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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七〇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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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一苇目送套车如飞隐入荫无边际草原中,不禁珠泪夺眶而出。 这时长草丛中又纷现八个蒙面人,叶一苇道:“此刻金塔寺众与于冰那面怎么样了?” 一人轻笑道:“于堂主诡计多端,把话稳住天象贼秃,为凭真实武功以论胜负,现仍在车轮战相持不下。” 叶一苇略一沉吟,忙道:“有劳诸位去金塔寺救出被囚之人,一切照原定之计行事。”言毕一闪无踪。 鄂伦禅师独自一人端坐山石上,目注对山半崖上动静,只见身影如豆,但仍然能分辨出确是韩仲屏与一双葛衣老叟坐在亭中晤谈,尚有一双垂髻小童摆设菓菜,添酒送茶。 他乃金塔寺高僧,密宗修为精湛,更讲求定心养气,但此刻却定不下心来,思绪纷歧,悬念掌门人及金塔寺安危,又不确悉韩仲屏此行究竟成败如何?只觉每分每秒犹若漫长的岁月一般。 好不容易捱过了一个时辰,鄂伦缓缓立起,动念前往对崖窥探,走出五六丈外,忽闻一冷沉语声传来道:“老禅师请止步!” 森郁林叶中忽闪出一四旬左右貌像威肃长须黑衫人,身后随一青衣小童,托着一只木盘,盛放山菓菜蔬及佳酿。 鄂伦禅师不由愕然止步不前。 长须黑衫中年人微笑道:“韩少侠恐老禅师等侯不耐,命在下送来酒食,请老禅师少安勿躁,要知韩少侠此行事关重大,与其说是为了贵派免于涂炭及韩少侠自己性命,毋宁说是为了整个中土武林安危着想。” 鄂伦禅师合掌道:“韩少侠为了敝派安危不惜仗义相助,敝派掌门人及老衲均不胜感激,但不知韩少侠何时可回?” 黑衫中年人手指对崖,微微一笑道:“韩少侠借用之物可免贵寺惨遭不解其毒劫难,但物主能不能慨然赐赠,当费一番唇舌,而且恐有条件之交换,在下心想韩少侠必能如愿以偿,三四个时辰并不见得可以返回。”接着又道:“在下尚有事待办,老禅师请返原处静候,稍时在下当再来此相陪以解寂寥。” 青衣小童已将酒食放置在鄂伦禅师原坐处,黑衫中年人抱拳略拱,同青衣小童没入林木森郁中不见。 鄂伦禅师银须飘拂翻动,目光茫然良久,喟然低叹一声,转身走回原处。 日色已是向西,只见韩仲屏仍在晤谈,立起复又坐下,不禁内心烦燥不已。 突从浓翠林木中飘然现出一条身影。 鄂伦禅师不禁一怔,只见这人并非先前那黑袍中年人,却亦是四旬左右,瘦削长脸,剑眉虎目,法令深勒,三绺短须神态凝肃。 那人注视了鄂伦禅师一眼,冷冷说道:“禅师真非就是密宗座下鄂伦图尔扎克摩罕法王么?” 藏名原本繁长难念,此人竟随口唤出,竟然一字无误,可见他对金塔寺知之甚深。 鄂伦禅师暗暗骇异,合掌答道:“老衲正是鄂伦,请问施主来历姓名是何称呼?” 那人淡淡一笑道:“山野之人,姓名久已忘怀。”说时语声一沉,又道:“论理贵寺该遭重劫,怎奈韩少侠宅心仁厚,一再恳求家师伯赐以援手,不然密宗门下七日之内当惨罹灭门之祸!” 鄂伦禅师不禁机伶伶打一寒噤,合掌躬身道:“施主之言恕老衲愚昧不解,可否明白见告?” 那人冷笑一声道:“呼延番酋一再侵犯中原,觊觎神器,兵连祸结,生民涂炭,奈我中原镇北侯擎天神柱,屡出奇兵,番酋迭遭重挫,可恨你密宗竟勾结梁丘皇,许以霸尊中原武林,图前后夹击,引西番长驱入关……”说着双目*吐慑人心神寒芒,接道:“这些在下也不必说了,禅师心中自然明白,这么多年来梁丘皇内心尚有畏忌,又不敢与你密宗托以腹心,同床异梦……” 鄂伦禅师忙道:“此乃两国不和,各为其主,为何责怪得敝派?” 那人微微一笑道:“即因为如此,所以韩少侠才向家师伯求助,韩少侠这样做是为了不愿成梁丘皇竖子之名,禅师尚不知呼延番酋则被镇北候重兵围住,内无粮草,外无救兵,旦夕成擒,梁丘皇如果消灭了金塔寺,威望崇隆,中原武林霸主垂手可得。” 鄂伦禅师不禁大惊失色,高喧一声佛号,躬身合掌道:“闻得施主之言,老衲如梦初醒。” 那人道:“韩少侠大约要回来了,请禅师转告贵掌门,今后勒束门下清修无为,不可再涉足中原惹事生非,那册秘笈也不得妄想染指。” 鄂伦禅师道:“那册武功秘笈乃敝派上代隐宿手抄,并非中原武学。” 那人宏声大笑道:“你我均未亲眼目睹,现尚不知下落,禅师你怎知就是密宗所有?”说着转身飘然隐去。 天色渐暗,岫云四合,鄂伦禅师穷极目力,隐隐察见韩仲屏已走出亭外,与一双老叟边走边谈,身形杳失在林径幽暗中。 对山距鄂伦存身之处尚远,约莫半个时辰过去,鄂伦禅师才听韩仲屏传来清朗语声道:“有劳老禅师久候,在下甚感歉疚。” 鄂伦禅师转面一望,只见韩仲屏身法奇快已落在身前,手握一只革囊,骨突如枕,似内贮重物,不禁惊异地看了一眼。 韩仲屏忙道:“老禅师我们赶回金塔寺!” 金塔寺密宗掌门人天象活佛率众出得寺外,即见远处飞奔而来的一个黄衣僧人,朝天象活佛躬身禀道:“于冰率众在九里外恭候掌门人驾临,他说沿途亦未设伏,请放心大胆前去应约。” 天象活佛鼻中冷哼一声,亦未答言,率众疾行如飞而去。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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