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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九


  林三郎连忙拱手道:“晚辈林三郎,因双手中毒负伤,得本门吕—真师伯赐给金叶信物,特来大洪山拜谒老前辈,求医解毒,别无他意。”

  瞎眼婆婆面容稍霁道:“那吕一真可是出身衡山派,现为丐帮帮主的吗?”

  林三郎忙应道:“正是。”

  瞎眼婆婆左手一伸道:“拿来!”

  林三郎一愣,不知她要什么?却听绿衣少女笑道:“奶奶,您是要那信物吗?他交给我,被我弄坏丢掉了。”

  瞎眼婆婆一听这话,登时脸色又是一沉,冷冷道:“好大胆的小辈,竟敢串通老身孙女,在我老人家面前来弄鬼,梅丫头闪开,奶奶要叫他知道程氏门中的厉害。”

  林三郎急得冒汗,叫道:“老前辈息怒,晚辈确有金叶信物,已经交给这位姑娘……”

  绿衣少女也道:“奶奶,他说的全是真话,都怪我不好,把那金叶捏碎丢掉了。”

  瞎眼婆婆冷笑道:“梅丫头,你还敢代他掩遮?亏得你爹正在后山丹室中炼药,要不然,就有得你的罪受了,这小辈他是何人?趁早实说。”

  绿衣少女急道:“他真的来求医的,奶奶您不信,我再去把那金叶找回来好吗?”

  瞎眼婆婆摇头道:“你爹从不愿代人疗伤治病,即使真有金叶信物,还不一定肯不肯答应,如今没有信物,更不必自找钉子碰了,你既然说这事是实,趁你爹不在,赶快打发他下山去吧!”

  林三郎听了大急,暗中跌足追悔,都怨自己大意,才将金叶交给下这位任性胡闹的小姑娘,若果然为了失去信物,求医不成,岂不悔恨—辈子么?

  绿衣少女也好像失了主意,哀声求道:“奶奶,您老人家做做好事,成全了他吧,我把他的信物弄坏,已经答应代他求爹爹替他治病,难道您老人家叫我对人失信,害他空跑一趟?”

  那瞎眼老婆子将头连摇道:“你不是不知道你爹的脾气,连奶奶也拗不过他,休说代人求情了,你叫那小子趁早死了这条心!”

  绿衣少女尚欲苦求,忽见岭下如飞一般奔来一条灰色人影

  那人奔到屋前,向瞎眼婆婆屈膝一跪道:“禀老夫人,已有外人侵入大洪山,断崖及绝魂洞两处同门,均遭了毒手。”

  瞎眼婆婆陡然变色,沉声叱道:“你说什么?”

  那灰衣人又说了一遍,林三郎听了心胆俱裂,神志尽乱,忽觉眼前一花,那瞎眼婆子已闪电欺身而上,左手一探,快拟电奔地一把扣住自己肘间穴道,嘿嘿怪笑道:“好呀!小子,原来你还有这一手?连老身都险些上了你的恶当。”

  绿衣少女也骇然大惊,忙喝道:“你怎会发觉的?”

  那灰衣人道:“山下来了—个老年叫化,越过断崖,我前往截住盘问,才发觉同门三人,均已遭了毒手。”

  绿衣少女冷笑道:“奶奶!你听见么?杀人的不是他,是那老年叫化。”

  灰衣人却道:“那老年叫化自称姓吕名一真,系当今丐帮帮主,持师父所赠金叶信物,要求面见师父。”

  绿衣少女更喜得跳起来,拍手笑道:“这一下好啦,你师伯亲自赶来,让他当面求求爹爹,包准爹会答应。”

  但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,不由笑容一敛,喃喃自语道:“可是,他怎么又有一件金叶信物呢?”

  这时候,只有林三郎有口难言,听得吕一真也赶到大洪山,更是亡魂出窍,长叹一声,闭目束手待毙……

  那瞎眼老婆子沉声问道:“人在哪里?”

  灰衣人道:“现在岭下,未得传唤,不便引他上来。”

  瞎眼婆子点头道:“好!请他上来吧!”

