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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一八


  一丈青轻叹了口气:“夏维光对夏宫的警卫十分注意,这批人都是久经训练的,他以为是万无一失了。可是今天看来,实在脆弱得很。”

  “那倒不能这么说,这一路上的设防不可谓不密,但我们却是先有了底子,又是有备而来,若是不明底细的人,怎么样也不会想到夏维光的布防会那么远的。”

  远远终于看见了一片山影,哈吉泰站在路边上等他们,笑着道:“你们来得很快呀,我也刚到不久。”

  吴长胜道:“一路上你摸掉了几个守卫。”

  “连明带暗,总计十一个。”

  “这么多,全部都宰掉了?”

  “没有!只有三个人因为距离较远,而且要朝我发枪,我只得送上一枝袖箭,其余八个都是打昏了过去。”

  一丈青钦佩的道:“小王爷,你真了不起,这些家伙的身手都很了得,你却在举手投足间把他们解决了。”

  哈吉泰笑笑道:“也没什么,是你们配合得好,你们吸引了他们的注意,我才有机会出其不意的得手。”

  吴长胜下马道:“这里上去就是山道了,看来我们的判断并没有错,夏宫一定是建在白云观里,只是那条路却没这么好走了,我们得另外想办法。”

  哈吉泰道:“另外有什么办法想呢?”

  “你们跟我来吧,幸亏是在这儿,还难不倒我。”

  他带着大家,转过大路,走向一片长草地,哈吉泰见到有两条轮迹,也通向草地,乃道:“这大概就是马云海所说的运银子的地方。”

  “是的!那上面有块凸出的大石块,大约有十来丈高,上面另外有宽路可以通到白云观。据说在建造白云观的时候,也是搭了架子,装好滑轮,把木材跟砖瓦在此地吊上去,虽然费点力,却比用人工搬上小道省事多了。

  所以马回回一说起情形,我就想到了这里,要把整辆载重的马车吊上去,夏维光一定又下了番功夫的。”

  “我们从这儿也让人吊上去吗?”

  “那当然是不可能的,不过我们可以循由别径上去,从这儿绕过去,有一条小水沟流下来,冲出了一道斜坡,坡度很陡,一般人是无法登临的,不过却难不住我们。这条路是我跟老范两人在夜探白云观的时候发现的,相信还可以走。”

  他一面低声解说,一面领着大家悄声前进,终于听见了哗哗的水声,孙小琴道:“老爷子,恐怕不行了,以前你们是趁水干的时侯通行,现在正当秋雨季节,山上的水流很急,那要怎么走呢?”

  远远望去,那儿的山壁上悬着一道白色的匹练,虽然仅有微弱的星光,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。

  吴长胜呆呆道:“这倒是没想到,水势那么急,就是在平地上,人也站不稳,更别说是由下而上了。”

  哈吉泰却道:“不管了,我们可以从旁边上去,只要确知上面没人把守,趁我们在攀登时突击就行了。”

  “那根本就不是路,而且山沟曲折,通过一片密集的竹林,上面的人根本不会想到的,只是山沟旁边长满了青苔,滑不留手,上去更难了。”

  哈吉泰笑笑道:“我有办法的,我在夜闯积石屋的那栋石楼时,也是无路可达,我是摸到死角的地方,贴着墙爬上去的,这山壁总不会比石墙难爬吧。”

  他们一直来到山沟下面,奔腾的山泉倒挂下来,已经成为一道惊泷,连讲话声音都听不见了。

  哈吉泰审度了一下形势道:“这上面三丈多高处,有一个可以停脚的地方,我先上去,再用绳子垂下来,把你们都绑上去。”

  “不必了!从平台那儿上去好了,我已经把吊车放了下来,那两个放吊车的人是我的朋友。”

  这股话音突然在背后响起,把他们都吓了一大跳,孙小琴拔出双枪,哈吉泰举手欲待发箭,黑暗中冒出一个身影道:“大哥、小琴,我是夏志昌。”

  那的确是夏志昌的声音,两人停住了手,待得人影迫近一看,果然是夏志昌,孙小琴忍不住扑了过去,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,高兴的道:“志昌,你怎么在这里的。”

  哈吉泰也道:“兄弟,果然是你啊,这就好了,我们一听说你到这儿来了,差点没急死,你也是的,这是什么时候,怎么一个人乱闯呢,也不先说一声?”

  夏志昌笑笑道:“我不是叫那个小丫头去转告王大姐,请她通知你们了吗?”

