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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〇


  全场观战者见二人如此相拼,不禁同声发出一声惊叹,“南岳三老”更是连连摇头,“燕南三杰”的郑杰、邱麟竟侧头不忍再看。

  眼见二人都将伤在彼此这致命一击上,忽听一声大喝:“既无深仇大恨,何必一定要以死相拼。”

  接着一条白影电闪风驰,疾射向空中二人,但见红光一闪,三条身影空中一合,立刻有二人被反弹得向来路落去,那中间的一个人跟着也轻飘飘的落在地上。

  黄士奇与罗君亮正欲以自身武功作那同归于尽的一拼,忽听一声佛门正宗“金刚吼”,顿使二人神志清醒,同时二人觉得击出的劲力,撞在一层无形的气壁上,立被反弹回来,接着手中一紧,八环紫金刀与青虹剑竟同时脱手。

  二人落地之后,定睛一看,只见凌蔚手持一条长约五尺的红绢,红绢卷着二人的兵刃,满面严肃地对二人说道:“黄老前辈!罗三哥,请恕凌蔚失礼,不过凌蔚有几句肺腑之言,要向二位言明,二位一定要拼个生死存亡,也何妨听凌蔚把话说完了再拼不迟,二位以为如何?”

  黄士奇虽然狂傲,但被凌蔚一招卷走自己享誉四十年的八环紫金刀,也不觉暗暗震惊,当即怒声道:“你莫以为是玉孩儿柳燕影的徒弟,就可以管老夫的事,不过老夫佩服你能使老夫兵刃脱手,就让你说吧,你说完了趁早走开,否则休怪老夫顾虑不了太多。”

  凌蔚听罢,当即仰天一阵狂笑,然后大声说道:“黄老前辈身为一派掌门人,难道连以理服人的道理都不懂么?”

  黄士奇闻言悖然大怒,当即怒声叱道:“住口!黄口孺子,居然敢教训起老夫来了,老夫有何地方不明事理,你且据实言来,否则老夫要你还我一个公道。”

  凌蔚忙一躬身正色道:“多谢老前辈准晚辈插言,凌蔚只想请教老前辈三个问题,第一,老前辈约‘燕南三杰’来天都峰比武,不肯言明理由,无论‘燕南三杰’有何败德乱行,若只是一味的攻杀,纵然能将‘燕南三杰’全数击杀,亦是不教而诛,将何以服天下英雄之心。第二,‘燕南三杰’若果有江湖不耻之恶行,如何还敢来天都峰赴会。第三,老前辈既对‘燕南三杰’如此愤恨,想必对‘燕南三杰’的败德乱行有所确证,何妨提出证明,使天下英雄洞烛其奸,将彼等合力铲除。”黄士奇被凌蔚几句话,逼问得哑口无言,当时冷笑一声,道:“你是认定老夫诬蔑他们么?若老夫指出实据,那时你应给老夫一个什么交代?”

  凌蔚正要答话,忽然身后罗君亮冷冷的声音响起道:“若燕南兄弟确有亏心无耻的证据在你手中,燕南兄弟三颗头颅今天就送给你‘黄山一老’!”

  黄士奇哈哈一声狂笑道:“好吧,那么你该认得这是谁的东西吧?”

  说罢,随手将一支响铃丢掷在地,凌蔚忙弯腰拾起,略一察看,随即递给罗君亮。

  罗君亮接过去一看,吟哦了半晌,道:“此镖确是罗某之物,不过一时又想不起曾在何处用过它,老前辈何不将此镖何处得来,告诉晚辈,或其中有误会亦未可知。”

  黄士奇忽然面色突变,厉声喝道:“罗君亮你还想图赖,离开我白云堡之后,第三天深夜闯进我女的绣楼,意欲何为?老夫发现你的行踪,你送了老夫这支镖,你忘了么?”

  罗君亮闻言不胜诧异,当即急问道:“老前辈此话怎讲?燕南兄弟自离开白云堡后,即日返回燕南,并未稍事停留,但此镖确系晚辈之物,一时又想不起在何处遗失的,可否请老前辈言明事实经过,或可查出真象。”

  黄士奇闻言,仰天一阵狂笑,道:“罗君亮!你是太藐视老夫了,难道老夫认不出你的身法么?废话不必讲,快来老夫掌下领死!”

  说罢,迈步向前,蓄势待发!

  罗君亮本已受伤,见“黄山一老”如此不通情理,气得一时竟答不上话来,眼见一场生死搏斗又经开始。

  凌蔚自黄士奇与罗君亮搭话后,一直冷眼旁观,心中暗暗盘算其中可能产生的过节,后来见二人再度把话说僵,不由心中大急,正欲发话将二人稳住,忽听一声:“且慢动手,让我来看看是怎么回事?”

