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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〇一


  锦衣中年人哈哈发出宏亮的笑声,道:“这不敢当,那时曾某定要敦请大小取名赐福。”说着语声略顿,又道:“五贝子前些时恳请大人赏赐墨宝,不知大人……”

  陈翰林忙道:“陈某已绘就山水花鸟,现送至坊间裱装,再过两三日陈某当亲自送往府邸,贝子爷近来好否?”

  曾总管哦了一声,道:“咱们贝子爷与福宁郡主就在那边水阁上欢宴诗友之交,侍从发现陈大人与友人在此游兴方浓,禀知贝子爷,本欲请大人一聚,贝子爷恐打断陈大人游兴,是以不敢惊动。”说着。望了青衣少年一眼。

  陈翰林趁机与双方引见,笑向曾总管道;:“这位是大内一等带刀侍卫白春帆,圣上派在孙相国跟前効力。”继又道:“白老弟,这位是五贝子府总管曾大魁,两位乡亲近亲近!”

  两人抱拳互道幸会钦仰,曾大魁暗道:“大内侍卫曾某无人不识,却不知有白春帆此人,何况一等带刀侍卫一身武功非同寻常,而且非有奇才异能,不可充任,他年岁轻轻,就担当此重职,诚难令人置信。”

  陈翰林似觉察曾大魁心意,微笑道:“白老弟系去年岁尾莫副统领临终之前密荐与圣上,武功一这陈某系门外漠,但白老弟深通歧黄,圣上念孙相年老体弱,是以命白老弟随身照护。”

  曾大魁不禁宏声大笑,道:“原来如此,难怪曾某不识,两位请便,曾某这就去向五贝子覆命。”抱拳一揖,转身快步离去。

  陈翰林低声笑道:“穿针引线,学生事毕,其余的事就要看老弟了,如不出学生所料,稍时五贝子定必邀我等一聚。”说着拉着白春帆走向林木蓊翳中。

  林内一处悬有多盏灯笼,隐约可见系一茶棚,秋风初起,仍有喜爱此处情趣,三二知已,泉清茗醇,闲谈奕棋,陈翰林偕白春帆择座相对坐下。

  月华似水,陈、白两人闲聊了数句,即对奕一局,聚精会神,心无旁骛。

  白春帆忽低声这:“在下发觉可疑的眼神注视我等,不久五贝子必遣人来此。”

  陈翰林徵徽一笑,车三平六。

  白春帆似觉这一步棋大感棘手,欲力挽危局,沉吟思考长久。

  忽闻一声宏亮笑声道:“原来两位在此对奕害得我曾某好找。”

  陈翰林抬面见是曾大魁,忙立起抱拳道:“曾总管找我学生何事?”

  曾大魁道:“不敢,五贝子爷有请两位。”

  白春帆立起推乱棋局,含笑不语。

  陈翰林向白春帆望了一眼,道:“恭敬不如从命,五只子礼贤下士,言谈风趣,如沐春风,老弟随学生前往弄晓如何?”

  曾大阻道:“不知白大人可惠赏光?”神色异常虔诚。

  此人倚五贝子之势,平时作威作福,傲慢无礼,为何独对白春帆恭敬,宁非怪事?原来一品带刀内廷侍卫,威权甚大,可与督抚平起平坐,除了官府,莠民奸恶可就地戮杀,莫说一个曾大魁,就是两个曾大魁亦戮杀无伦,故不敢对白春帆放肆。

  只听白春帆徽笑道:“久闻五贝子豪爽好客,只因无机亲近,缘惺一面,今晚闲暇无事,在下自当追随骥尾。”

  曾大魁立时肃客就道,朝西北领前走去。

  尚未出抹,隐隐随风送来一片丝竹弦管之声,须臾穿林而出,只见一片碧波上水阁中灯光如昼,人影幢幢。

  走近水闾,曾大魁疾行数步,高声道:“陈大人白大人到!”