  吴长胜道:“青姑娘是来说了,可是她知道夏维光也到夏宫来了,怕你会碰上了,你说我们怎么不急。”

  “当时我并不知道,一直来到山下的时候,那个领我来的妇人才说夏维光也到了,叫我等在平台上,她先去瞧瞧情形,过了一会,她又来告诉我说,夏维光似乎很紧张,而且还带了很多人来,今天是没法子上夏宫去了,她要我在平台下面等着,明天再等机会。”

  “明天再等机会?什么机会。”

  “见我母亲的机会呀!明天夏维光会带了人下去,在路上拦截我们,阻止我们到塔尔寺去,那个时候,山上的防卫就松了,我就可以去见母亲了。”

  四个人都默不作声,良久后,吴长胜才道:“少爷,你知道你的母亲现在已经是夏维光的妻子了吗?”

  “知道了,那个带我来的金姆说的,她说我的母亲在我父亲死后三年,改嫁给夏维光了。”

  又是一阵默然后,吴长胜道:“她还说了什么?”

  夏志昌道:“说了很多话,她告诉我,我的母亲很后悔,她完全不知道夏维光是这样的一个人,以前完全是受了他的欺骗,夏维光原来答应她,等我成年后,就把王位还给我的,根本不知道他买了杀手要杀我。”

  吴长胜轻叹道:“你相信这些话吗?”

  夏志昌点头道:“相信,她是我的亲生母亲,总不会来害我的。”

  几个人面面相觑,谁都无法说话,倒还是夏志昌自己道:“老师父不肯让我预知身世,你们也从来不对我说起我有个母亲的事。我相信这必然有原因的,我的母亲很可能做了什么非常不该做的事,没关系,你们说出来好了。”

  仍是没有人开口,夏志昌道:“你们尽管说好了,不管她做了什么,也不管她是怎么样的人,她是我的母亲,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,我相信你们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希望我不认这个母亲吧!”

  吴长胜不得不开口了,咳了两声才道:“少爷,那当然,我们绝对不敢要你做个不孝的人,可是我们不说出来,正是因为她跟夏维光在一起。我们怕你知道了,想去看她,落入了夏维光的手中。”

  “嗯!老爹!还有没有其他的原因呢?”

  “这个……,少爷,其他还有一些原因,不过那并不重要,我们是想等你过了后天,把一切问题都解决了之后,再去相见也不迟。”

  夏志昌平静的道:“你所说的其他原因,我大致都能猜到,第一,你们认为她不贞节,她在我父亲未死前就跟夏维光私下有来往,第二,你们怀疑我父亲的死因不明不白,认为她可能是谋害我父亲的凶手。”

  吴长胜忙道:“这个,我们只在心里存疑而已。”

  夏志昌道:“不必存疑了,那位金姆已经代我母亲承认了,她说她是我母亲最忠心的侍婢,她的承认,足可以代表我母亲。”

  各人大感意外,吴长胜道:“她承认是谋害老王爷的凶手了,老王爷果真是被害死的?”

  夏志昌顿了一顿,显然这件事在他心中所形成的冲击仍然是很大的,但到了最后,他仍然道:“金姆告诉我说,我母亲对自己的失贞与谋害我父亲两项罪名都承认了,然而她却有理由的。”

  “她有什么理由?”

  “首先是他们年龄的差距,我父亲足足比她大了二十多岁,我父亲死时,她才二十六岁,而我父亲已经五十多了!两个人几乎差了一半。”

  吴长胜忙道:“这可不能算是理由,老夫少妻很多,还有差三、四十岁的呢。”

  夏志昌道:“那当然,金姆并没有为此而辩护,她只说在我父亲死前两年,我母亲就跟夏维光有来往了,因为她寂寞,她说我父亲经常不在宫里,她在一年中,最多只能见到我父亲七、八天面。”

  “这……老王爷勤政爱民,他大部份的时间都在巡视地方,或是去排解八大王族的纠纷,他是个负责的人。”

  “是的!这一点金姆没有反对,但是她也认为我父亲却没有尽到一个做丈夫的责任,把一个年轻力壮的妻子扔在家里不管。叫她整天守着一座空洞的鹰王府不说,甚至于还把她做母亲的权利都剥夺了,我在两岁的时候就被送到别处去抚养……”

  吴长胜道:“那是老王爷对少爷期望殷殷,为了要你在日后能继承他的事业,必须从小扎基,每天必价用一种药泡炼,以使你筋强骨壮,那种药产于雪山之巅,必须每天探撷,所以只有把你送到那儿去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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