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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八


  却浑身颤抖,面泛青紫,汗溢如珠。

  天魔宫主拿起鲜红珍菓,道:“快服下,此乃千年芝杏,功能起死回生,脱胎换骨。”

  苗凯目中突泛惊喜之色,接过芝杏,三口两口嚼食一尽,只觉入嘴就化,甜如蜜醴,满口芳香。

  天魔宫主手指盖碗一下,冷冷说道:“这是参浆,你也服下。”

  苗凯取起盖碗,一饮而尽,芝杏参浆服下宛如立竿见影,汗流渐止,面泛血色,痛苦骤减,迅疾伏地叩谢救治之恩。

  天魔宫主缓缓落坐于瓷墩上,道:“风闻你武功机智并不比秦堂主为差,无如秦堂主身膺内四堂之职,所以此行以秦堂主为首,不料秦堂主功未成却身已先丧……”说着语声略略一顿,“这且不谈,你将此行及探出隐秘详细禀明!”

  苗凯略一思索,答道:“君上命属下等随秦堂主去京,但此行任务只有秦堂主知情,属下等一切听命于秦堂主,但由此去京万里长途,频频发现可疑武林人物遥蹑身后,由是可见如非属下等不慎败露形迹,即是本门潜伏有奸细在内,将属下等行踪泄漏……”

  天魔宫主冷笑道:“这不可能,此行任务除秦堂主外只有我一人知道。”

  苗凯抗声道:“属下以为可能。”

  “何以见得?”

  苗凯正色道:“至少本门遣出廿七名高手,此乃不争之事实。”

  天魔宫主不禁一怔,点点头默然无语。

  苗凯又道:“属下等虽发现蹑踪可疑人物,却无法知他们是何来路,鬼祟行藏,似奉命不与属下等为敌,却意图获渔翁之利,一至宛平郊外雪野中,秦堂主忽察觉身陷重伏,有性命之危,忙将此行任务密嘱属下,并命属下与春芙择处隐藏,不论情势如何,均不得露面……”

  说着面露凄楚神色,黯然一笑道:“果然属下与春芙方藏身在厚密冰雪中,立即现出一背剑灰白人影,而目模糊不清,喝命秦堂主等率众归降……”

  “此人是谁?”

  “白衣邪君!”

  “判明无误么?”

  “事后才知,千真万确是白衣邪君。”苗凯道,“秦堂主大怒,猛挥双掌扑向白衣邪君,属下藏身雪穴正巧对准他们动手相搏之处,瞧得异常真切,那白衣邪君屹立不动,秦堂主堪堪扑至近前,忽扑势衰竭“嘭”的一声栽仆在雪中,余人大惊,扑前抢救,那知邪君肩后的却是白虹剑,只见匹练狂卷,寒飓惊天,惨噑声中,身首异处者至少有七八人。血肉之躯怎敢强樱其锋,幸见同门四散奔去。

  白衣邪君仍站在原处不动,把剑回鞘。

  须臾,四方八面疾掠而至,邪君门下挟着本门逃去弟子,只听白衣邪君森冷一笑,道:‘秦羽留下带回,老夫还要讯问口供,余众俱点了死穴,毁尸灭迹。’

  片刻之间凶邪匪徒走得一干二净,死者尸骨销化无存,匪徒临去之际移来积雪掩覆,再无痕迹可寻。

  属下与春芙急窜出雪穴随后蹑踪,随在燕京城脚下一所大宅中,为春芙力阻不可涉险,转而拜见少主,恳求设计相助救出秦堂主,怎料为少主严词斥责,说属下等恐为他带来一场危机,死者已矣,岂可为了秦羽一人,误了大事……”

  天魔宫主颔首道:“他说得对。”

  苗凯目泛迷惘神色,长叹一声道:“也是属下之过,坚须救出秦堂主,只身潜入那所大宅中……”

  “那所大宅是否就是白衣邪君潜藏之处?”

  “不,”苗凯道,“是那魔头门下隐藏之处,他本人并非住在宅中,属下潜入此宅,只觉戒备并不严密,在旁屋中窥听得两人聚饮叙话,谓属下等未出总坛已得传讯,并知属下等共是廿七人,可惜未悉数歼戮,尚有二人漏网,分明本门总坛已隐伏有魔头卧底奸细。”

  天魔宫主心神一震,冷笑道:“真的么?”

  苗凯道:“属下天大胆子,也不放无中生有。”语声略顿,又道,“继又闻秦堂主现在大厅中正被白衣邪君与五毒堡主申屠宗逼问口供……”

  “怎么,五毒堡主申屠宗亦为这魔头卵翼么?”

  苗凯道:“申屠宗与属下曾有数面之缘。属下忙掠上大厅屋面,揭开两片屋瓦观望下去,厅内光亮昏暗,只听其声不见其人,不错,果是申屠宗语声道:‘门主,我等何不先发制人,兼程赶往天魔宫,内应外合,将天魔宫瓦解或收伏作为臂助?’

