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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一四


  说罢,拉着一心大师,首先退出雁秋卧室,接着万永沧、华元等也退了出去。房间中只余下罗寒瑛、余栖霞、严燕儿和铁书生肖俊。罗姑娘拿起放在雁秋枕边的白玉瓶问道:“这玉瓶是谁送给你的?”

  雁秋摇摇头,道:“我也不知谁的东西,早上起来,在书案上发现的,燕弟弟问我,我也答不出原因,瓶里装了满满一瓶白色液汁,闻起来甚清香,却不知是什么东西?”

  寒瑛仰着脸想了一阵,眼光又转在雁秋脸上笑道:“这玉瓶中是千年灵芝液,要不是有这瓶灵液,那就糟啦!送你这瓶灵芝液的人真好。”

  说着,替雁秋盖好棉被,放下玉瓶,拉着余姑娘,转身就走。

  千年灵芝液是天地间无上仙品,雁秋服用之后,立觉周身痛苦全失,精神逐渐好转,此刻,守在他房中的人都退了出去,两间卧室中静寂异常。

  雁秋顺手摸起枕畔玉瓶,很细心地鉴赏把玩,美玉无瑕,晶莹如雪,瓶中灵芝液清香阵阵,只是想不出什么人送来这种千古珍品,不觉望着玉瓶呆呆出神。

  再说万永沧喂雁秋服下灵芝液后,心知已是无碍,只要休息一天就可完全复元,不过他心里却暗暗惊奇,想不出灵芝液来历,回到张慧龙打坐静室,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给师兄。

  松溪真人听完话,心里也暗觉惊奇,不过他外形仍保持着镇静,淡淡一笑,并不追问,一心大师却暗里吟了一声阿弥陀佛。

  这当儿,铁书生进了静室,走近张慧龙,低声说道:“三元殿素宴已经摆好,请师父和几位老前辈入席。”

  张慧龙回头笑道:“击鼓鸣钟,凡是留在观中的客人,都要请到。”

  肖俊答应一声退出去,张慧龙起身合掌,对江南神乞等一礼笑道:“愚兄弟闭关期间,雪山派乘虚犯山,如非几位舍死忘生地力阻强敌,武当派百年的基业恐怕就在雪山派这次攻山中毁去,设宴三元殿说不上是酬谢辛劳,只能算略表寸心,尚兄一向都责备我们武当山俗庸规矩太多,不能放怀畅饮,今天不但要请尚兄尽量一醉,贫道也要和各位拼拼酒量。”

  尚乾露侧脸看了疯侠柳梦台一眼,微笑道:“牛鼻子在风云洞闷了数十天,想不到闷出了心眼儿,击鼓鸣钟,排宴三元殿出人意外,不管怎么样,有酒喝老要饭总是赞成,江湖上都称你疯子和老要饭的是两大酒鬼,可惜的是我们俩还没有拼过酒量,既是牛鼻子动了善心,咱们不拼出胜败,就不许停杯。”

  柳梦台笑道:“疯子早有这个心愿,和你老要饭的斗心,柳老二甘愿认输,拼酒量倒得试试。”

  几人谈笑声中进了三元殿,大殿上已摆好了三桌酒席,武当派中第二代入了玄门的弟子都已穿得整整齐齐,分别来到殿上。

  他们纯以静字排行,共计十三个,再加上铁书生肖俊、欧阳鹤、玉虎儿、严燕儿、万翠苹六个俗家弟子,总计一十九人。

  十三个玄门弟子,一战之中死去了三个,余下了十人,四大护法也变成了三大护法。

  张慧龙步入三元殿,见二代弟子中少了三个,心中一阵难过,不由一声长长叹息。

  尚乾露流目四顾,只见三元殿的黄缎遮幔已然打开,一座丈余高低神像前面供着四色鲜果,宝鼎香烟飘飘,气象甚是庄重。

  张慧龙等入殿之后,但闻得三声鼓响钟鸣,十一个弟子一齐跪拜地上,江南神乞看到这种庄严肃穆的气氛,不自觉收敛了嬉笑常态,也变得一脸庄严。

  这时,铁书生肖俊等六个俗家弟子,也陪着罗寒瑛、余栖霞、李福、诸坤等进了殿门。

  张慧龙带着万永沧、胜卫,紧走几步,到了神案前,恭恭敬敬对着张三丰神像参拜下去,肖俊等也纷纷跟着跪拜下去。

  拜毕,又三声钟鸣鼓响,两边的黄缎遮幔缓缓收合一起,遮住了张三丰的神像。

  张慧龙转过身子对南天叟、尚乾露拱手笑道:“各位请入席,素肴薄酒,但请放量一醉。”

  说完话,合掌肃客入座。

  武当三老陪着南天叟、尚乾露、云梦双侠和一心大师等一桌,肖俊等六人陪着罗寒瑛、余栖霞、黑罗汉、诸坤等一桌,静玄带着十个师兄弟一桌,酒过三巡,肖俊放杯一叹,道:“可惜秋弟弟掌伤未愈,不能吃酒!”

  言下,脸上神色戚然。

  南天叟虽被武当三老敬如贵宾,殷殷劝酒,但他脸上始终未露欢愉神色。

  尚乾露数杯酒下了肚,豪兴勃发,见疯侠不停喝酒,笑道:“柳老二,咱俩一较酒量如何?”

  柳梦台当然高兴,这两个都是江湖上出名的酒鬼,酒量实在大得吓人,两个人也不猜拳举杯对饮,一口气喝了百杯左右。

  严燕儿看别人正喝得热闹,借机离开了三元殿,刚刚到了殿门口,见一个守值人急急忙忙跑进来,严燕儿迎上去,低声叱道:“你慌慌张张跑什么?掌门人在三元殿中宴客,你难道不知道吗?”

  别看严燕儿人小,在三元观中辈份却是不低,三代弟子们见了全得喊声严师叔。

  “弟子本知掌门人在宴客,哪里敢去惊动,只是观外来了一青年书生,自称是肖师伯的朋友,说有要紧的事非同肖师伯面谈不可。”

  严燕儿眨了两下大眼睛道:“有这等事,你带我去看看他。”

  当值道人答应一声,带着这位小师叔,穿过了三清、纯阳两殿,果然大门里面甬道上有四个三代弟子,拦着一个青衣书生。

  那青衣人似已等得不耐烦,看样子就要动手硬闯,严燕儿抢几步迎上去,拱拱手问道:“朋友贵姓,找我肖师兄有什么事?”

  一边说话,一边借机打量人家,只见那人生得娇小俊美,肤白如雪,秀眉淡淡,眼凝秋水,眉宇间满是焦急神色。

  青衣人也看了严燕儿两眼,不由暗赞道:武当门下果然都非凡质,不管大小都很俊雅,心里想着,嘴里却答道:“我找肖俊有要事转告,但非亲自见他不可。”声音柔婉,甚是清脆。

  严燕儿听得一皱眉头,道:“你有事对我说也是一样,我是他师弟,我们师兄弟情谊骨肉,不分彼此。”

  话答得虽然很好听,但却不脱孩子气,只听得那青衣人双颊两片红晕,不自觉低头看着自己全身衣着。

  严燕儿看他不肯吐露姓名,立时又接道:“你要再不肯告诉我姓名,我就把你撵出去了。”

  青衣人一耸两道秀眉,道:“你怎么这样凶呢?铁书生是不是不愿见我?”

  说罢,脸色忽变凄然,眼眶里满蕴泪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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