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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二章 红颜相托春意暖

  又是五六天过去——

  阳光熙和,春风如吟,龙泉驿外新柳枝嫩绿转浓,清新悦耳。

  奚风啸在驿道上飘洒缓步向龙泉驿走去,数天来龙泉驿风云华集,黑白两道群雄来往歇了,将这龙泉驿平添了不少繁荣。

  他穿了一袭半新旧淡白长衫,踱向驿街上一家最大茶馆“会宾楼”。

  这时,会宾茶楼已上了九成座,喧哗嘈杂,盈盈贯耳,奚凤啸择一空座坐下,店伙随即送上茶点。

  面对紧邻奚风啸座头上正坐着两个武林人物,一个是面色红润,浓眉大眼,狮鼻海口老者,颔下长着一副浓须,气度肃穆。

  另一个是年约四旬上下,玉面微须,身着一件白衣长衫,丰神俊逸的中年文士,手掌莹洁如玉,他那右手竟多出一个小指,奚凤啸不禁注目了两眼。

  只听那面色红润老者微嗰了声道:“数十年来平静己久的江湖又起轩然大波,芮弟弟,你此来作何看法?”

  中年文士微笑道:”这场武林风波,必有玄虚,其中内情似乎大违常理,小弟至今尚理解不透。”

  老者愕然答道:“内情竟如此复杂么?愚兄还看不出,老弟明辩慎思,心智过人,料事如神,愚兄久所钦佩,能否见告一二?”

  中年文士淡淡一笑道:“其中存疑,不过是小弟个人想法,不足采信,姜兄姑妄听之。”

  “最重要的是黄河二霸身内确否有“白阳图解宝钥”,据郑嵩燕坚称二霸他发现之前已丧命在骑上,致命暗器为两只蝙蝠,如所言属实,“白阳图解”已为杀害二霸之人取去,郑嵩燕从死者身上取下暗器未免多此一举。”

  姜姓老者笑道:“当时郑嵩燕不知有白阳图解之事?”

  中年文士星目一瞪,道:“就是他不知白阳图解,二霸之死与他风马牛不相关,何必惹火烧身。”

  姜姓老者不禁一怔道:“芮老弟,你是说郑嵩燕早知内情,为主谋正凶。“

  中年文士点点头道:“小弟看法如此?”

  “那是说白阳图解宝钥在郑嵩燕手中了。”

  “未必,螳螂捕蝉在前,安知黄雀在后。”

  姜姓老者恍然大悟,抚须微笑道:“是极,是极,老弟一言,愚兄茅塞顿开。”

  中年文士又道:“当晚郑嵩燕在吟诗楼大张盛宴风熄灯妯,一双铁蝙蝠为人劫走,本属移祸他人之举,劫走铁蝙蝠之人却未料到为他带来—场杀身大祸,郑嵩燕此举委实太过毒绝。”

  姜姓老者道:“劫走铁蝙蝠的人可就是赤手屠龙何昆仑之女么?唉,何昆仑一代怪杰,生性冷僻,落落寡合,相投知友在武林中寥寥无几,落得个死因不明,其女又讳莫如深,拒人千里,愚兄纵欲略尽心力,亦无从着手。”

  中年文士神色黯然道:“小弟亦有同感,是以小弟欲查出何昆仑之女生死下落,以全武林道义。”

  话声微微一顿道:“其次小弟总觉得老龙神来得太快了,上官相夙称阎王贴子,凶狠狡辣,岂料强中还有强中手,竟胆敢假其赤龙令驱敌。”

  姜姓老者颔首道:“现在为老弟一语点破,愚兄巳恍然明白,老龙神如非与郑嵩燕沆瀣一气,怎能来得如此快法,幸亏尚有强手,使之功亏一篑。”

  话声一顿,又道:“芮老弟,龙泉驿之事已然告一段落,看来何昆仑之女已安然逃走,你我是否须……”

  不待他说无,中年文士已接道:“当然,你我还须为武林维护正义,白阳图解万不能沦入妖邪手中,据小弟所知,白阳图解藏处有三,一为北城,一为雁荡,另—为嘉兴南湖。你我正好结伴作大江南北之游,定能遇上何昆仑之女,暗中助力如何?”

