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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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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、雨花台上 血雨花虽说这是私人性质摆下的擂台,可是总督府却出动了五百名大军来维持秩序。这五百名中有一百名是骑兵,骑了高头大马,服装甲胄鲜明,手挺长矛,威风凛凛地巡行在四周,以示气氛的不寻常。 此外,较为特出明眼,则是由神机营调来的二十名火枪手,每人一支火铣架在肩上,站在台下的四面,也含有警戒的作用。、擂台很大,两边都摆了一排椅子,约莫是十来张;中间则是一张大条桌,并排设了三席,那是仲裁人的位置。杜英豪请了两个人来仲裁,一文一武;文的是总督衙门的文案师爷王老夫子,武的是已卸任的江南总捕曼海靖,还有一个位置是为对方留着,而且也通知过自马寺了。 杜英豪上台就位后,王老夫子与晏海靖也就了仲裁入席。这时,自马寺那边的三个番僧也遣出了他们的仲裁人,却是白马寺的主持白云大师。 其实白云大师应该称做乌云才合适,皮肤黑、绕颊墨髯虹卷,倒像是文殊菩萨座下的那只狮子。大家早知道他是番偕,白马寺原是勒建官产,他是利用官方的人情当上这个主持的;现在,他的立场更为明显,原来他是以布达拉宫为后台的。 他对其他两位仲裁人很客气,合什为礼后,才谦逊地入座,道:“僧家只是唯恐言语不通时,作一些通译的工作,仲裁工作,还是以二位为主。” 王老夫子笑道:“大师太客气了,其实我们也是来凑个数而已,今天这擂台上,不是切磋胜负,而是互较生死,不分生死,不算了结;我们所能做的,只是监督双方遵守所约定的事项而已,其余的我们也管不到,大师以为然否?” 白云大师道:“悉如尊意,悉如尊意。” 王老夫子又笑道:“大师既然没意见,在下就先将杜英豪方面的要求提出来,大师斟酌一下。杜英豪要求的是,一方至多参加五人,作五场拚斗,每场每边一人,以生死论胜负;但是有一个限制,落到台下者不得再行上台挑战,胜者可以再接受下一场的挑战,也可以换人再战……” 他似乎早已准备好了,一面说,一面取出一纸文约,写的也是上述的条件,交到对方手上,道:“大师请过目一下,问问贵方的意见……” 白云大师拿了文约,走到番偾的座上,叽哩咕噜的念了一遍。那三个番偕似乎都没意见,一个个都在文约土捺下了指印,交了同来。 王夫子笑道:“好极了,卖方既无异议,少时若有人违反约定,在下就要执行制裁了。 也在这条文上玩了一手花样,并没有写上制裁的方法;而白云大师也似乎没有觉察,连连点头道:“悉听尊便,僧家无不赞同。” 于是擂台决战便开始了。番僧方面,首先派上场的是一名喇嘛弟子毕普。杜英豪这边却是娇小妖娆的水青青。 毕普能通汉语,嘻开大嘴笑道:“小娘子,女菩萨,请多多方便则个。” 这一付贼忒嘻嘻的样子很惹人反感,水青青很干脆,一声不响,卷进去,劈拍两个嘴巴,她的动作快,身形迅速,出手却也不轻,两个嘴吧打完,身躯一扭,早已转了开去。 毕普见她凑进来,双臂一张,想来个软玉温香抱满怀,轻薄一番的;那知道这娇娘子手还真重,第一个嘴巴就打得他满脸花,呆了一呆,另一边又挨了一下,再呆了一下,双手抱弯,对方已溜了。 他有点难以相信。这个看来娇弱的小娘子,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手劲,打得他火辣辣地生疼,而且还挂了彩。他自恃硬功了得,除非是宝剑利器,寻常刀剑已经伤不了了,因为对方是个女流之辈,又是赤手空拳,他才放心由对方攻进来的,那知一接触就吃了大亏,顿时暴怒,厉声吼扑追上去。 水青青心中也很吃惊,它的手上戴了两枚戒指,戒面上是个鬼头,鬼口中有两颗獠牙伸出来,又尖又利;在鬼头中还有两个小孔,可以注入毒汁,然后用力一压,毒汁就会从獠牙中挤出来。 水青青善于弄蛇,以前她是挤了蛇毒注入鬼头,然后戴上戒指,用来伤人的,被害者挨揍的部位会有两个小孔,像是被蛇牙所噬,再加上里面的蛇毒,使对方以为是毒蛇所伤,没有防备到她的戒指。