  人影一闪,“踏雪无痕”邱麟已飞落身前。

  原来凌蔚现身以天锦绢卷去二人兵刃后,顿时引起观战者一阵骚动,尤其黄山门下,深恐凌蔚对黄士奇有所不利,纷纷准备飞身入场,幸经“铁扇仙翁”萧无忌喝止,未曾酿成混战。

  邱麟因为距离较近,故二人对话全部听清,略一沉吟,已想出个中原因,当即飞身出场。

  邱麟身形一停,紫影一晃,黄小琼也纵落乃父身旁,原来她惟恐乃父有失,故不顾萧无忌的劝阻,挺身而出。

  邱麟现身后,向黄士奇躬身一施礼,伸手向罗君亮讨过那支响铃镖,反复略一察看,向黄士奇父女一瞟,然后面含冷笑向罗君亮问道:“老三,你确认得这是自己的东西么?”

  罗君亮正色答道:“确是小弟之物,但一时却记不起在何处施用过了?”

  邱麟满面怒色,厉声问道:“你真的记不起了么?老三!你

  要知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,若你既确认此镖是自己的东西,而又说不出为什么用去,无疑是承认这败德乱行的事是自己所为,咱们燕南兄弟三颗人头输掉事小,咱们师门也将因此蒙污,你可好好再想想,确曾用过此镖没有?”

  罗君亮仍是满面凄惶,说道:“小弟确是记不起何时曾用过此物了,如二哥也疑心小弟有何不德之行,看来小弟只好以颈血来表明心迹。”

  邱麟听罢罗君亮的话,不禁对他又恨又怜,当即大声喝道:“你再好好的想想,看看黄老前辈寿辰那天可曾用过此物?”

  此话一出,顿时引起两个人的同时讶叹道:“哎!对了!”二人说罢,四目相对一看,但觉无限情愁哀怨尽在此一看中。

  原来邱麟一句话,罗君亮和黄小琼顿时想起一件事来。

  罗君亮当下朗声向黄士奇道:“老前辈可记得当日群雄为你老祝寿之时,曾令晚辈席前献丑,晚辈用过此物么?”

  黄士奇仍然怒声地说道:“不错!你确曾表演过‘闻声袭影’的绝技,但那与此镖又有何干系?”

  罗君亮正色答道:“晚辈囊中仅备有十二支响铃追风镖,除当日所用一支未曾收回外,十一支全存身边,老前辈不信,可将晚辈镖囊加以检查。”

  说罢,将镖囊解下,双手递与黄士奇,“黄山一老”接过去一看,果然镖囊中只存十一支,合上自己拿出这一支正好十二支,当时就道:“你说你未收回有何凭证,如果不是你,又有何人敢闯入我白云堡?”

  凌蔚与罗君亮、邱麟闻言,一是也答不出所以然,正在发愁,忽听黄小琼发话道:“爹爹,孩儿想起了,罗三侠当日确未曾收回此镖,好像是被东方伯伯的那个徒弟拾去了,你老想想可对?”

  黄士奇闻言不禁“哦!”了一声,以手加额皱眉寻思。

  正当“黄山一老”在皱眉思虑之时,忽听那崖边的树岭传来一阵龙吟长啸,接着有人高声喝道:“为谁忙,莫非命。西风驿马,落月收灯,青天蜀道难。红叶吴江冷。两字‘功名”频看镜。不饶人白发星星,钓鱼子陵,思专季鹰,笑我飘零。”

  歌声一停,但听一声笑骂道:“好一个不明事理的黄老儿,差一点把我老酒鬼到嘴的一杯谢媒酒给闹去了,待老酒鬼给你把事情弄个明白后,好好叨扰你一杯。”

  随即由树上落下一个身材高大,鹑衣百结的虬髯老人,大踏步向凌蔚等走去。

  这乞丐似的老人一出现,顿使全场一阵骚动,除凌蔚外无不感到震惊,在场好手如此之多,竟无一人发现此老匿身十丈的树丛上,其武功之高不言可知。

  黄士奇一见那老人不禁也笑骂道:“好个不识羞的老酒鬼,我看你能给我一个什么样的明白,说得不好,少不得也把你留在这儿。”

  那老人闻言笑道:“我老酒鬼生平除了怕人不给酒喝,就没怕过别的!如果你想凭‘南岳三老’的力量留人,我看就这姓凌的娃娃一个人,你们也别想留下人家一根汗毛,不过我是存心给你们了事,你到底想不想老酒鬼管?如果不承情,老酒鬼立刻拍拍屁股滚蛋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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