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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回 秦淮河畔(9)


  小七子听的愣住了,打量着肖寒月,道:“肖爷,我小七子在画舫上干了这么多年,可从来没见过你这种有种风度的豪客……”

  肖寒月挥挥手,笑道:“去吧!小七子,当心去晚了又要挨骂?”

  文雀、武凤四道目光,一齐投注在肖寒月的身上,脸上是一种无可言喻的奇怪表情,缓缓站起身子,随小子七行了出去。

  肖寒月斟了一杯酒,笑道:“荷花!来,我们喝酒。”

  荷花举杯喝了一口,笑一笑,道:“肖爷,你一点也不生气?”

  肖寒月怔了一怔,道:“生气!为什么?”

  荷花道:“文雀、武凤去应酬别的客人,你一点也不吃醋?”

  肖寒月大笑道:“她们属于杨柳舫,自然应该为杨柳舫应酬客人,我为什么吃醋?”

  荷花叹息一声,道:“肖爷,我荷花在风尘中混了五年,见过了三届秦准花后,她们固然是十分美艳,但如和文雀、武凤比起来。那就是大见逊色,这两个丫头,是我这五年来见到画舫机歌姬中。最出色的人物,但你肖爷,却是我见到的第一位最好风度的客人。”

  肖寒月道:“一般客人,又会如何?”

  荷花道:“他们不会放人……”

  “那不是苦了小七子吗?”

  荷花点点头,道:“也可能会闹出很麻烦的事情……”

  肖寒月奇道:“会闹出什么样的麻烦事情……”

  荷花双目凝住在肖寒月的脸上,瞧了一阵,道:“肖爷,是不是常到风月场中饮酒寻乐?”

  肖寒月心中忖道:难道风月场中,还有什么特别的规矩不成?口中却笑一笑,道:“秦准画舫,倒是初次见识,至于他处……”

  荷花接道:“肖爷是谦和的人,也许惹不出那些麻烦了?”

  肖寒月有些明白了,点点头,道:“荷花姑娘,你可是指那些争风吃醋、打架闹事的麻烦?”

  荷花道:“是!风月场中,龙蛇混杂,有钱的都是大爷、打架闹事,自属难免了,所以,每一家,都养了一些保镖、护场的人,不过,这也只能对付一些三流青皮的小混混罢了,真正遇上财雄势大的人,或是江湖豪客、高手,不是吃足了苦头,就是噤若寒蝉。”

  肖寒月察言观色,荷花似有所指,暗道:这丫头言语之中,已有破绽,我想法子套套她才行。”

  暗定主意,笑一笑,道:“荷花姑娘,在下既然敢来这等场合,自然也是不怕事的人,只是人不犯我,我不犯人罢了。”

  “所以,我说肖爷是最好的客人。”

  话已有些入港,肖寒月微微一笑,道:“荷花,你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的事?”

  荷花悚然一惊,道:“没有,没有,肖爷,我只是看的太多,心有所感罢了!”

  “这就是了……”

  肖寒月点点头,道:“如果你有什么困难,尽管开口,只要我能力所及,绝不会让你失望的。”

  荷花道:“谢谢你,肖爷,我真的很好,没有什么麻烦。”

  心知再逼问,可能会引起疑心,当下一转话题,道:“荷花,这杨柳舫,在秦准画舫中的名气如何?”

  荷花笑道:“看来肖爷,当真是初涉秦准风月了,杨柳舫只是中等地方,要在秦准风月中排名,五十余画肪中,连前面十名也排不上,不过……”

  肖寒月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,道:“不过什么?”

  荷花笑道:“不出一个月,杨柳舫会在秦准风月中,大放异彩。”

  “为什么?”

