应天故事汇 > 武陵樵子 > 血染秋山夕阳红 > | 上一页 下一页 |
四二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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忽见一片竹林之後僧舍尽端灯火一闪,华士弘鼻中冷哼一声,身形暴射穿空而去,龙如飞接踪掠出。 几个起落後,到达僧舍尽端一间云房首,房门虚掩,一绿灯火穿隙外射。 只听屋内江振远浓重语声道:“华贤弟龙老师麽?请进来!” 华士弘一掌虚按房门,与龙如飞先後闪入云房中。 只见江振远顾凤举两人面色沉肃,榻上躺著一个萧萧白发老妪,双目仰瞪,嘴唇微微翕动,气如游丝,已去死不远,仰瞪双目渐渐闭上。 华士弘诧道:“这是什么原因?” 江振远苦笑道:“我等晚了一步,来时这老婆子已然被人点了七阴穴脉,并挨了一记内家绵掌,江某用尽心力只暂保住她的心脉不断,点断数条主筋使七阴焚身歹毒手法无法得逞,但绵掌掌伤使内脏功能失去,慢慢糜腐而死,过不了半月之期。” 华士弘深深注视了榻上老妪一眼,道:“这老婆子是何来历?” 江振远摇首道:“不知,她目前不能说话,此後更不能言了!” “她对我等很重要么?” “依江某臆测。”江振远答道:“柳凤薇失踪,她必然知情。” 老妪忽睁开双眼,黯淡的眼球转了一转,复又闭上。 此情形俱落在四人眼中,肯定她对柳凤薇失踪必然有关,华士弘道:“据江兄如此说来她是无药可救了?” 江振远微喟一声道:“武林中唯有一人可以救得了她。” “谁?” “圣手韩康卢燕,此人已多年未露面江湖,他老人家学究天人,才华盖世,尤其医术一道,更是技宗华陀,著手成春,如非仙去,定隐居世外。”说著,江振远忽苦笑一声,道:“江某不知他隐居之处,就是知道,远水亦救不了近火,何况圣手韩康卢燕深具怪僻,未必能请得动他,因为这老婆子我等不知她究是何许人物,试想卢燕为一不相干的人物,跋涉长途,施展其回春圣手?” 华士弘道:“这话说了也等於白说,除了圣手韩康之外,别无他人么?” 江振远道:“江某想不出还有何人?” 华士弘略一沉吟道:“镇海寺僧全都死绝了麽?怎么一个不见。” “均被点晕穴,半个对时他们会自动醒转。”江振远答时,忽地似想起一事,面色微微一变,身形疾晃出室而去。 须臾,江振远领著一个须眉如银,身披袈裟老僧进入。 龙如飞一眼认出是镇海寺主持方丈悟禅,只见悟禅方丈趋近榻前,目注奄奄一息老妪久之,忽长叹一声,眼中泛出泪光道:“天作孽,犹可为,自作孽,不可活,她是贫僧胞姐,沉沦邪淫,恶行擢发难数。”缓缓转眼望著江振远,接道:“佛门中人戒打诳语,江大人屡次相问,贫僧以谎言搪塞乃逼不得已,而且也确不知事实详情。” 江振远沉声道:“为什麽?” 悟禅方丈道:“家姐比贫僧年长十岁,许字邻村许姓武师,完婚後即随许武师离家闯荡江湖,音信杳然,其时贫僧仅八龄稚童,不幸双亲染疾先後亡故,举目无亲,故舍身为僧。时光如白驹过隙,不觉又是半年,家姐突然找上寺中,劝令贫僧还俗,随她而去,数责贫僧无后为大,怎可自断香烟,贫僧迫不得已随她而去。不料贫僧发现他们夫妻为江湖巨盗,杀人无算,烧杀掳掠,无所不为,令人发指……” 江振远道:“令姐夫妻真实姓名还请见告?” 悟禅方丈道:“家姐碧珍,江湖人称辣手仙娘……” 华士弘哦了一声道:“令姐夫必是关外一霸金蜂剑容许天行。” 悟禅方文黯然点点头,道:“正是,贪僧置身盗窟,度日如年,知家姐积重难返,劝她反遭毒打,贫僧与她反目,决意剃度为僧。