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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十一


  “你可曾照过镜子?你又可曾扪过肺腑?”甄玉珍柳眉一竖,满脸不屑地说:“哼!像你这种人,姑娘我说什么也不会嫁给你!” 

  “那倒不是。”甄宗威接口说:“自古薰莸不同器,正邪难共处。” 

  “哦!那你们是说我的行为不正喽?” 

  “不错!你可听说过‘十日所视,十日所指’?” 

  “处事由我,笑骂任人,各人有各人的所好,各人有各人的习性,这没有什么大不了。”毛延龄矫情立异地说着。 

  甄宗威叹息一声说:“言偏词激,真是积深难返!” 

  “无论如问,令爱本公子是娶定了,我再给你三天时间作准备,三天桥就来纳采下聘!”

  毛延龄语落人动,他毛头一昂,又扬长地走了。 

  地处边区,时在清晨,是以没有惊动多少的人。 

  父女二人沮丧地回进了屋子里。 

  甄玉珍黯然地说:“爹,我们该怎么办呢?” 

  甄宗威也是仰屋兴嗟,照样的一筹莫展。 

  “祸事,真是祸事啊!” 

  甄玉珍如今是一脸忧愁,她幽幽地说:“总不能教女儿嫁给那恶名昭彰的毛延龄吧?”

  “当然不能,当然不能啊!” 

  甄宗威愁上心头,愁,愁,愁…… 

  “向侠义门求援……” 

  “两湖地区何来门大户大的侠义门?纵然有,谁又敢去招惹肿睥睨武林、纵横江湖的‘湘西僵尸’毛永寿父子呢?” 

  “找公门,找官府!”甄玉珍神色一正,她侃侃地说:“婚姻乃是两厢情愿的事,毛延龄他焉能凭一己之私,强娶民女,这不是目无王法吗?” 

  “哎,王法只是束缚一般百姓、善良黎民,对江湖人,尤其这种狂猖扬厉,恣睢暴戾的魔头,根本是无能为力,起不了作用!” 

  “那女儿只有死路一条了。” 

  他们围坐愁城,他们日暮途穷,仿佛已经成了黄台之瓜! 

  忽然一丝光在甄宗威脑海中闪烁而过,他眼睛顿时一亮。 

  脸容立时一展,说:“有了!” 

  甄玉珍一听不由精神一振说:“有了什么?” 

  “既然斗不过人家,那避总可以吧?” 

  “对!我们再到江南去!” 

  主意既定,父女二人立即整当一切,漏夜地又背乡离井,俶装束去了。 

  他们在江南一躲就是经年,后来听说“湘西僵尸”父子已经遁迹江湖,父女二人遂又兴起还乡之念。 

  谁知到了潜中地方,竟然不期而然地又遇见了“长毛公子”。 

  “长毛公子”一见喜不自胜,他当然是旧事重提。 

  甄宗威父女一见虽惊异万分,但他们仍是一本初衷。 

  结果,交谈不成,刀兵又动! 

  毛延龄利诱无功,他诉诸武力,改以威逼。 

  甄宗威正气立朝,他威武不屈,奋力抗御。 

  最后,毛延龄为逼使对方就范,他施出杀手之铜,随即运上了毒功。 

  最后,甄宗威用尽了浑身解数,无奈依然无济于事,肩头上还是中了对方毒指。 

  “这就是以往事情的经过。”甄宗威感慨地,但也快慰地说:“这可是老朽命大,遇上了福星麦少侠你,也是小女的幸运,假如不然,我必将尸横当地,血流三尺!” 

  他转目看了甄玉珍一眼,又继续地说:“而她,也羊入虎口,已经落进在‘长毛公子’之手中了。” 

  “甄老英雄未免夸大其词,过于看重晚辈了。” 

  麦无铭谦逊地说着。 

  甄玉珍心中有事待询。却一直找不到说话的机会,今见她父亲的话语告一段落,顿时就急急地开口了。 

  “姚姐姐,麦少侠不就是麦小云吗?但你怎么叫他为铭弟呢?” 

  “好,那现在换我来叙述叙述吧!”姚凤婷先朝麦无铭笑笑,接着说:“铭弟,你多原谅,也多担待,姐姐的心中实在藏不住话,不说非但不快,而且会憋死人呀!” 

  麦无铭能说什么?他也只有无言地朝对方笑笑。 

  就这样,姚凤婷遂放怀地把麦小云兄弟以及地狱门的关连,还加上自己一切的一切全都给抖了出来。 

  飘宗威听得惊心、震动。 

  甄玉珍地听得欣羡、钦佩。她说:“姚姐姐,那你们明天就要去天都峰?” 

  “不错,公的方面,为武林正义,为江湖安宁,我要去。至于私的方面,虽然已经在毛延龄的身上扳回了一掌。但那不够,仍旧要找另一个大的、老的讨旧帐,再说,我说出口活也得算数呀!” 

  “你说什么了?” 

  “我不是答应过毛延龄也去天都峰走走吗?” 

  “唉!”甄玉珍叹息了一声,然后黯然地说:“可惜小妹我……” 

  甄宗威在一旁接口了,他说:“丫头,你可惜什么?” 

  “可惜我见不到这种难得一见的场面。” 

  “谁说你看不到?” 

  甄玉珍听了不由一愣,旋即欣喜地说:“爹,你的意思可是说我们不回家了?” 

  “谁说我们不回家?’ 

  甄宗威竟然开起他女儿的玩笑来了。 

  甄玉珍一脸幽怨地说:“那你刚才说……” 

  “我是说我们父女二人也跟麦少侠他们去天都峰走走,然后再回家去。” 

  “啊!爹,你真好,你真好……” 

  甄玉珍突然蹦了起来,雀跃起来,这哪里像个二十好几岁的大姑娘嘛! 

  “你先别高兴,事情还不一定哩!”甄宗威又浇上一盆冷水说:“以我们父女的能耐,如去也只有替麦少使他们扛扛旗,呐呐喊,但不知是否会增加负担,成了累赘呢?” 

  “甄老英雄可别这么说。”姚凤婷关心地接口说:“只是你肩膀上的伤……” 

  “肩上的伤不碍事了。”甄宗威摇了摇手臂说:“经过麦少侠的神功妙手,如今已经回了春了。” 

  “晚辈只是适逢其会,坐享其成而已。”麦无铭推托地说:“那必定是甄老英雄敷的金阳创药药效灵验。” 

  “算了吧!”甄宗威笑笑说:“什么金阳创药药效灵验,我自中了毛延龄的毒指以后,哪一天不敷他三次五次的,怎么前两天一点也不灵验呢?” 

  “这……” 

  麦无铭不禁无词以对了。 

  “嘻!怎么样?呛到了吧?”姚凤婷轻笑了一声说:“所以呀! 

  有时候做人也不要太过谦虚,否则嘛!如碰上了刚正不阿的人,那就会吃‘栗子’的。”

  “凤姐,你……” 

  “我又怎么样?我说的全是实在话。” 

  姚凤婷她明明是在调笑,但脸上却装得一本正经。 

  麦无铭苦笑了,摇摇头苦笑了。 

  其他的人不由也跟着莞尔起来了。 

  当夜,麦无铭三人也投宿在这家三喜客栈之内。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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