  丝竹弦管声立辍,只见水阁内走出一年约四旬气度威严中年人,一眼瞧见陈翰林,大聋道:

  “打扰清兴,兄弟异常歉疚,不过此间半都是华修兄旧识,华修兄又是诗文大豪,故不辞冒昧,恳请枉驾。”说着抢过一步,手执着白春帆双臂,一睑真挚之色,微笑道:“白大人,咱们今晚得能亲近,快何如之,请进,请进!”不容白春帆施礼,把臂同入。

  阁内高朋满座,尚有几名姿色不恶歌妓,左上首一席坐定一面檬黑纱少妇,一身翠绿衣裙,肤白如玉,黑纱甚薄,彷佛甚美,神态雍容,另有三端庄贵妇陪侍一席,白春帆暗道:“此女谅系福宁郡主,难道她是玄武官主么?如非事已知端倪,决难令人置信。

  陈华修白春帆同着五贝子走入水阁,满座宾客均为白春帆醉人气质所吸引。

  五只子仅为白春帆略略引见了数位知名人物,迳泣着白春帆共坐一席,笑道:“诸位不要拘束,各自尽兴玩乐。”

  须臾,丝竹弦管又起,歌妓绽唇吟唱,珠圆玉润,悦耳动听。

  翰林陈华修自择熟友共座,五贝子向白春帆殷勤劝酒,笑谈宫廷逸事,绝口不问白春帆家世来历,亦不与他引见福宁郡主。

  白春帆暗道:“看来五贝子亦是城府深沉,心术狡诈的枭雄,自己若不留意,必让他瞧出破绽。”丝毫不动神色,正襟危坐,微笑倾听。

  约莫半个更次,宾客陆续辞去,歌妓亦辞离,只剩下廿余人。

  白春帆缓缓立起,欲侍告辞。

  五贝子忙笑这:“天色尚早,何必急急离去,你我相见恨晚,兄弟还有讨教之处。

  白春帆复又坐下,道:“在下一介武夫,年轻识浅,若有垂询,当尽其所知相告,讨教二字,实愧不敢当。”

  五只子大笑道:“白大人忒自谦了,以白大人年少老戚,虚怀若谷,并不多见。”说着,面色一正,接道:“据敝府总管曾大魁言说白大人精擅歧黄,着手回春,舍亲一子,年方六龄,染有宿疾,面黄体瘦,不思饮食,痰喘痦咳,百医罔效,却又病不致死,痛苦不堪,不知白大人可试为一治,倘能治愈,不啻感同身受。”

  白春帆歉然笑道:“此乃陈大人谬甚其词,在下不过略明医理,岂能当真,医比卢扁……!”

  蓦地——

  一条人影由侧窗射入,挟着一股寒芒奔电,疾如流星袭向五只子而来。

  来势绝快,使人念头都来不及想,白春帆手中酒杯急掷过去,左掌穿胸推出。

  叮的一声,酒杯与剑尖撞了个正着,雷霆万钧剑势顿得一顿,向外横去,那人发出一声闷哼,被白春帆无形潜力震得反向飞出。

  此际,水阁外仆人一双人影,掌剑向匪徒劈下。

  只听三声凄厉惨叫腾起,人影相撞相继堕地,五贝子府一双武士胁裂洞穿,颅骨全碎,血浆迸溅,惨不忍睹。

  那刺袭五贝子匪徒,一身黑衣劲装,玄巾蒙面,直挺挺躺在两尸之前,一动不动,显然已重伤殡命。

  五贝子惊得面无人色,见刺客已死,大暍道:“速查明刺客是何来历?”

  水阁外众武士一拥而入,一名武士以刀尖挑开匪徒蒙面黑巾,只见那匪徒面肤浮肿青紫,七窍内溢出丝丝黑血,面目已莫辞,敢情那匪徒临死之前,已将预置口中剧毒吞下。立时毒性发作。

  五贝子沉声道:“速查看此人是何来历?”

  武士答道:“此人已服毒,面目浮肿靛青,模糊莫辨!”

  五贝子道:“搜他身上。”

  众武士遍体搜觅,一无发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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