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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九


  雪儿虽玉雪聪明,究竟年幼,竟是想不明白有什么不一样。

  清莲格格早就一溜烟地闪出回房。

  简松逸道:“雪儿,可不许你说出逸叔亲你娘的事,不然,逸叔永远不来了!”

  在雪儿幼小心灵中搞不清这是怎么一回事,但一听简松逸不来却慌了,一双小臂搂着简松逸头项,道:“雪儿不说,雪儿听话。”

  简松逸又在雪儿压上亲了一亲,道:“乖,逸叔有点饿了,雪儿去告诉庆嬷嬷准备一些好吃的命丫头送来。”

  “好,雪儿这就去,”离开简松逸搂抱,连蹦带跳出房而去。

  简松逸暗暗叹息一声,忖道:“我这是权宜之计,恩师尝言自己身世复杂迷离,但实是前明英明之後,被恩师救出故施巧计,冒作满清宗室後裔……”

  这一切情形疑幻难明,只记得恩师有几句话:“必须为汉明暗中效力,延续民族正气,以垂久远,再不可辜负泰亲王及清莲格格之情,成大事者不拘小节,宜用行舍藏,舒卷自如!”

  虽只简扼几句话,却哲理精奥广博。

  只见四个妙龄侍婢盈盈含笑走了进来,向简松逸请了安後,忙着替简松逸梳洗,桌面上摆设酒菜……

  庆嬷嬷悄声向清莲格格低语。

  清莲格格低着臻首,玉靥红泛了则一片。

  只听庆嬷嬷道:“我庆嬷嬷活了五六十岁,有什么不知道,格格,在你懂人事的那一天,你就深爱着松逸,无如你长了松遥六岁,在别人眼中你们不过是一双异性姐弟而已,却瞒不过我庆嬷嬷一双利眼……”

  清莲格格柔声道:“这么说来你是早瞧出来了!”

  “不错,”庆嬷嬷道:“自你婚期前几天,人前装笑,暗中却珠泪暗弹,每当松逸进宫後,你就抱着松逸痛哭失声,婚後虽相敬如宾,端庄贤淑,但从来就没有真正开心过,除非松逸来此探望於你,庆嬷嬷说错了么?”

  清莲格格然不作答。

  庆嬷嬷又道:“如今小千岁长大了,人品出众,他何尝不暗暗爱着你,只是外惭清议,内疚神明而已,格格,你不要畏首畏尾,我庆嬷嬷到有一条绝妙好计,包使你们如愿以偿!”

  清莲格格闻言芳心一颤,仰面含羞答答道:“你到说说看?”

  庆嬷嬷正色向清莲格格密语……

  简松逸梳洗已毕,见桌上摆著两付杯筷,不禁朗笑道:“是雪儿要陪我么?”

  一个秀丽侍婢抿嘴轻笑道:“是咱们格格,格格自昨晚到此刻均未进食,容婢子去请格格,”裣袵一福退出。

  简松逸暗道:“二姐,你这是何苦?”

  须臾

  清莲格格娉娉婷婷走了入来,靥上羞意仍浓,一见简松逸即白了一眼。

  四个侍婢轻轻退了出去,合上房门。

  简松逸道:“二姐请座!”

  清莲格格落落大方即席坐下,在两人杯中满满拿了一杯,妩媚笑道:“救了虎儿一命,姐姐尚未重重谢你,先乾为敬,聊表谢忱,”说着举杯一饮而尽。

  简松逸不禁一怔道:“二姐,你说这些未免见外,雪儿虎儿不啻小弟亲生骨肉,那有见危不救之理,”说著也一饮而尽。

  盘中都是庆嬷嬷亲手烹调,也都是简松逸最喜欢吃的,腴鲜味美,滑不留舌。酒更是御赐陈年佳酿,芳香甘醇。

  清莲格格从来没有如此高兴过,劝酒挟菜,笑语连珠。

  一顿饭足足用了一个时辰。

  简松逸只觉这酒後劲十足,面上烫热火红。

  忽地清莲格格玉手抚额,嗯了一声道:“我好头晕,”站起似立不稳,一个娇躯往简松逸怀中倒去。

  简松逸忙道:“二姐,怎么……”一把抱个正着,忽感一阵心慌意乱,血脉贲张,丹田火热,暗道:“不好,中了庆嬷嬷的道儿!”

  清莲格格两条玉臂紧紧搂著简松逸颈项不放,张着星眸,颤声道:“逸弟……你……”

  简松逸这时灵智已失,疯虎般将清莲格格抱往榻上,宽衣解带……

  简松逸二度醒来,发觉怀中清莲格格身影已杳,想起方才情景,不禁又怜又爱。

  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,忽闻门上起了一阵剥啄声,简松逸悚然一惊,喝道:“谁!”只有一袭薄绸单被遮体,衣裤已然不见。

  “庆嬷嬷我!”说时庆嬷嬷已推门而入,道:“你是我庆嬷嬷乳大的,有什么好忌讳的,”迳在床沿坐了下来。

  “逸儿知道,但庆嬷嬷陷逸儿於不义,也害苦了格格。”

  “老婆子可不这么想,平生心事只此一件未了,食色性也男女大欲,圣人亦难免,格格已哭成泪人儿般,小千岁,你应如何解开此事?”

  简松逸恼怒哭笑不得,庆嬷嬷不啻是他生身父母,半晌做声不得。

  庆嬷嬷太息一声道:“老婆子知道了一件隐秘,你暗中为先明志士缉祸消灾於无形、为武林祛魔卫道,为天下苍生造福,这些我都不管……”

  简松逸大惊失色道:“嬷嬷,你是如何知道这些隐秘?二姐她也知道么?”

  庆嬷嬷道:“打从你那恩师抱着你送交与泰亲王,老婆子亲自哺乳起那一天,就知道你多半是先明遗烈之裔,好啦,话越说越长,格格丝毫不知情,想必你与格格还有话要说。”话时起身出门呼唤侍婢服侍简松逸换衣……

  简松逸留京五日,除了享尽画眉之乐外,竟是忙碌异常,太后舆康熙皇帝秘密召见一次,泰亲王府出入频频,老福晋虽不舍片刻分离,简松逸则推说宴宾访友,忙於酬宾,只得罢了。

  燕京,藏龙卧虎这话委实说得一点不错,别说大内皇宫,市井郊廛中尽多奇人异士,王公勋威大臣邸内亦不例外,简松逸只身行走在外之际,发觉似有人暗暗在後跟踪,身法飘忽奇快,不禁冷哼一声,转往芦沟桥走去,顺著永定河河滨远离人迹,目注汹涌呜咽奔流河水,沉声道:“尊驾可以现身了!”

  忽闻身後传来宏亮大笑道:“公子耳目委实锐利聪敏,恕言某不敬之罪了。”

  简松逸缓缓别过面去,只见是一个双颧高耸,环眼尖鼻,目中精芒如电,颔蓄三咎黑须四旬上下中年人,认出是谁,淡淡一笑道:“原来是内廷十三太保言晓岚大侠,不知有何见教?”

  言晓岚抱拳一拱道:“不敢,论公,言某需自称卑职,不敬冒犯立可诛杀,此刻言某以武林道上朋友相见,不知可否赐允!”

  简松逸几经探听,清宫十三太保来历悉之甚详,尤其言晓岚在十三人中武功登峯造极,高不可测,貌像虽似四旬上下,其实年逾花甲,只要折服言晓岚,其余皆不足道,当下略一沉吟,颔首微笑道:“言大侠未免太谦虚,其实在下不耐羁束,闲云野鹤,你我朋友相交,有何不可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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