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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六


  “当然知道。”戚寿山道,“移经换脉手法武林旷绝奇学,天下仅独手人魔冷飞精擅。”说时头上冒出黄豆般大汗珠,似不胜痛苦状。

  “戚老师知道太多了。”严震武手起一掌,疾按在戚寿山命门穴上。

  戚寿山张嘴惨呼一声,全身经络根根寸断,眼耳口鼻内鲜血齐冒,身形倾摇了摇,轰隆仰面倒地。

  严震武右手疾出,在戚寿山身旁搜出一册书卷。

  此刻,涂鼎已立在厅门外,见状不禁呆住。

  严震武望了涂鼎一眼,沉声道:“涂大人知罪么?窝藏匪类,令郎为非作歹,皆戚寿山之过。”

  涂鼎躬身道:“下官知罪,回禀严大人,那位差官已离去。”

  严震武微微一笑,道:“我等告辞!”面上泛起一层秋霜。

  涂鼎坚留再三,身躯战栗不安。

  严震武不允,偕同沙青云出得涂府。

  两人相偕缓步而行,指点街景。

  严震武正行之间,忽斜出一步,遮在沙青云身前,只闻破空锐啸,两支利箭疾射而至。

  只听严震武闷哼一声,两箭射在胸膛上,严震武两手急忙抓住,面露痛苦之色。

  沙青云不禁大惊。

  忽见严震武双手疾扬,两支利箭反射而出,疾如雷奔。

  屋面上腾起一声凄厉惨噑,一条身影冒起,倒摔在街心上,横尸在地。

  沙青云趋前寻视,原来是狗子涂元庆。

  严震武面色一变,喝道:“速回舟中!”抓起涂元庆尸体。

  两人疾如飘风奔回江边,只见江边舱面上人影纷飞,兔起鹘落拚搏猛烈。

  严震武大暍一声:“住手!”

  袭攻严震武座舟的均是涂元庆徒党及苗峒高手,目睹严震武手抓着涂元庆尸体,知大势已去,纷纷如鸟兽四散。

  沙青云飞身上舟,穿入舱中,却不见崔子云及春芙二人踪影,骇然大惊失色道:“老前辈!”

  只听崔子云答道:“老朽在此。”

  身影倏现,显出崔子云、春芙两人,一身灰白粉尘。

  崔子云笑道:“老朽情非得已,施展排教小术半遁藏身。”

  春芙织手弹了弹云鬓,道:“匪徒袭舟,其中有天魔宫弟子在内,贱妾防为他们认出,误了公子大事,故而置身事外。”

  严震武飞步入舱,叹息道:“涂元庆因柏春彦之故,岌岌自危,迫使铤而走险,事成与否均驱使其父涂鼎不得不反,星星之火可以燎原,其情可悯,其行可诛。”

  沙青云道:“就如此放过了涂鼎么?”

  严震武摇首微笑道:“片刻就知。”

  稍时,即闻讯涂鼎畏罪饮鸠自尽而死。

  距元江县西南五十余里,山道中的的答答转出两匹小毛驴,毛驴黄中透黑,鞍上骑着苗装男女,女的俏丽美艳,靥含浅笑,策骑前导,男的一脸病容,无精打采,两眼发愣。

  蓦地——

  道旁闪出三个佩着柳叶刀汉子,其中一人嘿嘿发出淫邪笑声道:“好漂亮的妞儿,给大爷抱抱好么?”

  但一眼瞧真后随一骑上的汉子,不禁脸色大变,惊呼道:“那不是苗副香主么?”

  两人正是春芙及苗凯。

  春芙面一寒,叱道:“瞎了眼的东西!”

  “叭”的一声脆响,那出言轻薄汉子嘴上挨了一下重的,顿时左颊紫肿老高,口角溢血,蹬蹬跌出两步。

  另一汉子抱拳躬身道:“姑娘是……”

  春芙叱道:“姑娘名叫春芙,君上身侧廿四金钗你听说过么?”

  忽从不远处传来宏亮笑道:“姑娘回来啦,他们三个无知冒犯,你就原谅这一遭吧!”