  灰衣人应声起身,重又纵落岭下。瞎眼老婆子钢拐疾转,点了林三郎的穴道,一只手将他提起,转身进屋。

  临走之际,冷冷向绿衣少女叱道:“梅丫头,你也跟来看看,奶奶要当着他师伯之面,审出这件实情来。”

  林三郎此时自认必死,默然不响,被那老婆子提着领口,跨进小屋,这小屋中陈设雅致异常,正中一个神框,两旁俱是坐椅,堂前蒲团木鱼,青灯香炉,倒颇有几分肃穆静幽的气氛。

  瞎眼婆子将他掼摔在地上,自己在一张靠椅上坐下,一手拄着钢拐,脸色深沉,一副冷漠神情。

  那绿衣少女怯生生跟着进屋,瞥了地上的林三郎一眼,目光包含着无限爱怜和歉意,垂首站在瞎眼婆子身侧。

  不一刻,灰衣人领着吕一真昂然跨进屋来,为他引见了瞎眼老婆婆,躬身退去。

  吕一真一眼看见林三郎,登时面露诡笑,颔首说道:“林贤侄,你们果然先到了?”

  林三郎尚未开口,那瞎眼婆子突然冷哼一声道:“吕帮主,你来得正好,这位姓林的小子,果真是你师侄吗?”

  吕一真眼珠一转,哈哈大笑道:“算起来,他与吕某人有些渊源……”

  瞎眼婆子陡地脸色一沉,冷叱道:“吕帮主,原来你与我儿子相交,竟是心存诡念?你这师侄手持我儿的金叶信物,借口疗伤,闯进大洪山,连伤我门下多人,吕帮主,这件事你如何向老身交待?”

  一面说着,一面蓄势待发,握着钢拐的右手微微颤抖,暗中已将全身功力,运注在钢拐上,准备突起发难。

  吕一真故作惊讶地问:“果真有这件事?据吕某所知,这孩子双手中毒,并无特出的武功,他怎能伤得了贵门弟子?”

  瞎眼婆子厉声道:“你可是不信老身的话么?”

  吕一真笑道:“姥姥说哪里话来,吕某大胆,岂敢怀疑姥姥,只因这孩子投在吕某一位师弟门下,虽系吕某师侄,但他那师父因为素行不端,连番残杀同门手足,早被公议逐出衡山门墙,吕某与他,并无瓜葛……”

  瞎眼婆子冷笑着打断他的话道:“既然与他瓜葛已断,却为何将所持我儿信物,交给这姓林的?”

  吕一真跌足道:“唉呀!姥姥!你老人家怎知这番经过,前些时这姓林的与他师父觊觎吕某的金叶信物,欲来此地寻事,多亏我防范得当,仅被他偷得一片假的,吕某今天特地兼程赶来,便是想知会程兄,不想晚到一步,他已伤了贵门二人。这件事,吕某追悔无及,委实愧对程兄!”

  说到这里,便从身边取出一片精致的金叶,双手递了过去,又道:“姥姥,您老人家详查,这个可不是假得来的!”

  那瞎眼婆子接过手去,捏在手里一阵摸弄,点点头道:“唔!不错!这一片果然是真的!”

  吕一真道:“吕某多亏程兄常赐鼎助,怎敢谎言欺瞒姥姥!这姓林的与他师父,真是罪无可赦的东西,连我们衡山十二同门,谁不以他们为耻?”

  瞎眼婆子脸上已遍布杀机,回头对绿衣少女说道:“梅丫头,你现在总信奶奶的话了吧!他自己师伯怎会冤枉他?”

  绿衣少女哑然无语,低垂粉颈,目光却似怨似怜地瞥了林三郎一眼……

  瞎眼婆子突然一顿钢拐,发出“叮”地一声脆响,叱道:“梅丫头,把这小子拖出去宰了!”

  那绿衣少女陡地一惊,霍然抬头,失声道:“奶奶,您……”

  瞎眼婆子一脸杀气,沉声道:“叫你拖出去,听见了吗?别让奶奶一生气,污了我这佛堂净地!”

  吕一真忽然跨前一步,阴声道:“姥姥暂请息怒,他师徒一同潜来大洪山,现今只见他一人,杀他易如反掌,但若不追查出他那师父藏匿之处,只怕大洪山从此祸害不远!”

  瞎眼婆子两只白果眼突地一翻,厉声道:“他师父有什么了得,难道老身还惧他?”

  吕一真嘿嘿笑道:“姥姥神功虽然盖世,但他那师父一身修为,尽得家师真传,在衡山一门中,可算得出类拔萃之人,留他隐在宝山,对贵门弟子和梅姑娘,只怕甚是不利!”

  瞎眼婆子微微变色,沉吟片刻,忽道:“梅丫头,即速知会你爹出关,咱们搜他出来!”

  吕一真又笑道:“梅姑娘,倒不必惊动令尊,有吕某在此,也不容他逃匿,这件事,姥姥请交给在下,先将这小子囚住,待搜出他师父,那时一同处置!”

  瞎眼婆子点点头,击掌唤进一个灰衣大汉,将林三郎捆绑押囚在后房,同时传令三名弟子,和吕一真同往搜山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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