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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一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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俩人一阵奔行,盏茶时间,便抵峰腰,在如银月光照射下,老远便看出是一座庙宇,两扇高大的山门关得紧紧的。 三宝和尚一向做事莽撞,他看清楚是一座庙宇之后,便回首大叫道:“小要饭的,这回我小和尚算是到了家啦,我们快进去瞧瞧!” 小乞侠一皱眉头道:“小和尚你叫什么,难道是怕人不来迎接吗?” 他话音刚落,就在三宝和尚正待举手扣门之时,两扇高大山门“吱呀呀”一声轻响,竟自缓缓打开! 深夜空山,虽有皓月当空,也看得俩人毛骨悚然。 庙门开处,姗姗走出两位玄衣少女,正是余栖霞和罗雁秋的姊姊罗寒瑛。 小乞侠呲牙一笑,向余栖霞道:“我的好妹妹,你怎么也离开武当山了?要是被师父知道,我这个做师兄的准得挨一顿好骂。” 余栖霞一笑说道:“师父和柳师叔最先离开三元观,我们做晚辈的追随师父之后。他老人家临行时又没吩咐你我不准离开,就是见我们,应该也不会责骂,师兄放心好啦!” 罗寒瑛一旁接道:“不光我和霞妹妹一起出来,就是一心大师和儒侠华前辈也都同时离开七星峰三元观了呢。” 三宝和尚一听说他师父一心大师也已离开了武当山,不禁急道:“罗姑娘是说我那个太上皇也到这里来了吗?” 罗寒瑛抿嘴一笑,道:“一心大师到哪里去了,却不知道。” 余栖霞道:“我们还是到里面再谈吧!这庙里黑漆漆的好怕人,我和瑛姊姊尚未敢进去,就看到你们来了。” 三宝和尚一晃光秃秃的大脑袋,说道:“女孩儿家究竟不如男子,这有什么好怕?”当先向里面走去。 余栖霞一笑道:“三宝师兄真不愧为男子汉大丈夫,小妹无比敬佩!” 岂知三宝和尚在刚踏上第—座大殿的石阶之时,那殿门竟又咿呀一声,缓缓打开,三宝和尚激伶伶打了个寒噤,倏然退后数步。 后面小乞侠等三人边走边自交谈,是以未注意这殿门自行打开之事,余栖霞一见三宝和尚驻足不前,笑道:“三宝师兄,你可是在等我们吗?” 她这无心之言,却说得黑罗汉脸上一热,道:“我的好姑娘,你们怎么还在殿内留着人吓唬我,到底还有什么人和你们一起来了?” 罗寒瑛和余栖霞齐都咤然说道:“什么?”只见那开着的殿门竟又缓缓关上。 小乞侠却是哈哈大笑道:“小和尚,你现在不逞男子汉大丈夫了吧?你既不敢进去,还是看我小要饭的。” 蓦然,一声狂笑,自殿内传出,遂之殿门大开,一人当先走出,说道:“小要饭的,你可是又要拿出老叫化的独门法宝破口大骂?” 殿外石阶上的四人先是一惊,但随之又是一阵狂喜,齐都高声叫道:“是你,疯师叔!” 原来这人正是疯侠柳梦台,他又哈哈一笑道:“你们光喊疯师叔,难道不怕老叫化子吃醋吗?” 只听一声冷哼说道:“柳老二,看你活了这把年纪,还硬要和这些后生晚辈们开玩笑,我看你是返老还童啦!” 另一个人影摇摇晃晃地走出,正是江南神乞尚乾露。 吓得小乞侠一伸舌头,扑通一声,跪在地上磕头,其他三人也连忙行礼,余栖霞低低叫了声:“师父!” 疯侠一笑说道:“免啦!免啦!做叫化子的哪里这多臭排场,我疯子第一个看不惯。” 江南神乞尚乾露一笑说道:“你们这些孩子,我老叫化子几时教过你们这一套?还不快点起来。” 他说完之后,见小乞侠仍然伏地不起,不禁“咦!”了一声,怒道:“小叫化,你耳朵聋了吗?” 其实小乞侠诸坤方才见了罗寒瑛和余栖霞之时,还强自隐忍,未曾将以七孔黄蜂针打伤罗雁秋之事说出,但一见了他师父,便立觉惶惑难安,是以长跪不起。此时闻言,不禁颤声说道:“弟子罪该万死!” 江南神乞尚乾露,双眼一翻,喝道:“起来!什么事这般大惊小怪?” 小乞侠连忙又磕了一个响头,从地上爬起来。 