目血红,断刀招式一变,竟然不顾谢辰和沈宇两人的双剑攻势,不退反进,断刀自下盘横削两人的双脚。

  谢辰和沈宇两人同时大吃一惊,双双流喝一声,纵身向上拔起。半空中谢辰飞脚踢向黑衣人的面门,右手的长剑却突然出招攻向沈宇。

  沈宇吃过一次亏,心存警惕,是以纵身躲开黑衣人刀势之时;已防到了谢辰会有此一着,当下冷笑一声,长剑一抖,拨开了谢辰的剑锋。

  两剑相触,沈宇下半身借力弹起,变成头下脚上,左手一招“神龙现爪”,向黑衣人后须抓去。

  三人互相攻击,眨眼间便杀成一团,难分难解,这变化倒使在场所有的人大出意料之外。尤其是三人之中,都是众所睹目的一流高手,即使仅有二人对打,已属难得一见,现今竟是三人互相厮杀,各不留情,这倒是别开生面,见所未见的事,在场众人,一时莫不屏息静气,全神贯注在这一场破灭荒的搏斗中。

  黑衣人的刀法凶猛绝伦,势如疯虎,而且在出招攻击之间,全不顾自己的安危,是三人之中最难缠的人,沈宇和谢辰两人莫不深受她的威胁。

  但黑衣人的攻势,却大部份集中在沈宇的身上,对于谢辰,虽然也不轻易的放过,但在运刀出招之间,却奇怪地不似攻向沈宇时那样凶猛毒辣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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