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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八


  这就是他做人做事的原则,也正是受人尊敬的地方,尽管玉妙容已表明以身相许,但他却不愿‘趁人之危’,即使自己对这位玉三小姐动了真情,也必须获得她的双亲同意,明媒正娶,绝不‘先勒后奏’。

  那样,纵然将来木已成舟,使玉桂夫妇非追认既成的事实不可,他也觉得并不光明磊落,名正言顺。

  而他刚才一时冲动,情难自禁,几乎犯下了大错。

  所谓‘大错’,便是违背了他一向做人做事的原则。

  现在他不是要买醉,而是想藉酒的力量,使自己冷静、清醒,至少是消除那一股狂炽的欲火。

  倏而,那女人送上一壶酒及杯筷,还有一盘切成薄片的卤牛肉,巴结地笑道:“爷!这盘卤菜算我奉送的,不算钱,您慢慢喝。”

  说完又瞥了铁铮一眼,见他连气都没吭一声,只好没趣地耸耸肩,迳自回到柜台里去了铁铮倒了一满杯,举杯就一饮而尽,而且一口气连乾了三杯。

  长辛店是个小地方,又非交通要道,平时很少商旅经过,所以客栈的生意十分清淡。

  像这家客栈,大概只住进了铁铮和玉妙容两人吧。

  正因如此,铁铮才挑选了长辛店,为的是方便让玉妙容练唱,不致吵了其他的旅客。

  铁铮自斟自酌着,一杯接一杯,盘内的卤牛肉连筷子都未动它一下,隅一抬眼,发现坐在柜台里的女人,正以期待著什么的眼光注视他。

  突然间,铁铮感到一阵头晕目眩,使他猛然想到了什么,不由地惊怒交加。

  这真是人有失错,马有漏蹄,想不到长年走南闯北,江湖阅历极丰富的铁铮,竟然着了人家的道儿。

  “你!……”他霍地站起,顺手抓起桌上的锡制酒壶,正要出手向那女人掷去,已不支昏倒在地上。

  口口 口口 口口

  不知经过了多久,当铁铮逐渐清醒过来时,睁眼一看,首先见到是罗帐的帐顶,这表示他睡在床上的罗帐内。

  他急待撑身坐起,手触到的是个细嫩带温的肉体,更使他蓦地一惊。

  怎么回事?

  难道是不胜酒力,醉后糊里糊涂闯进了玉妙容的房里……

  这一惊非同小可,霍地挺身坐起,被子一掀开,发现身边躺着个赤裸裸的女人。

  再定神一看,赫然是那徐娘半老的老板娘!

  铁铮立时明白了,必是这女人在酒里做了手脚,使他一时大意,连乾几杯就昏迷倒地,任凭她摆布了。

  以后发生的事,他虽失去知觉,完全不清楚,但也可以想像得出。只看两人都赤裸裸地同被共枕,那还用说吗?!

  铁铮气得七窍生姻,伸手一把抓住这女人的长发,将她揪了起来:“你这不要脸的烂货!”

  那女人睡梦中惊醒,痛得失声惊呼:“啊!……”

  铁铮一脚把她踹得滚跌下床,这时打死她也无济于事,只得跟着下了床,狠狠唾她一脸口水,找到丢在椅子上的衣服,匆匆穿上就冲出房。

  想不到老掌柜的已惊起,急急披衣从隔壁房间出视,跟冲出房的铁铮撞了个满怀。

  铁铮怒从心起,一把将他推得踉跄跌开,骂了声:“老王八!”气冲仲地直奔楼上。

  不料玉妙容的房门敞著,闯进去一看,她已不知去向,使铁铮大吃一惊。

  急忙赶到隔壁房间,也不见她的人影。

  这下铁铮可真的急了,判断玉妙容一定是出了事,否则她绝不会不辞而别的。

  铁铮心急如焚,冲出房直奔楼下,一把抓住正待逃回房的老掌柜,喝问道:“老王八!

  跟我一起来的那位姑娘呢?”

  老掌柜一脸惶恐道:“我,我不知道啊!……”

  那女人也披衣赶出,双膝一屈,跪地求饶:“大爷饶命,大爷饶命……”

  铁铮怒问:“说!这是怎么回事?”

  老掌柜深深叹了口气,沮然道:“唉!实不相瞒,老汉数年前丧偶,老伴生前未曾生儿育女,为了传宗接代,老汉娶了她续弦……”说时指了指仍然跪著的女人。

  那女人满面羞愧,垂首不语。

  老掌柜接下去说:“谁知她进门两三年,依然毫无消息,烧香拜佛,各种偏方试了都不管用。后来老夫特地跑到京城去,经一位妙手回春的名医诊断,才知道问题出在老汉身上。

  老汉这些年来,常被人背后骂我上辈子不知作了多少缺德事,所以注定今世绝子绝孙,这种闲话实在教老汉无法忍受。回来后就跟她商议,决定来个‘借水行舟’,只要能得个一男半女,老汉一切都在所不计。

  本地的人不敢沾,我们便决定以投宿的单身旅客为对象,让她找机会勾引。但经过此地的旅客本就不多,投宿的更少,生意一直很清淡。

  而且,即使有单身旅客上门,她看不上眼的还不行。就这样,几年下来,虽有十来个旅客让她搭上了,可惜仍然毫无动静。

  今日客官跟那位姑娘来投宿,老汉虽看中客官年轻力壮,可是你有女伴同行,只好打消这个念头。

  谁知老汉睡得正熟时,被她推醒,说是你一个人独自下来要喝酒,看情形大概是跟同行的姑娘吵了架,想借酒浇愁,问我可不可以趁机打你主意。当时老汉尚未完全清醒,随口说了声要她自己看就办,她就……”

  不必等他说完,铁铮已经完全明白了。

  这对老夫少妻的行径虽属荒唐,但其情可悯,铁铮不禁啼笑皆非,还能说什么呢。

  他只好骂了声:“荒唐!”便转身冲上楼去。

  匆匆收拾一下,他便提了剑下楼,丢下个五两的银锭,命老掌柜把马牵至门口,上了马就飞奔而去。

  现在他最就心的,是怕玉妙容落在了天杀门的手里,必须尽快找到她。

  可是,上哪里去找呢?

  铁铮此刻心急如焚,慎重思考之下,决定直奔京师。

  照他的判断,天杀门的秘密大本营,必是设在京城之内。

  时值三更,铁铮一路快马加鞭,赶到城门外时天方微明,城门尚未开,他只好下马在城外等候。

  如果玉妙容确已落在天杀门手中,目的自然是为了威胁铁铮,使他投鼠忌器,不敢轻举妄动。

  果真如此,天杀门派出的杀手个个武功高强,当时铁铮尚在楼下喝酒,或是已昏迷不省人事,无论是那种情况之下,对方的人能潜入楼上玉妙容的房间,使她毫无抗拒就被制住掳走,足见绝非是泛泛之辈。

  那么他们不必等开城,恐怕早就飞越城墙入城了。

  铁铮不愿把坐骑留在城外,只好等到城门大开,才随著一大群人牵着马进城。

  他直接来到天桥附近,在一间旧木屋前,把马拴在了屋前一株柳树树秆上,走上前用力拍门:“尤二!尤二……”

  尤二就是外号地老鼠的尤二混,虽然他只是天桥的小人物,但很吃得开,罩得住,一般小混混都尊称他一声‘尤二爷’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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