  白衣邪君道:‘一来老夫尚未把紫电剑得手,只须将孙道元老鬼探明,迟早紫电剑终必为老夫所有,再则老夫生平行事谋定后动,天魔宫中虽布伏几着狠棋,但老夫仍未尽明天魔宫隐秘,尚有顾忌。’

  继而哈哈大笑道:‘若紫电白虹俱得,再有申屠堡主相助,自可傲视武林,天魔宫何足为惧。’

  申屠宗道:‘孙道元行踪门主探明了否?倘短短时日内不能取得紫电剑,武林风云幻变无穷,对我等恐大大不利。’

  白衣邪君道:‘老夫成竹在胸,破天魔宫易如反掌,申屠堡主无庸挂虑,不过……’忽地忧然止口不语。”

  天魔宫主诧道:“他为何不语。”

  苗凯道:“属下也是这么疑心,原来秦堂主就躺在他们两人身前,动了两动。

  白衣邪君道:‘秦羽醒来会感觉生不如死,天魔宫隐秘不愁他不吐实!’

  申屠宗道:‘依属下看来,秦羽醒转还要半个时辰。’

  白衣邪君诧道:‘这却是为何?’

  申屠宗道:‘秦羽身蕴蛊毒,属下用毒攻毒逼向空穴,依照周天血行计算时刻,尚须半个时辰醒转。’

  正说之际,忽见一青衣劲装人奔入禀道:‘启禀令主,孙道元下落已得。’

  双邪闻言倏地疾掠而出,属下未遑寻思,只觉机不可失,急于救出秦堂主,窜入大厅抓起秦堂主,忽感一股异香扑鼻袭人,不禁手足酥软跌翻在地。

  突闻一声阴寒刺耳冷笑入耳,抬目望去,只见双邪立在身前,白衣邪君伸指点了属下数处穴道,沉声道:‘尊驾上当了!老夫料知尊驾必来相救秦羽,果然中计。’

  属下闷声不答。

  白衣邪君冷笑道:‘秦羽在宛平郊外雪野中已死,他死得其时,但尊驾眼前求死不得,却生不如死,尊驾当明白老夫话中涵意。’”

  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  苗凯说此,忽目注天魔宫主道:“君上谅知白衣邪君在属下身上所施展的是‘阴火搜魂’手法?”

  天魔宫主似身躯一震,怒道:“这魔头也太以狠毒!”

  苗凯凄然一笑道:“属下渐感五内逆翻,宛如万蛇攒心,只听白衣邪君逼问属下吐露隐秘。”

  天魔宫主道:“他问什么?”

  “魔头已知本门在京城布伏了一名高手,却不知那是少主,逼问属下吐实有何图谋,此其一,其次逼问柏月霞囚在魔宫何处,第三逼问天魔宫一切布署及图谋。”

  天魔宫主道:“你说了么?”

  苗凯道:“属下自然不能说,事实上属下也知道得不多,其时属下所受之痛苦只求一死而已。”

  白衣邪君见属下坚不出声,面色一变,暴泛杀机,冷笑道:“尊驾也太不聪明了,天魔宫内已有老夫卧底之人,尊驾以为坚不吐实,就当老夫永远无法探悉天魔宫内蕴秘么?”

  属下道:“敝宫上下一心,忠贞不二,阁下此话未免无稽,若真个如此,阁下相逼似嫌画蛇添足,多此一举。”

  白衣邪君狂笑道:“老夫之言并非欺人之谈,派往天魔宫卧底之人每半月均有传讯到来,老夫可以拿真凭实据给尊驾一瞧便知不假。”

  苗凯说此忽面色惨变,额角汗珠不停渗出,两道眼神却瞧着房门外似有所觉。

  天魔宫主情知有异,悄无声息掠至门首,伸手开门疾闪而出,几乎是同一时间之事,迅快已极。

  只听两声凄厉惨噑腾起,不忍卒闻。

  身影一闪,天魔宫主再度掠返室内。

  苗凯已倒在榻上,面色苍白如纸,满面冷汗,似痛苦不禁。

  天魔宫主伸手一搭脉象,察觉残余蛊毒未净,为白衣邪君所施的奇毒封闭在一处空穴内,千年芝杏及参浆灵效亦未能攻入此一空穴,忙舒左掌抵住苗凯后胸命门穴上,右手戟指向“将台穴”戳下。

  只见苗凯身形一震,面色渐转,道:“属下叩谢君上恩典。”

  “这倒不必了!”天魔宫主道,“你说的不错、宫内果有那魔头奸细渗入,你身蕴蛊毒未净,将门拴好睡上些时,本座晚间再来问话。”转身缓缓走出门外。

  苗凯立起将铁门拴住,抬面望了望圆窗一眼,身影忽消失无踪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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