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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〇


  他已知道主人这样问话的缘故了,他很想暗示给敬人,使敬人明白厉害,在答对上留些分寸!

  可是钟佩符已以“相绝”的话,下了警告!

  他暗自着急,平日敬人十分聪明的,为何今夜却糊涂至此,若照这样下去,结局已不难想象了!

  其实,敬人这叫作“鬼迷心窍”,忘记了!所以,钟佩符在沉叱过钟兴后,又转向敬人道:“你回答我刚才的话!”

  敬人道:“他已中毒钩,自然是只有看着他死了!”

  钟佩符道:“不错,是没有其他办法可想了!”话锋一停,神色变了!他脸上已满布了杀气,道:“还有件事要问你,你能走出这山中么?”

  敬人摇头道:“不能!”

  钟佩符哈哈大笑了起来,霍地推椅而立,道:“敬人,以你现在的钩法、剑术、功力来说,若是和我相对动手,有胜我的可能和把握么?”

  敬人双目眨动,道:“爹!孩儿没想过这件事!”

  钟佩符道:“你该想想!”

  敬人道:“这是不会有的事,孩儿……”

  钟佩符沉声叫道:“我要你想想,回答我!”

  敬人道:“孩儿是难胜爹爹的!”

  钟佩符又是一笑道:“不错,你现在胜不了我!”话声一顿,一字字又道:“可是在三五年后,你功力已高,修为亦深,又有毒钩在手,那时我就只有闭目等死的份了!”

  敬人霍地退后一步,道:“爹,您……您……”

  钟佩符挥手叱道:“住口!”

  敬人抗声道:“孩儿天胆,也不敢对爹不敬呀?”

  钟佩符道:“敬人,现在爹要问你,你是乖乖的让爹一掌震死你,抑或是以你这一身所学,和爹放手一战!”

  敬人大惊失色,道:“爹您要杀我?”

  钟佩符道:“不错,我要杀你,我非亲自先杀不可!”

  钟兴不再顾忌一切了,上步道:“主人,主人,您请息怒,听小的一言!”

  钟佩符面对钟兴,苦笑出声道:“兴弟,你若良心未泯,还能再替他讲情吗!”

  钟兴道:“小的不敢替公子讲情,小的另有话说!”

  钟佩符虎目中,已有泪痕,道:“兴弟,你……你有什么话说呢?”

  钟兴道:“公子不识厉害,总因年纪还小,主人不能只在答对的话语中,就认定公子已入魔道难再自拔!”

  钟兴这话的用意,旨在点醒敬人!

  可是敬人却被仇、恨、妒、杀的魔心所困,根本没有听出厉害,并且还在对乃父突然暴怒,深觉不解呢?

  钟佩符等钟兴说完,沉默了刹那!当他知道,敬人不会接话时,才开口道:“兴弟,你的心已尽到了,现在还有话说吗?”

  钟兴见敬人仍然未悟,只好又道:“主人,公子就算有罪,也罪不至死呀?”

  钟佩符泪已流下道:“兴弟看你份上,你再听我问他几句话。”话声一顿,转对敬人道:”我要亲手杀你,就在今夜,你可明白是为什么?”

  敬人一瞥乃父,道:“孩儿不明白,不过那些害人的古书上,曾经写过,父叫子亡,子不亡是为不孝,作儿子的,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死!”

  钟佩符道:“我杀你,并非是为你这次的恶行……”

  敬人道:“是这样而还能容孩儿再无过错!”

  钟佩符道:“哼!我所以必须今夜杀你,是因为你的‘心’可诛!”

  敬人道:“爹要这样说,那是‘欲加之罪’!”

  钟佩符道:“施毒、拆毁桥面,心术至恶,事前窃取金珠、毒粉,已作逃亡安排,是小人鼠辈的一贯作风!

  “盗毒钩,弃宝剑,是早有存心,要仗此毒钩在武林称雄,但不取解药,证明了你心术的恶毒阴狠!这有错吗?”

  敬人道:“孩儿既然决定闯这天下,自然是不择手段!”

