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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七零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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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九章 古井不波 来人却是无忧仙子,仍是一套青衫道袍,面颊较前清瘦,双目清丽,媚态尽失,手捧着司马瑜的衣衫,停立不前,脸上似笑不笑,两眼直视司马瑜,不闪不眨,一股淡雅超尘之态,真个是“道是无情却有情”。司马瑜真是一则以喜,一则以惧。 喜者,方外得见故人,惧者,两次在无忧的肉欲诱惑下逃脱,幸保节操,此时此地,四顾无人,自己身上又是袒裼裸裎,如若无忧再施展起姹女玄牝神功来加以诱惑,定将陷身欲海。 司马瑜见那无忧仙子面色平静,神态安祥,似经脱胎换骨,与前判若两人,疑惑地轻唤道:“无忧!” 无忧仙子微喟叹道:“想不到今生尚能见你一面,这也是上苍安排。” 司马瑜听无忧话音,已无从前锐气,深自奇怪,轻声问道:“无忧,你怎么到此地来的,看来,你与前大不相同,似饱受打击……” 无忧缓缓移步榻前侧身坐下,轻声应道:“唉!此事说来话长,那日随众自毒龙国回来,你们个个俱有去处,唯独我,若大个天地,竟无容身之所,立锥之地。” 司马瑜慨然慰道:“无忧,河川壮丽,大地辽阔,加之身怀绝技,何处不可定身立命。” 无忧展绽一丝苦笑,继道:“只惜孽根太深,孽债太重,令人难以自拨,正者视我为魑魅,邪者视我为叛逆,茫茫无亲人,举世皆仇敌,实令人万念俱灰,那日离舟以后,一路踏波而行,思想人生在世,被名攀利附,情牵欲系,终日拚搏厮杀,永无宁日,看来人间无半寸乐土,不如一死以求安静。” 司马瑜听得入神,不觉又问:“怎么死法?” 无忧淡然应声道:“先自点双腿麻穴,然后放散气门,身体立时下沉,葬身海底,让万顷碧波一洗满身罪恶,倒是个干净的死法,谁知冥间也不收我这满身罪恶,双手血腥的厉鬼,正在海中载浮载沉,却又被这水晶宫主救来此间。” 司马瑜豁然贯通急问道:“那我们四人,是你央求水晶宫主相救的?” 无忧点头应道:“不错,我与长乐师兄互有心灵感应,他一落水,我即有感觉,要是以前,我正求之不得,可是此时心境,却不容我不救,救回来后,见其受伤甚重,才知海上有人搏斗,水晶宫主又着那红鱼继续搜寻,不想接二连三把你们都救了来,沙克浚我已见过,那长眉老者想是令师长眉笑煞萧奇了,但不知你们因何落水?” 司马瑜得将经过情势叙一遍,无忧听后,轻叹道:“武林中恩怨纠结,来日真不知如何了断!” 语毕,将衣衫递与司马瑜。 司马瑜已知无忧无半丝欲念,诚然不波古井,早已安心,接过衣衫,在草褥中穿好,翻身坐起。 无忧又问道:“看来你与那长眉笑煞尚须东海一行?” 司马瑜点头答道:“当然,我若不去,岂不让云开大山那伙人望眼欲穿!” 无忧站起言道:“走,我们一起去见水晶宫主,让她为你们安排。” 司马瑜点头答应,跟在无忧身后,从那暗门出去,几经转折,来至一所宽大石室,室内明灯高悬,水晶宫主,沙克浚,长眉笑煞,长乐真人,都已坐在那里。 司马瑜嘲讽道:“沙克浚,你打的好如意算盘,原指望驾云舟而远走高飞,却料不到随着葬身鱼腹,告诉你,你沾了这位道长的光了。” 沙克浚也是气得哇哇叫道:“好小子!得巧别卖乖,我这一本帐,迟早要算清楚,你等着瞧吧!” 司马瑜哈哈笑道:“你连命都没有了,你还找我算帐,告诉你,长乐道长马上就要找你算帐,你乘人不备,暗下毒手,道长险些丧命,他马上就要找你拚命。” 司马瑜语毕,眼光向长乐真人一瞟。 长乐真人被司马瑜一提醒,船上被人拦腰一击而落海,那不是沙克浚暗中出手还有何人,不觉双目圆睁,额上青筋暴露,怒声道:“沙克浚,贫道与你一无怨恨,二无过节,想不到你竟如此卑鄙,暗下毒手,来,纳命吧!” 说完,欺身而上,双掌齐出。 沙克浚喋喋笑道:“你要找死,待沙某赏你一掌。” 