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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四五


  “还有谁?当然是你那大堂兄!当今的太子建成殷王殿下,他跟刘文静都对你作过指示,要你来配合行动的。”

  公主一怔忙道:“殷王倒没有说什么,刘文静是说要妾身来看看,若是王爷有不稳之象,与那些反王有合作之象,必须立加破坏。”

  “怎么一个破坏法呢?若是我真有跟他们合作之意,以你的力量,是根本无法破坏的。”公主道:“妾身带来的那群侍卫中,颇不乏高来高去的江湖好手,派出两个,把那些反王派来的使者杀了,王爷自然就合作不起来了。”

  李密心中又是一惊,这是他没想到的一着,幸亏公主被自己一诈逼得露了口风,不然的话,还真是难以招架。因此他冷笑道:“好一着借刀杀人之计!”

  公主道:“王爷!杀了反王的使者,只有绝了王爷跟他们合作的念头,朝廷对王爷并无不利之处。”

  李密道:“可是那样一来,我就直接和那些反王结怨,他们一定发兵来攻打我,朝廷再来个坐观虎斗,岂不是驱我上死路?”

  公主呆了。

  李密又道:“我相信他一定还另有安排的是不是?那又是什么?”

  公主听了李密的分析后,对刘文静十分痛恨,因此全部说了出来道:“另外的安排就是王爷有不稳之象时,要我用毒药鸩杀王爷,毒药是藏在这戒指中的。”

  她取下了手上戴的戒指,旋开戒面上的花饰,里面是一小撮红色的粉末。

  李密冷笑道:“这倒妙,你叔叔把你下嫁给我,原来是要我命的。”

  公主忙道:“王爷别误会,叔叔绝无此意,他是真心要我跟王爷结婚,同享富贵,他自己的女儿已经下嫁了柴驸马,只有将妾身远嫁,视同亲生女儿一般!”

  “可是看了这枚戒指,能不叫我寒心吗?”

  “王爷!这是刘文静的意思,与妾身无关,何况妾身也不会这么做,否则就不会拿出来给王爷看了。”

  李密忽又转为笑容道:“公主!他要你将我毒杀了,又置你於何地?既要你背上谋杀亲夫的名目,也要你一辈子独守空帏,你要知道你已被皇帝封为公主,那是不能改嫁的。”

  公主低头不语。

  李密道:“他对公主必有一番说词的,否则必难以取得公主的首肯。”

  公主顿了一顿才道:“他对妾身的将来自有安排,他的儿子刘璧人至今尚未娶。”

  李密微笑道:“嗯!不错,他的儿子年龄与公主相当,又是有名的美男子,风度翩翩……”

  公主立刻道:“妾身当时就斥了他一顿,说他对妾身太侮辱了,妾身岂是那等水性杨花之人,既已事君,自当从一而终!”

  李密见公主说得正经,但是心中却也明白,刘文静这个提议,必然是使公主动心过。双方的年龄本已悬殊,再加上李密在那段期间内,心里对高祖有芥蒂,对这个娇妻十分冷落,新婚三天之后,就很少到她房中去了,她也难免心生怨怼。最近是因为另怀鬼胎,才对公主殷勤起来。

  中年人对女孩子懂得体贴,稍示温存,就使得她神魂颠倒,以为李密是真心恩爱,因而和盘托出了。

  刘文静为了取信於公主起见,还将自己儿子的求婚庚书都交给了公主,公主也一并地取了出来。

  李密见了那些东西,毫无怒色,善言温慰了公主一番,还对她的倾心相爱,十分感激,他一面表示对唐高祖的忠心耿耿,也表示了与她相偕白头之意。直哄得公主满心欢喜,任由李密取走了毒药与庚书。

  李密把这两样东西,秘密地托人送到了长安,交给了东门门下舍人魏徵。

  随同那些证据的还有李密一封文情并茂的奏章,奏章中李密极尽其翻云覆雨之能事,陈述刘文静谋妇害命的种种阴谋,当然也表达了自己的忠心。

  魏徵由於得到太子的罢信,建成对刘文静已经不如先前的倚仗了,刘文静是个极不安份的人,又去结纳齐王元吉,面许他将来继承大宝,元吉是个庸材,偏又野心勃勃,对刘文静自然十分的尊敬了。