  钟佩符道:“不错,因此未来要死在你毒钩之下的冤魂,很难计数,而我钟氏列祖列宗,也将受千载骂名!”

  敬人道:“孩儿没想这些,不过孩儿却早已决定,若不能留芳百世时,那就该遗臭万年,总胜过平淡而死!”

  钟佩符道:“你闯出了恶名之后,爹就再难安枕,在众口之前,千手所指下,必然要天涯海角去找你以正家法!那时,你功力己高,名头亦大,父子彼时见面,怕你就很难认我这个爹而服家法了!”

  敬人未答,钟兴急煞!

  钟佩符话一顿,接着又道:“于是那时我被天下人耻笑,使列祖蒙羞,而仍要落个杀子之名,或被逆子所杀的下场,不如现在先杀你了!”

  敬人退后一步,道:“爹!您这是当真?”

  钟佩符沉声道:“不假!”

  敬人闻言又退一步,道:“爹,孩儿请您三思!”

  钟佩符冷哼一声道:“我三思过了!”

  敬人道:“圣人曰,大杖测定,小杖则受……”

  钟佩符叱道:“你不配谈什么圣人之训!”

  敬人道:“爹,你不后悔?”

  钟佩符道:“今夜若不杀你,我会后悔一世!”

  敬人道:“虎毒不食子,爹您……”

  钟兴接口叱道:“公子,您怎能如此对主人说话?”

  钟佩符却面对钟兴苦笑道:“兴弟,今朝如此,未来可惧!”话一停,厉声对敬人喝道:“虎毒不食子,才使世人患虎,我若不杀你,未来世人就皆目我可杀了,敬人,你还有话吗?”

  敬人道:“爹,你若真的下手,孩儿是不会束手待毙的!”

  钟佩符哈哈大声的笑了笑着,那眼泪如泉而下!他手指敬人道:“我说过,你有一身功夫,可以还击!”

  钟兴却对敬人喝道:“公子,就算主人杀了你,你也不能忤逆抗上!”

  敬人冷笑一声道:“兴叔,这套古人骗人的玩意儿,我可不信!”

  钟兴无奈,说露了骨的话的道:“公子,这可是在山区!”

  敬人心头一凛,马上接口道:“兴叔放心,我只要跑到母亲那儿暂避一时!”

  钟佩符这时牙一咬,道:“任凭是谁,也维护不了你!”

  敬人这时却对钟兴道:“兴叔请暂阻拦爹爹一步,我好走!”

  钟佩符沉声道:“畜生你是做梦!”

  话声中暴然扑上,掌挟寒风,直劈而下!

  敬人避之不及,以臂相格!

  这时,室门倏开,人影闪处,这人的右手已拿住了钟佩符的手掌,左手却抓住了敬人,一甩,道:“敬人你大胆!”

  一声沉喝,如同春雷!

  一甩之,竟将敬人扔在丈外的墙角边沿!


  敬人哎哟出声,竟难站起!

  钟佩符已看清了来人,哇的一声大哭起来!

  来人,正是葛乐山,也只有他,才能安抚好这件事情!葛乐山首先扶住钟佩符,对钟兴道:“兴弟,抓过敬人来,叫他跪下!”

  敬人有一百八十个不服,但却连屁也不敢放!

  乖乖地对钟佩符跪了下去,跪的毕挺!

  葛乐山扶钟佩符坐下,安慰他道:“钟贤弟,你这又何苦?”

  钟佩符抬头看看葛乐山,悲切的说道:“大将军,我……我生何如死!”

  葛乐山正色道:“贤弟,万莫如此,处大事该拿出昔日万山营中的气魄来,这算什么,刚强些!”

  钟佩符道:“大将军,这畜生他不是人,其心可诛……”

  葛乐山道:“静一下,静下来让我们谈个清楚,这事容易解决。”

  钟兴这时倒来了热茶,捧给钟佩符,钟佩符喝了几口,将适才事详说出口,葛乐山闻言,剑眉高挑,这忠仁但却威严的将军,双目中射出了寒光。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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