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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四五


  突然之间,他想起自己身上原有一颗,乃是在九幽谷时一个乘鸾的白衣少女所赠,后来虽在七绝山庄一度还给那绿衣少女,但结果又自祁连八全手中收回。当下自贴身内衣中将那颗佛珠取出,只见它的色泽、大小竟是与这一百零七颗一般无二。

  罗雁秋本是智慧绝伦之人,略一思忖,暗道:米灵在七绝山庄抢得的那串,莫非是假的不成,当初我捏碎之时,除了一些粉末外,别无他物,但不知这里面又是什么?

  身随意动,他先将自己的原有的那颗佛珠“波”的一声捏碎。

  低头一看,那佛珠薄薄的外壳之内,竟裹着一个洁白的纸团,打开一看,不禁心中狂喜!

  原来那上面写的是,前面一至十颗,都是载的这百妙佛珠的“妙”处。

  于是他连将前面其余七颗佛珠捏破,果然不差,其中指明第八十至第一百颗佛珠居然尽是破各种阵势之学。

  他立即按图索骤将那二十颗佛珠一一捏开,仔细看过之后,才知道这四面以树木围绕构成的是“反四象大阵”。

  而这反四象阵的破解之法,却最是简单不过,就是只要除去内缘的任何一株树,全阵即完全失去效用!

  罗雁秋看到此处,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,当即向林中冲去。

  但突然之间,他刚奔出屋外的身形又停了下来,原来他想到这佛珠的十至三十颗中,尽是记载了失传已久的武林绝学,暗忖:我只要能找到吃的东西便可在此修习,若把这些武功全部练就,便将成为当代武林中第一高人了。

  然而,他这个念头,也是一闪即失,因为他想到那黑衣老人曾经说过,这百里之内,鸟兽已然绝迹。

  事实上,他来此四十余天中,除了看到过一只翠羽红喙的美丽鸟儿外,确未看到任何鸟兽。

  若非自己因误饮泉水中毒,而每日又必饮潭水解毒,早已饿死多时了。

  此时,罗雁秋竟似突地福至心灵,他再将那百妙佛珠的索引仔细看了一遍,竟高兴得大笑起来!

  原来那佛珠的五十至七十颗中,却是祛毒疗伤之学,其中也提到像此处屋下的一种泉水,在此项,竟附带说明有一种“四季丹华”的山花,该花常年开放,永不凋谢,不惟是祛毒疗伤的圣品,抑且可用作充饥!

  他立即想起了室外那四季不败之花。

  这实是天下之间,罕见罕闻之事,但他想到这是百妙佛珠上的记载,自是不会有什么差错。

  于是疾忙奔出屋外,采撷了几朵山花,塞进口中,他只觉得那山花入口香甜,不嚼即化,只吃了数朵,便已饥渴全消,周身上下,一片舒泰祥和。

  此时,虽已是掌灯时分,但苦无火种,无法点燃,只得将那些解开的纸团,放在木榻之上。

  他自己惟恐压坏了那些纸团,却躺在地上呼呼睡去。

  这一夜之间,他睡得香甜无比,一觉醒来之时,他只觉得一股寒风侵体,举目室外看去,那山花野草之上缀着一颗颗的晶莹水珠,里许外的树林也像是水洗了一般,显得格外清新,原来昨夜一番风雨,他却因多日的忧虑疲倦侵袭,一旦安心睡去,便睡得极熟,是以丝毫未觉。

  此时,他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,看着外面的景色,觉得无比的愉悦、得意。

  突然,他想了放在床上的那些“百妙秘籍”,回头看去,不禁大吃一惊!

  原来那些纸团竟被风吹散了一地,他连忙俯身拾起,总数才只剩下三十多个,其余的想是被风吹向窗外而去。

  罗雁秋连忙走到屋后,但哪还有片纸只字,他不禁大感懊丧!

  须知,这百妙佛珠中所蕴含的奇学,真是包罗万象,就是东西双仙,也是会不及半,如若罗雁秋全部练成,那真堪称天下无敌了。

  他正怅惆之间。蓦地——

  一声“咿呀”鸣啭,那木屋之上突地飞来一只鸟儿。

  罗雁秋仔细看去,正是他刚到此地之时所见翠羽红喙的小鸟!

  那黑衣老人明明告诉过他,这鸟儿只在每年春天来上一次,不知它为何再度来此?

  他正感奇疑之间,突听一声如鹤唳凤哕的长鸣,响自树林以外,抬头看去,只见万里晴空中,正有一只巨大彩鸾,冉冉下降。

  鸾背上,中间站着一个身着白绫的长发少女,两边则分立着两个青衣小鬟。

  当那彩鸾落下之后,罗雁秋已然看清那白衣女子曾和自己有数面之缘,同时还和他在一处石洞中……

  他想到自己对一个弱女子那般粗暴的行为,同时联想到黑衣老人对一个女子的纯情和牺牲,不禁大起愧疚之心,竟自缓缓垂下头去。

  那白衣少女下得鸾背,看了罗雁秋一眼,竟也是站在那里,痴痴地注视着罗雁秋,一言不发。

  两个青衣小婢,虽是满现怒容地看着罗雁秋,但见白衣少女不发一言,她俩似是也不便发作。

  约有盏茶时间之后,那白衣少女发出一声幽长的喟叹,轻轻说道:“又是你……”

  直走到罗雁秋身前二尺之处,方才停住身形,微微一笑,说道:“你可是不认识我了吗?唉!这也怪不得你,我一会儿穿白,一会儿着绿,可真把你搅糊涂啦!”

  罗雁秋本是知书达礼之人,虽因丧失记忆后,对一些世俗礼法大半模糊忘记,又因受玄阴叟等几个怪癖之人的影响,曾一度变得自大与粗暴,但在这一个多月来,那黑衣老人已帮他对往日所学的圣贤之言,恢复记忆,是以一想到那石洞中如同禽兽般的行为,便自内心深处,惶然地产生出无比的歉疚之感。

  此时,他见那白衣少女对已往之事,竟似全然不放心上,不由大感不安,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。

  那白衣少女微微一笑道:“你怎么啦,难道还怕我再打你一巴掌是吗?唉!你不知道我打了你那一巴掌后,难过和后悔了多少天?”

  罗雁秋又自后退一步,缓缓抬起头,说道:“这位姑娘,难道你不恨我吗?”

  眼神中流露出愧疚之情。

  白衣少女微微一笑道:“我叫琼儿,你不知道吗?”

  她仰首略一沉思,又自嫣然一笑:“是啦,我没有直接告诉过你我叫什么,但我爹爹和几位叔叔叫我时,你没有听到吗?由此看来,你一定是个粗心大意的人了。”

  罗雁秋被她说得脸面上一红,却是不便反驳。

  白衣少女此时才似是想起还没有回答罗雁秋的问话,“哦!”

  了一声,没头没脑地说道:“我当然恨你啦,恨你不该那样对我,其实……唉!也不能光怨你,我也有错,我不该……”她一顿之后,又自嫣然一笑道:“过去的事,别提它啦,我不恨你,你也别再恨我,好吗?”

  罗雁秋听得大是感动,微微一笑道:“都是我不好……”

  白衣少女突地娇笑一声,截断他的话道:“别再客气啦,我不是说,过去的事不准再提了吗?你怎么不听话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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