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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十五


  花衫姑娘忿愤地又在原位上坐了下去。 

  毛延龄阴阴地说:“难道眼睁睁地有着你父亲疸崩而亡,你难道又忍心地看你父亲惨死他乡,你难道……” 

  “不要说了!” 

  花衫姑娘惨痛地叫了起来,她捧着螓首的双手,猛抓着青丝,猛扣着肌肤。 

  “那你去扶令等出来,在下就在此地替他解毒。”毛延龄说:“或者我到你们住的客房里去也可以。” 

  他的语气显得畅然,显得得意,也显得客气了。 

  而甄玉珍却感到无奈,感到丧气,她珠泪夺眶而出。 

  她脸现绝望之色,迟缓地拿起宝剑,乏力地站起身子,艰辛地拖着脚步朝向后面而去。

  “嘿嘿嘿……我看你还能坚持到几时?” 

  毛延龄又笑了起来,这次他宿愿得偿,踌躇满志,是以笑得欢欣,笑得开怀,连森森的牙齿也露了出来。 

  接着,从袖中抖中一锭五两重的银子,“笃!”地一声丢在桌子上。 

  然后就在甄玉珍那个座位上坐了下去,又说:“小二,甄老头父女二人的房饭钱都在这里了,拿去,顺便替我泡一壶茶来!” 

  “是,是,谢谢公子,谢谢公子。” 

  店小二收下银子,然后打躬作揖地走了。 

  店家心寒,食客胆小,谁也没有出声,谁也未敢过问,包括麦无铭三个人在内。 

  其实,姚风婷几次想站起来干预,却都被麦无铭的目光给拦住了、阻止了。 

  她自忖该是时机未到,因此也就隐忍抑制着了。 

  过不多久,甄玉珍已经搀扶着一个年逾“耳顺”的老人出来了。 

  但是,这个老人一进入食堂,立即推开了他的女儿,朝向毛延龄冲丁过去! 

  “贼子,老夫与你拼了!” 

  “爹!身子要紧,性命要紧……”甄玉珍哭喊着追了上去,说:“你就当没有生我这个女儿吧!呜……” 

  毛延龄的身子果然落,未见他有何作势,人已像河虾一般地弹了出去。 

  然后面对着那个老人说:“甄老头,你死在眼前,怎么还不知进退,不知好歹?” 

  “老夫就是死了,也不受你的威胁!”姓甄的老人咬牙切齿地说:“你别想我的女儿会嫁给你!” 

  “好,你既然想死,本公子就成全你。” 

  甄姓老者虽然身带剑伤,但他奋起余力,挥舞以掌,一鼓作气地攻了过去。 

  毛延龄照样双掌交错,两个人遂打在一起了。 

  事已至此,甄玉珍也就出手了。 

  她反手拉出背上的宝剑,略一摇曳,掩护着乃父,剑尖直指毛延龄的心胸! 

  但是,她一出手,两个黑衣大汉长刀一摆,中途已把她给揽了下来。 

  这就热闹了,桌子在翻,凳子在倒,碗筷杯盘“乒乒乓兵”地摔满一地。 

  怕事的食客评始溜了,胆寒的店象也在躲了。 

  只有麦无铭三人,仍旧不稍犹豫地安坐在原处,观望着,注意着事情的发展。 

  甄姓名老的身手,似乎不如毛延用来得快健,来得锐利,这或许是他体有伤痛之故吧?因此三五个回合一过,只见招架的多还手的少。 

  甄玉珍的剑术却在两个黑衣大汉之上。 

  可惜她心有旁鹜、眼有所顾,以致意志无法集中,予对方有援手的机会、喘息的机会。

  又勉力地拖过了几招。 

  甄姓老者的额头已经冒汗了,脚下也在散乱了。 

  还有,招式迟钝,出手乏力…… 

  而毛延龄呢? 

  他的脸色转狞了,手掌发青了。 

  接着,猝然窜起,一掌抽出,口中狂妄地说:“甄老头,你的时辰到,就瞑目息吧!”

  甄姓老者见了悚然而惊,但是,他想退退之不及。 

  甄玉珍见了也悚然而惊,但是,她想救救之不及。 

  曾国勋曾经动了一下,那也只是本能的动了一下而已。 

  因为,他自思功力不足,纵然过去了,必定难奏其效。 

  姚凤婷已经掠了出去。 

  奈何她同甄玉珍的情形并无两样,鞭不够长,手撩不到,也在叹学到用时方恨少。 

  只有麦无铭,麦无铭在毛延龄变手的时候就有了警觉,有了防犯,待对方胳膊抬起,他已如飞矢一般直射而出。 

  待对方蓄势拍下,他即像闪电似地拂动衣袖,干脆脆利落,轻灵快速,仿佛刀切豆腐,一分为二,剁下双光。 

  甄姓老者立脚不住,顿时“蹬蹬蹬”地倒退了好几步。 

  毛延龄还能幸免得了吗? 

  更是首当其冲,因为,他存心要把姓甄的老者置之于死地,以故施上了十成的毒功,再辅以八成的力量。 

  有道是“打得重,弹得高。”右掌犹如印上了钢板,拍着了藤牌,不但是暴退连连,手掌也肿得像一个馒头! 

  震惊了,全都震惊了! 

  包括着几个店家在内。 

  甄玉珍趁机停下了手,她撇下两个黑衣大汉,立即横身扶住了她的父亲。 

  毛延龄在进门之初,并非没有注意酒馆中的客人。 

  只是他在夜郎自大,只是他狂妄倨傲,总以为食客何足为虑。 

  就算对方有武林中的人在内,他也一不在乎,二无顾忌。 

  如今事出突然,不由瞪起了眼睛,紧捧着手腕,满怀怔忡地说:“你……你竟然管起本公子的闲事来了?” 

  “有何不可?”麦无铭淡淡地说:“不平之事,人人得管。” 

  “这一管后果大了。”毛延龄眼中有着疑虑,心头有引起纳闷,他审慎地说:“你落码头可曾打听打听?” 

  “只要是道义所驱,纵然溅血杀身,又焉能惜命畏缩?” 

  麦无铭说得铿锵,说得激昂。 

  毛延龄的声音也壮了起来,他盛气地说:“那你可知道本公干是谁吗?” 

  “脸上的长毛,不正是阁下的招牌?” 

  此语一出,又打乱了毛延龄的心湖。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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