语毕,也自发掌拒敌。 只见银光一闪,一声娇叱,水晶宫主已一跃而起,插身两人中间,双手一挥,两人竟各退五六步。 水晶宫主杏眼圆睁,怒道:“二位身为宫中客人,竟然如此不懂礼数,相互动武,要撒野上外面去!” 水晶宫主语毕,用手一指,一面石壁竟然应声而启,一时水声隆隆,震耳欲聋。 室外是一片暗黑的巨流,势如万马奔腾,好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制住,竟连一滴海水都未溅进室内。 沙克浚与长乐真人方才吃水晶宫主粉臂一挥,各退五六步之远,已惊其功力过人,此时一见室外景象,更是大骇,一时禁若寒蝉,不敢出手,各自归坐。 水晶宫主复又挥手一指,石壁自合复原。 水晶宫主冷然言道:“水晶宫中乃方外之地,各位恩怨纠结,请回到尘世中后,再行了结,谁敢莽动,海中来,仍请其海中去,无忧,你问问他们的去向,我自会送他们归岸。” 语毕,掉头飘然而去。 无忧向长乐真人言道:“师兄,你我同门操戈,实属不智,此番小妹救你一命,我们应该化干戈为玉帛了吧?” 人经大难不死,性情多少有点转变,长乐真人慨然言道:“师妹相救一命,为兄感激,连这司马瑜小子的一笔帐也一齐勾销好了。” 司马瑜逞强道:“你不勾销,我也不在乎。” 那长乐真人竟未予理采,无忧仙子又向沙克浚言道:“沙克浚,救你一命,你如何报法?” 武林之中,向来恩怨分明,沙克浚爽朗言道:“但凭吩咐。” 无忧正色道:“好,君子一诺,胜过万钧,你从今以后,不管何时何地,不得与司马瑜交手。” “他!” 沙克浚一声惊呼,他万万料不到无忧仙子会提出样一个条件。 无忧又道:“不要惊奇,你已有言在先,务希遵守。” 沙克浚咬牙点头答道:“好,沙某乃顶天立地汉子,说到做到。” 司马瑜朗声笑道:“沙克浚,你答应得这样干脆,日后我如用剑取你首级,你也引颈就死?” 沙克浚乐然言道:“大丈夫重在一诺,死而何憾。” “好一个武林汉子!” 长眉笑熬萧奇暗赞一声,然后向无忧仙子言道:“老汉与仙姑素无恩怨,这一命之恩,如何报法?” 无忧摆手答道:“不必了,你系司马瑜之师,何言报答二字。” 萧奇哈声笑道:“啊!原来如此,不过我这徒儿处处留情,未必可靠,再说,还有一大堆雌儿在候着。” 司马瑜满面通红,快口抢道:“师父,你老人家爱开徒儿的玩笑。” 无忧苦笑言道:“记得在毒龙国时,冷姑娘曾说过,爱是无限的奉献和牺牲,若说我这把年纪,尚与司马瑜老弟谈爱,那将是天大的笑话,若说无半点情意,那也是自欺之说,所以,爱贵在舍而不在取。” 萧奇赞道:“好,好,仙姑不愧是道行深厚,在欲海里翻腾数十年,竟能大彻大悟,一变如此,令人钦佩。”语毕,又向司马瑜呵责道:“你这小子,何能何德,受人如此垂爱,还不快些称谢。” 司马瑜恭敬答道:“屡蒙垂爱,实无以为报,盼仙姑吩咐,虽肝脑涂地,在所不辞。” 一丝微笑在无忧嘴角绽开,言道:“不必如此盛重,男女之间,情欲难分,总之,行之于形着之欲,藏之于心谓之情,情深并不须日相厮守,白首偕老,其贵在能灵犀一点,如能相通,纵使各居东西,关山阻隔,也似比邻而居。否则,即使同床共枕,其情也如天涯陌路。” 司马瑜暗中折服,言道:“仙姑一席话,使在下顿开情窦,当牢记在心,本此而为。” 无忧又向沙克浚和长乐真人言道:“象师兄多年垂爱小妹,由爱生恨,沙克浚强掳俏艳二罗刹,因事未成,进而牵怒司马瑜老弟,其情可悯,行为却甚为不智,世事均各有缘份,不可强求。小妹身为道家,却愿用两句佛语提醒二位,那就是!欲除烦脑须无我,各有姻缘莫羡人。” “好一个‘各有姻缘莫羡人’!” 一色赞叹,一道银光,水晶宫主闪身而进。 长眉笑煞萧奇站起施礼言道:“我等落水遇难,虽说系无忧仙子立意搭救,却也仗宫主之大力,这里谢过了!” 水晶宫主摆手示意,答道:“老前辈不必言谢,无忧仙子说得好,凡事均有缘份,不知各位去向是否已定,登岸物件均已准备妥当。” 无忧仙子以目光扫向四人,微询意见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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