  “因为杨柳舫上,有了文雀、武凤。”

  肖寒月若有所悟地哦了一声,道:“文雀、武凤确是人间殊色,是那种极少见的美女,竟也会甘心沦入风尘……”

  荷花笑一笑接道:“这就是看法上的不同了……”

  肖寒月急道:“荷花,我言出无心,希望你不要见怪才好。”

  “肖爷言重了……”

  荷花笑接道:“风尘沦落,当在是有辱门媚,所以,每位姑娘都有一段断肠往事,无奈心情,但如能花国抡后,使王孙公子多金少年,追逐在石榴裙下,争相量珠作聘,选一位如意郎君,托付终身,也只有在这等风月场中,才有些机会,自然,这要本身具有那些条件才行,我看过三届花后,抡元不及半年,都拔身风尘而去。”

  肖寒月道:“懊!还有这些曲折,不知秦准花后,是如何一个选法?”

  荷花道:一年一次,选出一后四妃,花榜一提名,立刻身价百倍,别说花后了,一个画舫上,只要选上一名花妃,就可以日进斗金。”

  肖寒月道:“姑娘可是觉得文雀、武凤一定能够入选抡元?”

  荷花道:“如单以色、艺而论,两人一定可以入选,只不过,人缘也很重要,如果没有人在背后支持;也可能会功败垂成……”

  肖寒月笑一笑,接道:“难道这花后、花妃的选举,还有弊端不成?”

  “肖爷,天下完全没有弊端的事,只怕很少见到,能够顾到大体,那就算不错的了,文雀、武凤,一定会出头,但如误了今年,只怕要多等一年了。”

  肖寒月想不到这风月场中,竟还有这样多的花样,既然上了画舫,总要弄个清楚,笑一笑,道:“荷花,秦准画舫,天下闻名,想来,一定也有很多与众不同的规矩了?”

  荷花道:“肖爷是指那一方面?”

  “当然是迎客陪酒的事,劈如说文雀、武凤……”

  肖寒月话未说完,荷花已自作聪明的接上口了,道:“这就是要看客人的手段,和姑娘的心意了,当然,防上的领班伙计,也可以从中撮合,至于文雀、武凤,今天初到,我还不太了解,不过,看她们对你肖爷的神态,似乎是十分欢迎,但鱼与熊掌,不可兼得,肖爷最好从两位中选择一位出来?”

  肖寒月道:“选择一个?”

  荷花道:“不错,她们两上同时来了杨柳舫,想来是一对情同姊妹的好朋友,肖爷如果想左拥右抱,说不定会两头落空。”

  肖寒月总算明白了荷花的意思,心中忖道:文雀、武风出现得很突然,荷花日前举动,亦绝非无因,不如将错就错,缠夹在她们之间,也许可以理出一条线索来。

  心中念转,长长叹息一声,道:“可借,区区不能在金陵停留太久,虽然绝色当前,也只有望洋兴叹了。”

  荷花嗤地一笑,道:“肖爷能停留几天?”

  肖寒月道:“最多能停三天?”

  荷花道:“那就只好孤注一掷了。”

  “孤注一掷?怎么一个掷法?”

  荷花道:“猛药重金,叫人从中撮合,看看能不能使她们动心,不过,肖爷先要决定,喜欢那一个?”

  软帘启动,文雀满脸笑容地行了进来,道:“荷花姊姊,你们在谈什么呀?”

  荷花掩口轻笑,道:“谈什么?要问肖大爷了!”

  文雀傍着肖寒月身边坐下,道:“肖爷,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事情?”

  肖寒月只觉脸上一热,道:“我们在谈……谈你……”

  “谈我什么?”

  “这个……这个……”

  肖寒月虽然是别有用心,但他究竟是初入风月场中,还难完全适应,这个了半天,这个不出所以然来。

  荷花盯着肖寒月笑一笑,道:“看来,肖爷也不是常在同月场中走动的人,文雀妹子,更是大姑娘上轿,头一回迎客侍酒,倒不如由我说出来,你们两方面琢磨一下。”

  但闻啪地一声,小七子抚着半个脸,跌了进来,一个穿着蓝绿缎子长衫,年约二十左右的少年,满脸怒容紧随而入,两个三十左右、膀粗腰圆的黑衣大汉,紧跟在那蓝衣少年身后而入。

  小七子站起身子,道:“黄少爷……”

  黄少爷右手一挥,又是一个耳光子,打得小七子退了两步,嘴角间鲜血汩汩而出。

  肖寒月望了那位黄少爷一眼,坐着未动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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