因为她的戒指是两面有花的,露在外面的是很寻常的珍珠,不受注意,鬼头是藏在手中的,除非她用拳头打人时,才会转个面。 这两枚戒指她也不常用,就是怕被人看出秘密,跟了杜英豪,用的机会更少,今天她是特殊的需要,才戴了起来。巴掌是打中了,若对方脸上有两点血珠,知道獠牙已刺入肌肤,然而却未见毒发,因为对方还在追着她攻击。 从对方的双拳虎虎生风,以及迫人的劲力而言,知道这家伙的劲道不小,力敌不足以抗,只有躲闪了;还好他的行动不怎么灵活,故而还能躲。 毕普穷追,水青青逃躲,满台乱转,煞是好看。追了一阵之后,毕普开始气喘了,脚步略慢。水青青看机会来了,斜里进身,对准他的太阳穴处又是一招双风灌耳,这是一招杀手。 那知毕普双手一张,居然把她的双拳握住了,哈哈大笑道:“女菩萨,我们亲热亲热。” 连着双手,将她往怀中紧紧一抱,看似在存心轻薄,但是实际上却并没有亲热之意,他是想用自己的神力将对方活活箍死。每一个被他抱住的人,都是肋骨全断、口喷鲜血而死。毕普因为躯体笨重,动作不活,专练的这一着。 喇嘛座上三个番僧都脸现微笑,以为水青青是死走了。被毕普抱住的人,从没有留下活口过,多少成名的英雄都难逃这一关,何况是个女子。 可是事情大出意料,水青青一声轻叱,身子一弓,居然挣脱了出来,倒是毕普又发出了一声痛吼,双手掩住了胯下,歪歪倒倒地走了两步,终于倒了下来,身躯拳曲如虾,还在不住地抽动。 白云大师上前看了一下,问水青青道:“女菩萨用的是什么手法?” 水青青撩起裙子,里面是黑绸的紧身长裤,膝盖上则用细皮索子绑着一付护膝,护膝上则是两枚枣核似的铜钉,长约半寸。 她被抱之际,曲膝一顶,铜钉刺入对方的睾丸,再加上膝盖的撞力,就这么顶杀了活佛罗汉。 白云大师道:“女菩萨好深的心计。” 水青青道:“没什么,这是专为对付这些番倡而设计的,他们生性好色,跟女子动手时很不规矩,家主人针对他们的弱点,设计了这种工具,若是他规规矩矩的动手,我是用不上的。” 膝上短钉,只有很近的距离才能用,毕普如果不抱住她,是没有机会被顶中的。与妇人动手,有很多忌讳,抱住对方也属忌讳之一;因此,这种设计虽是不光明,毕普却死得没话说。自云大师无以为词,同旁打了个稽首。三佛中的喀尔巴沉下脸色,大声叫了几句藏语,他们随行的弟子上前将毕普抬了下去。喀尔巴用手一指,脱拔走了出来,阴沉沉地一群手道:“僧家候教。” 这是对方阵营中最矮的一个,又干又瘦,但他名列四大活佛,想得到的,必有过人之能水青青却一笑道:“对不起,大和尚,奴家打累了,以后有机会再来吧,现在却不奉陪了。” 说完回头就走。脱拔沉声道:“想走可没那么容易,还我弟子的命来。” 敢情他是毕普的师父,打了小的,出来老的,本是天经地义的事,但水青青根本不理他,仍是向前走去。脱拔怒吼一声,身形拔起半空,如同一头大鹰似的,探手向下抓来。 王老夫子在座上叫道:“番僧大胆无礼违规,应予严惩,晏老,打!” 他喊得快,曼海靖的动作也快,带起一把黑黝黝的管子,对准脱拔,轰的一声,一篷火光硝烟涌出,脱拔只差尺许就可以抓破水青青的脑,可是火光已罩上了身子,将他打得在空中一连几个翻滚,滚落在台上,身上兀自冒烟,闪出了火花。 曼海靖用的是一支短铣,这是从西洋行起的火器,是一枝钢管,中有机簧,先在钢管中塞满了铁砂,内填火药,举枪一发,轰然发出,杀伤力虽强,但是装填太麻烦,因此仍未被普遍采用,再者是火药的配方很不易取得,打造也很困难,只有官方才拥有几枝而已。 曼海靖使用的这一枝是总督李玉辚私有的,系一位胡商送给他的防身之器,十分新奇,见者无多,所以曼靖放在案前,也没引人注意。 脱拔在地上拚命地翻跳,像是十分痛苦,而且他身上那些小火点仍在燃烧,可见打出来的那一篷铁砂也是经过特殊的处理,非同寻常可比。 脱拔跳了一阵后,总算把身上的火星压灭了,可是他已奄奄一息,有气无力,再也起不来了。 喀尔巴与乌图拉鼓目怒视,白云大师忙向王老夫子道:“老施主,这是怎么说?” 王老夫子道:“水青青已战胜一场,按照规定,可以有权拒绝次场之挑战,而且她也明白表示了,脱拔仍然强行纠缠不清,而且出手偷袭,显然违反约定,故而本席予以制裁。”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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