  姜姓老开眉笑道:“正合愚兄之意,风闻老龙神上官相及南天三燕已分途北,你我立即起程。”

  说着两人已立起,丢下银两,联袂走去。

  奚风啸目送两人身影消失后,暗道:“何姑娘托我与她寻获“白阳图解宝钥”,我何不遵中年文士所说三处“白阳图解”藏处一行,或能发现宝钥为何人所得。”

  他越想越对,遂盘算先往何处。

  他幼遭孤露,寄人篱下,养成逆来顺受,沉默持重个生,凡事不徐不缓,谋定而动,总觉受人之托,当忠人之事,不宜急求切,遂在茶楼中,一面进食一面细心思忖。

  奚凤啸忽见驿街上一个年约二旬上下英气逼人的少年匆匆走入店内。

  这时茶楼内座无虚席,这少年一踏入店内靠近奚风啸桌沿一站,剑眉猛然上剔,目光如电横扫四座一周后,面色突变得有点急躁,竟立在该处久久不移。

  奚凤啸望了那少年一眼,抱拳笑道:“兄台不妨同席而坐,在下就要离去了。”

  那少年闻言转眼逊笑道:“尊驾盛意心领,不过……”说时,稍一沉吟,颔首道:“坐坐也好,兄弟因事耽误,竟错过一个约会,其实也无何紧要。”

  奚凤啸哦了一声道:“原来兄台有约会在此,但不知尊友是谁?或许尚未到来。”

  少年笑道:“一位是兄弟恩师姜兆南,另一位师叔芮宝麟。”

  奚凤啸不禁一惊道:“兄台恩师可是誉满武林之锦山逸叟么?另一位当是太白棋圣,兄台尊姓大名可否赐告?”

  少年微笑道:“兄弟名叫周锦涛,尊驾亦请转告。”

  奚凤啸道:“不敢,在下奚凤啸,据在下所知,令师等已离去了。”

  周锦涛不禁一呆,道:“奚兄可知家师何去?”

  奚凤啸微微一笑道:“令师就坐在邻席,在下亦未留意,临去之际,只隐约听得结伴作大江南北之游,藉资寻觅白阳图解。”

  周锦涛闻言黯然,有顷慨叹道:“兄弟一步之差,竟错过大好增长见识机会。”

  奚风啸诧道:“令师等离去才不久,未必不能赶上。”

  周锦涛摇首笑道:“家师脚程极快,又不知往何方而去,怎追得上他们。”

  奚凤啸黯然,有顷,缓缓立起,抱拳笑道:“与周兄把晤,如坐春风,竟是一见投缘,本欲与周兄长相请益,无奈在下需北上燕京探望一位近亲……”

  周锦涛不待他说完,立接口笑道:“兄弟亦欲北上正心中发愁途中无伴,奚兄倘不嫌弃,你我正好结伴同行。”

  奚凤啸大喜,立即允诺,两人同至街肆买了几身换洗衣服及两口趁手兵刃,即时上道。

  途中非一日,那日薄暮,奚周两人已自赶至川鄂交界傍长江天险三峡不远小镇集,投入一家客栈中。

  掌灯时分,两人倦极欲眠,倒在榻上朦胧睡去,忽听邻室起了嘤嘤啜泣声,哀怨悱侧,令人心酸,另有一个苍老叹息声。

  周锦涛不禁翻身下榻,道:“这哭声似有冤抑,兄弟非要问明不可。”随即击掌。

 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步履声,一个店伙推门探首而入,轻声道:“爷台有事吩咐?”

  周锦涛道:“邻室哭声凄楚却是为何?”

  店伙面色一变,道:“爷台明晨还要上路,不管闲事为妙。”

  周锦涛剑眉一剔,伸手一把扣住店伙,喝道:“你说是不说?”

  店伙痛得满面发青,颤声说道:“事不关小店而起,爷台何不当面问明。”

  周锦涛想了也对,鼻中怒哼一声,放了店伙,一步跨出门外,眼前人影一晃,横掌踏步,沉声道:“就凭你这小辈也敢寻事生非么?”

  奚凤啸亦随着周锦涛跨出房门,见状恐周锦涛不防遭害,疾伸两指由周锦涛胁下飞去,一式“画龙点睛”朝大汉掌心戳去。

  大汉武功不弱,见指势如电,忙撤臂后跃七尺,目中凶不暴射,狞笑道:“你们居然胆子不小,竟敢与孔大爷伸手为敌。”

  周锦涛大喝道:“朋友,你我素不相识,何故无端生非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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