双目一瞟,江南神乞瞬即面色大变,冷哼一声,道:“小叫化,你那命根子呢?”原来他听小乞侠方才说“罪该万死”,知道事有蹊跷,故一面说话,一面冷眼旁观,此时,他突然发现小乞侠身上没有七孔黄蜂针筒,不禁大感惊诧,是以出言相询。 小乞侠一见师父怒容满面,早是一阵慌恐,又跪了下去,颤声说道:“徒儿罪该万死,那七孔黄蜂针筒被徒儿毁去了。”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脑,在场之人,除黑罗汉外,俱是一怔。 江南神乞皱眉说道:“快点滚起来,把毁去七孔黄蜂针筒的理由说出,你以为磕几个头,做出一副可怜相,我就饶了你吗?” 小乞侠也是生就的硬骨头,他一听师父要他讲出毁去七孔黄蜂针筒的理由,反而觉得理直声壮,缓缓说道:“徒儿感到那七孔黄蜂针见血封喉,过于歹毒,身为侠义中人,使用此种暗器,实是有失身分,是以擅自将它毁去。” 他此言一出,连疯侠也自暗暗替小乞侠担心,因为他似乎竟连江南神乞尚乾露也骂上了,至于三宝和尚、余栖霞和罗寒瑛等更是十分慌急。 在如银的月光映射下,仍可看出尚乾露紧皱双眉,脸上阴暗不定。 小乞侠又连连打了两个寒噤! 疯侠知道尚乾露性情古怪,做人行事往往越出一般常规,生怕尚乾露一怒之下,将小乞侠立毙掌下,明知道这等事不好打圆场,却又不得不硬卖个面子,于是打个哈哈,说道:“小叫化说的不错,我辈中人,施用那七孔黄蜂针筒,确实已显过毒,不过擅自毁去,却是大不应该,小叫化罪不当死,老要饭的看在我疯子面上,罚他三年禁闭算啦!” 江南神乞怪眼一翻,大叫道:“妙!妙!我老要饭的想做而没做出来的事情,小叫化给完成了,我嘉奖他还来不及呢,又岂能罚他?” 此人为人做事,当真大出一般常规,连疯侠柳梦台也大感意外。 却听江南神乞又道:“只是我还有一事不明,那七孔黄蜂针筒,已传给你三年,为何今天才想起把它毁去,这其中可有什么原因,触发你的灵机吗?” 三宝和尚知道以七孔黄蜂针误伤罗雁秋的事,瞒也瞒不了,倒不如代他说出,于是乘小乞侠略一犹豫之间,硬起头皮,把遇见罗雁秋的经过,一五一十地说了。 罗寒瑛听到胞弟罗雁秋误中七孔黄蜂针而死,竟一下子伤痛过度,晕厥过去,余栖霞暗恋雁秋已久,在听到他抛弃凌雪红移情司徒霜之时,还是爱恨参半,此刻竟是伤痛欲绝,把一缕柔情,化作万点珠泪,沿着粉颊滚滚而下。 江南神乞尚乾露长叹一声,手指连点,便将罗寒瑛拍醒过来,然后向小乞侠哈哈一笑道:“我的好徒弟,你真做的好,看来我老要饭的还要再嘉奖你一次!”他笑声凄厉,语音悲怆,听得在场之人,心神全都一懔! 罗寒瑛强自压抑住心底的哀伤之情,接口说道:“尚老前辈,舍弟之死,完全是他咎由自取,又怎能怪得诸师兄呢?” 尚乾露仰天一声长叹道:“罗小侠对我老要饭的有过救命之恩,想不到我徒儿竟然恩将仇报,从今以后,我尚乾露还有什么脸面见人?” 余栖霞知道小乞侠诸坤对罗雁秋不谅解,完全是为她抱不平的关系,现在见师父将一切罪责加在小乞侠身上,大是不安,于是低低说道:“师父,你老人家也别责任师兄,都是霞儿不好!” 江南神乞黯然说道:“霞儿,别说了,为师的并不会责罚你那不成材的师兄,但一个人若是作错了事,最大的惩罚,却是他自己良心的谴责,你说是吗?”这一代游戏风尘的怪侠,竟然一改平常嬉戏之态,说出这段深具哲理的话来。 他略顿又道:“不过这件事归根结底,却是错在师父,我不该光传给他七孔黄蜂针而未传解药……” 疯侠柳梦台一旁插口道:“老要饭的你也用不着为此事自责,试想你一生当中,仅用过那七孔黄蜂针三次,而且所杀又尽是些十恶不赦之人,自然勿须解药了。” 小乞侠听得师父师妹之言,心中大是不安,说道:“弟子既是作错了事,愿受师父一切惩处,不过在师父未惩处之前,弟子想恳求一事。” 尚乾露冷哼一声,道:“什么事,你说吧。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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