家姐大怒,本想杀却贫僧,大概她念及手足之情,令贫僧盟下重誓後,任贫僧安然离去。其後数十年迄未谋面,今年中秋前数日家姐突然来至敝寺,不是她说起,贫僧几乎认不得她了,她说已幡然改悔多年,费时甚久方探听贫僧在此,辗转而来叙叙手足之情。” 华士弘道:“方丈竟相信令姐之言是实。” 悟禅黯然微笑道:“贫价相信如此,事实上家姐已悔过向善,但忘不了其夫惨死之仇,誓言必报。” “许天行丧在何人手中?” “家姐坚不吐出,谓贫僧身非武林中人,最好不要过问,否则,定招来一场杀身大祸。” 江振远道:“这倒是实情。” 悟禅方丈长叹一声道:“殊不料家姐会牵涉在洪夫人事中,洪夫人假敝寺歇息,命贫僧诵经超度洪檀越亡魂,贫僧便请家姐陪伴洪夫人叙谈,家姐说她露面恐非所宜,只有暗中则可,要贫僧守口,且不让第三人知道。” 龙如飞恍然大悟道:“怪不得洪夫人屏却从人,室门严扃,原来是多了这个缘放?” 悟禅点点首道:“贫僧只还她昔年恶名彰著,认得她的人太多,所以不疑有他,但俟洪夫人失踪,家姐亦在同时不告而别,贫僧方悟出家姐为了紫府奇书而来,然而在七天之前,家姐又来镇海寺,贫僧责问她是否掳去柳凤薇,她却坚不承认。” 华士弘道:“今晚之事,方丈想必早就在预料中了。” 悟禅道:“这却不然,到此时为止,贫个尚不知实情,她亦不知今晚有人寻仇,不过这数日显得神色不安,似预知今日之祸,贫价套词讯问,家姐坚不吐露,贫个又问她是否与洪夫人有关,她只点头长叹一声即离寺而去,数日来来去匆匆,神色更见沉重憔悴。” 四人一听老妪真与柳凤薇失踪有关,不禁各各心神一震。 江振远道:“这样说来,她是决不能死的了。” 悟禅方丈稽首问道:“江大人,家姐是否有救?” 江振远沉吟道:“这很难说,端视我等是否能寻到一位武林前辈,还要看那位前辈俯允施治与否,眼前紧要的是急需一种灵药维护令姐脏腑不继续糜烂,不然,远水难救近火。” 悟禅方丈道:“贫僧去年蒙户部陈尚书恩赐半支老年成形人参,不知是否有用?” 江振远闻言不禁面露喜容,道:“半支成形人参是可维持令姐一年伤势不再险恶,事不宜迟,令姐绝不能再在镇海寺,另觅僻处不使人知。” 众人鱼贯而出…… 新春元宵,大雪初霁,寒冽侵骨,朔风扑面如割,比降雪时更冷。 长安道上一片积雪,粉妆玉琢,寰宇皆白,凋干秃枝挂著琉璃冰条在寒风中瑟瑟飞舞,道上行人车马寥落,触目凄凉。 蓦地—— 道上传来一阵得得蹄声,尚有叮叮悦耳鸾铃与蹄声相互应和,冰雪载途中渐现出一人一骑。 座骑毛片胜雪,无一丝杂毛,轩昂神骏,骑上人是一女郎,披著一袭狐裘大氅,裹著翠绿紧扣劲装,足登皮套蛮靴,面目被一重乌巾覆扎著,只露有一双眼孔,隐隐可见两只灵活剪水星眸,背上斜插著一柄五色丝穗长剑,不疾不徐策骑向长安而去。 这少女风姿绰约,虽然隐蔽面目,仍不难猜想得到,这少女长得明眸皓齿,花容绝色,风华盖代。 这时,道上奔雷似地飞驰而来三骑,骑上一色黑衣劲装,彪悍鸷猛,掠过少女身侧猛地勒住丝缰,转过面来,六道森厉眼神逼视少女蒙面纱巾上。 蒙面少女似若无睹,迳自翘首从容策骑。 一个眉心长着一颗豆大黑痣,鹰鼻削腮汉子冷笑道:“看来这女娃儿长得不错,怎不让俺瞧个逼真。”说著猿臂一探,手出如风,疾望少女面门抓去。 忽地,另一汉子大喝道:“且慢!”一掌横椎而出,将那眉心黑痣汉子右臂推了开去,埋怨道:“你怎可如此造次,要把我俩性命葬送在你手中么?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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