  一个面如黄腊,蚕眉蛇眼,长须及腹,年约四旬,身着一袭灰色长衫中年人疾步而至,目睹苗凯,神色一惊,道:“苗副香主别来无恙?”

  春芙笑道:“佟舵主,苗副香主恐认不得你了,他身受重伤,神智迷失,须调治旬日半月才可恢复。”

  佟姓中年人闻言呆得一呆,道:“这却是为何?”

  春芙道:“说来话长,非一言可尽,而且非向君上一人禀明不可,佟舵主,请速准备一乘藤兜与苗副香主乘坐。”

  “有,佟某备两乘就是。”佟姓中年人一瞥手下示意速去,继又问道,“姑娘同行还有人呢!”

  春芙面色一寒,道:“死了,死得很惨!”

  佟姓中年人不禁一怔。

  苗凯突出声道:“佟南甫,你问得太多了!”

  呆滞目光忽泛现一抹杀机。

  春芙忙道:“你目前切不可动气,防伤势转剧。”

  苗凯鼻中微哼一声,双目眼帘缓缓闭合。

  佟南甫惊得面色惨白如纸。

  这时八个精壮慓悍汉子分挽着藤兜放下,春芙掺着苗凯下骑坐在藤兜上,回面向佟南甫娇笑道:“佟舵主切莫放在心上,苗副香主神智不清,时好时坏,暴爆易怒,不过佟舵主谨防强敌来袭……”

  佟南甫面色转和,欠身笑道:“佟某怎敢!”

  春芙坐上藤兜,纤手疾扬,喝道:“走!”

  八个精壮汉子倏地抬起,健步如飞而去。

  山势险峻,苗凯默记形势,沿途险卡伏桩见了春芙自然放行。

  哀牢山均是合抱参天古木,榛莽深林,雾瘴弥漫,更隐藏毒禽猛兽险恶无比,人迹难至。

  天魔宫既屏藩险恶,寸寸有险,步步死域,外人更难一至。

  费了半日时光,方至一处激流腾湍,虺奔如雷涧谷前停下,苗凯忽闻春芙传声道:“对涧就是天魔宫了。”

  只见春芙纤手一扬,掷出一弹丸状物,半途爆散五色云彩。

  蓦地——

  水面下疾冒起数十支铁柱,错落横斜,不规则已极,那抬兜健仆猛然挽起走下铁柱步法有致,丝毫无有错失,而且迅快如飞。

  过了涧流,两乘藤兜便放了下来,即闻一声朗笑道:“春芙贤妹回来啦,愚兄望眼欲穿已久。”说时崖角忽转出一英气勃勃苗装少年,约莫廿五六,腰间佩带一柄软钢缅刀。

  苗装少年长得虽不英俊,眉目间却逼泛豪迈英气。

  春芙面色一红,嗔道:“锻羽而归,待罪之身生死未卜,招舵主还有这心情说笑!”

  苗装少年不禁一怔,又见苗凯神色惨淡,诧道:“副香主?”

  春芙道:“他认不得你了。”

  只见苗凯注视少年艮久,喃喃出声道:“招英杰!”

  苗装少年情知有异,道:“两位请上路吧!芙妹,愚兄找个机会再与你晤谈吧!”

  春芙白了招英杰一眼,转面与苗凯双双走去。

  沿途山径险嗽,伏桩隐隐,约莫顿饭光景,前途现出一幢大宅院。

  春芙低声道:“到了!”

  苗凯道:“这就是天魔宫么?”

  春芙道:“不是,此所宅院乃天魔宫外总堂,苗凯也住在此,一入其内,贱妾就无法予公子照顾了。”

  苗凯点点头道:“这个在下知道,一切照原定之计行事,姑娘更须小心,再说招英杰是个人物,姑娘莫辜负他一片深情。”

  春芙玉靥一红,娇羞道:“贱妾与他并无什么,公子不要管他。”

  此刻,大宅院内纷纷走出廿余人,老少不一,显然他们已获有传讯,只见一身着绛红长衫广颐浓须老者走出一步,沉声道:“苗副香主,你知罪么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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