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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十一


  但是,蜻蜓撼石柱,他们胀红着脸,用上了吃奶的气力,竟然也难动得分毫!

  曾建吉心有不甘,他轻轻地捡起地面上的宝剑,悄悄地跃到麦小云的身后,只是一剑,用对方的背心猛刺过去!

  麦小云大概脑后也长有眼睛,剑未到,身巳横,掌倏落,剑又飞,而曾建吉抱着手腕,弓着身子踣地不起了。

  那是麦小云气他太过阴毒,是以这次弃指而用掌,一掌削下,曾建吉这只右掌算是半残了。

  自此以后,它不能使力,一使力手掌就会废,就会麻,也会痛。

  第二天,麦小云也睡了个“日上三竿”。

  他梳洗已毕,正待举杯啜饮小沙弥送来茶水的时候,房门上又响起了“必剥”之声,他想,这必然是沙弥来催进早膳了。

  “请进。”

  房门开了,来人却是林崇文、荷香,还有那位知府千金!

  麦小云不安了,他说;“怎会是你们?请坐,请坐。”

  “当然是我们。”林崇文爽朗地说。“谢谢。”

  彼此落了座,麦小云略经思虑,含蓄地说;“荷香姐,麻烦你替你家小姐倒杯茶,还有林公子。”

  荷香是一直低着头,女孩子嘛,何况她是下人,一听不由猛然抬起了头,她惊讶地说“啊!是你,你怎会知道我的名字?”

  一震二惊,荷香竟然把礼数也给忘怀了,一口一个你,一口一个我。

  麦小云笑笑说:“我若不知道你的名字,那林公子焉会坐在这里?”

  荷香还是听不懂,而且误会了,

  她转眼朝林崇文说:“是你告诉你大哥的?”

  “我没有呀!”

  “他当然没有。”

  麦小云接过口说:“是我先在后院探听了你小姐和曾建吉的对话,然后才把林公子给‘挖’了出来。”

  如今轮到林崇文困惑了!

  他满头露水地说:“麦公子,大侠客,荷香怎么说你是我大哥?”

  “难道不是?”麦小云故作神秘地说:“我从你家来,并且对你母亲叫了几声娘呢!”

  “这……”

  “别这了,你一回去不就知道了?”

  知府干金知书达礼,她珊珊地站了起来,又盈盈地朝麦小云裣衽下去,然后怯怯地说;“多谢麦公子相助之恩,尹冰洁没齿难忘。”

  麦小云一见手足无措,他跳起来说:“在下不敢,在下不敢。”

  这个尴尬场面尚在持续的时候,幸而房门口又突然响起了“必剥”之声,那才解去麦小云脸红心慌之窘态。

  “喔!是谁?请进,请进。”

  房门“又”被打开了,进来的‘又”是三个人,而这三个人之中,“又”同样是二女一男!

  巧合何其多?

  “又’字更多呢!

  他们是谁?

  第一个是林崇文的母亲,第二个是阿春,最后的一个男人,该是老家院了。

  林崇文的母亲由于麦小云来普济寺一夜未回,她当然是心中难安,第二天一早就赶了过来。

  新接任的知客僧就带着他们来到麦小云所住的弹房,至于原来的那个知客僧呢?他再无面目面对着上下三代的僧众,自请闭关思过去了,面壁忏悔去了。

  老妇人一见林崇文在座,不由惊喜若狂,一时的错觉立即恢复过来了。

  她拥着林崇文说:“孩子,你果然在这里,你果然在这里……”

  过了一会,林崇文扶起他母亲的身子,内疚万分地说;“娘!

  你怎么来了?”

  “为了找你,娘已经来过好几次了。”

  林崇文满心惶恐,悒中带愧地说:“孩儿不孝,让母亲担惊受怕了。”

  “平安就好,平安就好。”

  麦小云见他们母子的倾诉已近尾声,就接口说;“大娘,你请坐。”

  老妇人怔怔地望了麦小云好一会,然后歉然地说:“麦公子,委屈你了,也多谢你了,老身不知要说什么才好。”

  “大娘,事情都已经过去了,你又何必说呢?”

  四张椅子刚刚好,四个人分别地坐了下去。

  当然,房间中共有七个人,但三个是下人,他们都各自站在主人的旁边。

  尹冰洁知书达礼,她刚刚放下屁股又站了起来,朝林崇文的母亲盈盈地施上一礼,说:“民女见过安人。”

  清朝的礼制多半沿袭于明朝。

  安人乃命妇的封号,二品以上官员,甚至贝勒之妇为夫人,郡君之妇为淑人、恭人,县君之为安人、孺人。

  老妇人当之无愧,因她夫婿原是一名进土,因生性耿直,不善吹拍,是以被分发到黑龙江边陲“呼玛”地方为知县。

  文人难耐长途跋涉,舟车劳顿,南人更不惯冻心冰肺,玄寒奇冷因此,到任未久,即殁于任所。

  老安人遂带着稚子,扶柩归里,卜居于故土。

  老安人正感错愕之间,林崇文立即起身引见了:“娘,她叫尹冰洁,乃吴兴府知府大入的千金。”

  老安人一听不由也站起来了,她赶忙扶住了尹冰洁说:“哦!

  是尹小组,尹小姐礼重了,老身不敢,老身担当不起。”

  “娘,尹小姐乃是孩儿……”林崇文看了尹冰洁一眼,然后讪讪然地说:“孩子的红粉知己。”

  “哦!”老安人又是一怔。

  这次他凝目打理起来了,老年人跟少年人不一样,麦小云见对方生得秾纤合度,花娇柳婵。

  而老安人呢?她看姑娘看品德,看内在,今见尹冰洁冰姿玉质,文静庄重,不禁喜开心怀了,说:“文儿,这是怎么一回事?

  你是怎么认识尹小姐的?娘怎么一点也不知道?”

  老安人一连吐出了三个“怎么”,还有一连的三个问号。

  林崇文腼腆地、滞涩地说:“娘,事情是这样的……”

  年过了,林崇文在家中实在是闲得无聊,闷得发了慌。

  他不禁又往普济寺跑了,到了普济寺,感到事情有些不寻常,因为山门外除了停着一乘软轿以外,还有一队甲胄鲜亮的兵丁戍守在那里。

  林崇文迟疑了,畏缩了。

  他顿时停住了脚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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