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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三〇


  “冷庄主,不要谈这些空话,我们要认清事实。那些兵是他一手训练的,别人指挥不了。”

  “这就是最不可怨的事。朝廷糜费巨资,训练了一支精兵,是为了安定天下,不是为了某一个人,常大将军如果把这支精兵视为已有。本身就罪不可恕、正如老朽拼命训练了冷家庄子弟,并不是为了老朽私人,所以爵爷可以指挥。公主也可以指挥,连老朽在内都听候驱策。”

  “冷庄主,我们可不是跟你争权。”

  “老朽绝无此心,老朽也不认为具有什么权力,人是朝廷的,二位代表朝廷而来,老朽理当服从指挥,但常大将军却做不到这一点。”

  水文青又叹了一声,这也是他无法替常玉琳辩解的理由,最后他只有软弱地道:“我想王琳该不是这么糊涂的人,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?”

  “老朽并不是说常大将军有不臣之心,但一个人掌权久了,总不免会自大起来,这在武将是最不可原谅的事,主上要处的是全国的大计,不能常受制于一二武夫,爵爷以为然否?”

  水文青的心头很乱,摆摆手道:“好了,冷庄主,这件事是我在负责,我自会有决定的。”

  “是的,主上在出来时也有谕示,此次事件由爵爷全权作主,包括公主的生死安危在内。”

  “寒月的生死安危,怎么要我作主,他是父亲。”

  “主上说了,生为朱家的子女县最为不幸的,生下来就背负着沉重的责任,他虽是寒月的父亲,但是他很抱歉,无法对寒月作太多的承诺,但是爵爷不同,寒月跟爵爷的关系更不同,在爵爷的权限范围之内,作任何的承诺,主上都一定支持的。”

  水文青冷笑道:“这倒好,为了他的女儿,倒是我来承受人情了。”

  冷秋水叹了口气道:“爵爷对主上的苦衷还不了解,主上的责任是做个好皇帝,只好将儿女之情收起来,但他毕竟又是个慈祥的父亲,所以将责任交给你,请你代他担起来,因为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人能替他担上这责任,也只有你不会漠视寒月的生死。”

  水文青有点感动,终于微微一笑道:“好了,我负责就是,冷庄主,你还生就了一付好口才。”

  冷秋水连声说不敢,悄悄地退了出去,他知道水文青一定需要一段个人静思的时间。

  约摸过了两个时辰,水文青出了客厅,冷秋水已待立在门口,水文青道:“那个家伙走了没有?”

  “回爵爷,那个王得泰虽受伤不轻,但老朽已经给他上了金创药,所以他半个时辰后,已经能行动了。”

  “他到了那里?”

  “到了城中的源泰客栈,立刻命人请了大夫来,而且不久之后,他放出了两只鸽子。”

  水文青冷笑道:“他双手俱残,怎么能利用鸽子传讯,除非是他请那大夫替他代书。”

  “回爵爷,他请的这个大夫叫施于兴,父亲叫施善春,是太医院的首席御医。”

  “这还差不多,鸽子都截下来了?”

  “属下的儿郎们这次准备都很齐全,带了四头鹊鹰,鸽子在不久后都被抓了下来,可是鸽子所带的是都是一张白纸,上面半个字都没有。”

  水文青一怔道:“真是白纸吗?”

  “是的,老朽已试过十二种方法,那确是一张白纸。”

  “客栈的左右邻房住了些什么人?”

  “‘没有人,老朽已经调查过了,施大夫的家中也严密监视,却没有什么动静”

  “这么说,还是没有半点线索。”-“老朽愚昧,实在找不出什么线索,他放那两头鸽子,或许是为了障眼法,一定还另有通讯的方法,只是老朽实在找不出来。”

  水文青道:“一张白纸有时也能传递消息的,把鸽再放出去。盯牢鸽子的下落,你我各盯一只。”

  冷秋水恭声道:“毕竟爵爷高明,老朽虑未及此。”

  水文青跟着一只鸽子,看它在天空盘旋很久之后,最后投入了一家花园的后园中,水文青跳进院墙,看见那只鸽子已经飞进一座鸽楼,那儿还有很多鸽子。

  水文青遂潜身在周围暗暗地看了一圈,他心中很失望,这是一座败落的花园,只住了一个老头儿,是一户破落的大户人家,原来可能是一家很豪富的住宅,但是因为子孙不肖,逐渐让它没落了。

  他正想进一步查探时,忽然看见冷秋水押着一个身着锦衣的少年进来了。

  水文青不再藏身,迳自迎了出去问道:“冷庄主,这人是做什么的?”

  冷秋水看见他,微感意外道:“爵爷怎么也来了,莫非那只鸽子也飞到了此间?”

  “是的。你押的这个人是谁?”

  “他叫梁治平,是此间主人,鸽子在门口,落在此人手中,老朽才抓住他进来问一下。”

  那个叫梁治平的青年道:“原来你们是为了鸽子的事情来找我的。那可不能怪我,是它们自己飞回来的,我又不是存心骗你们的钱。最多不过你们再抓回去好了!我也早告诉你们,鸽子是我养熟的,你们买了去,必须先剪去翅膀,养了一年半载才能驯,最好是作种,等他们生出下一代来,就不会失落了”

  水文青道:“你详细说明一下,这是怎么回事?”

  梁治平细说了经过,却使水文青和冷秋水呆住了。

  他们上了人家一个大当,梁治平的先世是城中第一大户,到了他这一代,游手好闲,把一份家财都败光了,不过他喜欢养鸽子,所养的鸽子倒也不乏名种。

  前两天,有个王得泰的人登门,用五十两银子,买了一对名贵的信鸽去,原是说要买去做种的。可是今天才出门,却看见其中的一只又飞了回来,鸽子才停在他手上,冷秋水就出来捉住了他。

  水文青在宅中又搜了一遍,跟那老头儿谈了一遍,发现这一切都是实情,他们被人摆了一道,中了别人的空城计,但是为什么呢?

  那个王得泰一定要和人联络的,将他和水文青谈判的结果传达出去。

  水文青没有屈服,所以鸽子脚士的纸卷不着一字,空白有时也能代表“不”的意思。

  水文青是这样想的,冷秋水也这样想了,所以他们才费了很大的精神,追踪两只鸽子到这里,那知这是个全无关系的地方。

  王得泰花了了五十两银子,买了对鸽子,一放就没打算再收回,难道只为了愚弄他们一场?他一定要跟人联络的,但是又如何联络呢?掳去冷寒月的人,在等待一个讯息以便决定如何对待冷寒月,但这个讯息如何传达过去呢?

  冷寒月又被藏在那里呢?

  这个问题深深困扰着水文青和冷秋水。

  良久,冷秋水才道:“爵爷,老朽实在不明白,王得泰在客栈中养伤,全无动静,他们到底用意何在?”

  水文青道:“谁说毫无动静,他放了两只鸽子。”

  “那又算什么呢?只是愚弄我们一场而已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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