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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十九


  “大爷,我……我……”

  庙祝哪里还说得下去,他手在抖,脚在颤,浑身上下都在筛!

  这个时候,救星来了,大殿后面却转出来一位姑娘。

  这位姑娘长得好美,好俏,她穿的也是一身墨绿长衫,正是在此地守株待兔,苦等黑衣蒙面人的姚凤婷!

  “是她,是她!去分坛闹事的正是她,还有一个年轻的男子。”

  庙门外突然又冲进一个人来,这个人双腿一边跑,手指一边戳,嘴巴一边说,他是一眼模斜的“白眼狼”!

  两匹狼也全来了,还有一只鸟,他们为怕纪国勋认识受惊而走避,是以带引“秦岭三蛇”来到城隍庙之后,就站在外头。

  今既见姚凤婷出了面,因此立即跟进来了。

  “喔——”马碧认真地盯了对方一眼说:“在王宋词堂打人的就是你?”

  “不错!正是姑娘。”姚凤婷傲然地说:“你们三个也是幽冥教里的人?”

  “不错!”马碧立时将话奉敬了回去,说“我们兄弟正是幽冥教的巡察。”

  彼此各有所得,二不落空,“秦岭三蛇”顺利地找到了他们要找的人,而姚凤婷呢?她也不负愿望,等到了人。

  虽然来人不是幽冥教主,但是,幽冥教的巡察总该知道他们总坛的所在吧?

  姚凤婷坐二望一地说:“怎不见你们教主亲自前来?”

  “哈哈哈!”马碧轻蔑的笑了两声说;“杀鸡焉用得着牛刀?凭你,以及另一个小于再加上纪国勋吧!我们兄弟任何一人都够应付了,摆布了!”

  马碧狡猾地又补上了一句,说;“不过,我们是三位一体,同进共出。”

  姚凤婷微微地哂了一下说:“好吧!既然你囗出大言,就跟我来吧!”

  马碧眨动着一下眼皮,狐疑地说:“去哪里?”

  “怎么,你怕了?”

  姚凤婷有意挑逗地说着。

  “哈!笑话。”马碧干笑了一下说:“只是问你去哪里?”

  “上天堂、下地狱,你去也不去?”

  姚凤婷更进一步地嘲讽、揶揄着。

  马碧听了果然有些胆怯,他不正是由地狱中的天堂,天堂般的地狱里出来的吗?

  略一定神,略一迟疑,说:“废话少说,到底是去哪里?”

  “庙的旁边,庙的后面,那里全是旷地,全是荒野,你们人多,在那个地方不更施展得开?”

  姚凤婷聪明、睿智、还带点狡黠,是以她的言语之中,或多或少总含有肉中带刺的味道。

  马碧左右回睇睨,然后说:“天并中不也是一个很好的动手的场地?”

  “令日虽然是天气不好,但仍难免有善男信女前来上香烧纸,求神答神,又何必要惊世骇俗,弄得人神不安?”

  “既然如此,那你就带路吧!”

  “走!”

  姚凤婷如今已经成了识途老马,当地地头。

  她本来是住在海口镇内一家旅店中的,但是,来回地往城隍庙里跑,觉得不太方便,遂听取了纪国助所提的意见,过来迁住在城隍庙为香客预备的客房里。

  他启步朝边门而去,马碧一行人也鱼贯地跟上了。

  出了边门,转向后角,赫然见纪国勋已经石柱般地矗立在旷地中。

  海口地方只是一个山镇,是以人稀庙小,有城隍,缺土地,因此纪国勋就勉为其难,二职兼共了。

  “他就是纪国勋。”白眼狼又戳着手指,继续地说:“那天纪国勋虽然没有去王宋词堂,但是,逮我和长吻狼二人去地狱门服刑的却是他。”

  古人说得好,“江山易改,本性难移,”这句话的可贵处在哪里?就在那个“难”字。因为,这个难字可伸可缩,可反可正。

  它既可以作“是”字讲,也可以当“不”字解。若是把它给钉死了,说为“本性不改”,那人们的指责、攻击必定会群起了。

  否如说,马碧这一帮恶人,曾经被地狱门中的菩萨、殿主他们施之以威,动之以情,劝诫、感化,结果出来以后仍旧一成不变。

  又譬如说,像廖不一几个呢?

  他们出来之后就变了,就改了。

  所以这个“难”字用得实在恰当,实在可取,也实在珍贵!

  不过,事情真的如此吗?

  若是深究下去,它还是令人起疑生惑。

  再譬如说,马碧他们恶根太重,理性不够,他们把作恶当行业,以害人为乐事。

  而廖不一几个又怎么样呢?他们只不过近墨者黑,或者是饥寒起盗心,被情势所诱,被环境所迫,本性不忍,是以也算不得那劝诫、诱导之功。

  所以,人一经哇哇落地,还可以再说早一些,他在娘胎里的时候,就已经生成了善恶智愚,后天的改造、调教,那只是在尽人事罢了!

  因此,把它说成“本性不移”又何尝不可?

  “唔——”马碧沉吟了一下。

  然后朝“龙头鸟”童硕新说:“童坛主,那就请你帮他们两个去料理纪国勋,本巡察等当会制裁这个女子和那尚未露面的小子。”

  “属下遵命。”童硕新回了一声,接着加强语气地说:“三位巡察可要小心了,那个小子就是麦无铭,两个麦小云中之一个,也是地狱门内的巡行特使。”

  “本座自会留意,你们去吧!”

  “是。”

  童硕新领着两匹狼向纪国勋走去,他右臂骨折新愈不久,经过思虑,说:“你们二人先上去斗斗他,到时候本座当再出手摆平了。”

  “好。”白眼狼漫应了一声,然后转头朝长吻狼说:“老‘长’,我们讨账去!以前被那姓纪的抖尽了威风,露足了面子。

  什么在馆子里白吃几顿也不行,到窑子里弄点油水也不行,去赌场要对方孝敬孝敬又不可以,到头来还把我们给送去了地狱门。”

  “不错!”长吻狼说:“今日该换我们兄弟吐吐气,杨扬眉了。”

  两个人并排地迈了出去,在距对方丈余之处才停住脚步,三个入五眼相对!

  白眼狼努力地转动一下白眼,结果,那第六只眼睛始终萎于一旁,不听指挥。

  他不由盛气地说:‘纪国勋,我还记得你曾经说过‘弱肉强食’,镇民们弱,我吃他们,而你更强,又把我们给吃了,给淹了,如今呢?

  哈!时来运转,老天有眼,我们终于回来了,但你却变作缩头乌龟,到处都找不到人影,怎么?热水一灌,乌龟现形,躲得了一时,却躲不过一世,趁早把命给交出来吧!”

  纪国勋微微地哂了一下说:“凭你们两个市井,怎冒大气?敢说大话?”

  “君子有自知之明。”白眼狼抬起右臂,握上拳头,以拇指朝后一指说:“但是,你可知道那个人是谁?”

  “是谁?”

  纪国勋有意地反问着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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