  而刘文静在高祖面前却也颇有办法,最重要的是他仍然担任着禁宫的侍卫统领,控制着门禁,利用职权上的方便,把元吉偷偷的放进宫去,把张妃也搭上了。

  张尹二妃由李渊继续收留在身边,也仍然保留了妃子的身份,这已经是她们三度封妃,也三易其主了,可见她们是水性杨花的女子,尤其是现在正当虎狼之年,难耐寂寞,李渊上了年纪,本来就难以满足她们了。

  早些时候,她们正好一人一个,有建成与元吉为伴,夜夜春宵,十分愉快,可是建成受册封为太子之后,眼看着将来的龙座已有着落,自然不愿再干那种事儿来跌自己的脚根,何况也有了自己的府第,府中广蓄美婢妾侍,个个年轻貌美,又解风情,此个老女人有趣多了,因此就疏了宫中的来往。

  张妃正心中怨恨,元吉又找了来,弥补了她身心的空虚,正好投其所欲,而刘文静又会作怪,不但找了些助趣的妙药,还传授了元吉一些房中秘术,让他一人同时周旋於张尹二妃之间,有时甚至三人一床,其乐无穷。

  因此,这两个婆娘在高祖耳边,也不时的夸奖齐王,更因为宫中消息灵通,李渊只要有一点不舒服,元吉一定会最先赶到问候,李渊偶而在言谈中想到好吃的东西,元吉在一两天内,必会着人奉进,使得李渊也对元吉的好感骤增,见之於言语之间了。

  这使得建成颇为不安,但是他也明白,元吉是个蠢材,一切都由人摆布,这是刘文静在向自己示威,逼自己向他屈服低头。

  建成岂是个肯服输的人,见刘文静如此,恨得牙痒痒的,经常私下恨恨地道:“这反覆无常的匹夫小人,那天犯在我手中,管教他死无葬身之地。”

  魏徵道:“殿下,反覆无常倒不足惧,那只表示他仍须倚人成事,自己作不了主,现在从他的言行看来,他是想找一个受他控制的主儿,自居於幕后操纵,此等居心才是真正的可虑。”

  建成更为惊怒了,一拳击在桌子上道:“好一个匹夫,魏徵,给我杀!先做了他再说!”

  魏徵笑道:“殿下,除此匹夫不难,必要时微臣一人一剑,夜入其家,神不知鬼不觉之间也可以取他的首级。”

  建成笑道:“这个孤家早就知道了,听说你是非常高明的剑客,剑出首落,从无倖者。”

  魏徵道:“微臣谙技击,但不如殿下所说之神,微臣最多只能於乱军中取上将首级而已。”

  建成大乐道:“这就已经够了!”

  魏徵道:“但微臣之剑,要为上将才出鞘,刘文静一匹夫耳,微臣尚不屑出剑。”

  “可是这家伙已经威胁到孤的地位了。”

  魏徵一笑道:“殿下请放心好了,臣无须出手,杀他的自有人在,而且正大光明,不必冒险。”

  “那除非是父王下诏旨杀他。”

  “臣正是要陛下杀他,要他身死而名毁。如是由微臣刺杀他,反倒成就了他忠烈之名,朝廷还要旌表他呢!”

  “但父王不会杀他的,这家伙会献殷勤,鬼主意多,父王什么事都要问问他,信任得很呢!”

  魏徵一笑道:“殿下把这份奏章,以及这些证据呈给圣上就行了,那时圣上必杀之无疑。”

  他取出了李密的奏章,建成看了一遍,不禁微微色变道:“这行吗?当初立谋之时,我也有份的。”魏微笑道:“殿下,李密这份奏章既交微臣,但显然是要殿下转呈的,如此,他在奏章上自然会把殿下撇开,归之於刘文静一人,而且他思图染指公主,隐起谋害之意,此心可诛,他此举可能逼反外臣,也将陷圣上於不义而为天下之笑柄……”

  建成道:“这是怎么说呢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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