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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九六


  杨梦寰霍然跃起,答道:“童师姊既然希望见我,兄弟就和陶兄走一趟吧。”

  陶玉故作一声轻叹,缓缓站起身子道:“杨兄既然愿意见她,那是再好没有,兄弟先走一步,通知她一声,好让她梳妆一下。唉!不瞒杨兄,这半月来,她不知为了什么,每日不言不笑,头也不梳,脸也不洗,兄弟虽然想尽方法逗她欢心,均归无用……”

  杨梦寰心地忠厚,听说童淑贞落得那般模样,陡增怀念之情,急急截住陶玉的话,道:“急不如快,咱们现在就去吧!”

  陶玉道:“你们有同门之谊,即是看她披头散发,量也不致耻笑于她。”

  杨梦寰急道:“哪里,哪里,兄弟怎敢耻笑师姊!”

  陶玉装出黯然神色,缓步出了石室,杨梦寰紧随在陶玉身后,他心中急于会见童淑贞,恨不得放腿急奔,但陶玉却不慌不忙毫无匆急样子。

  两人一前一后,大约走了十几步,陶玉突然一摸口袋,低声说道:“杨兄请在此稍候一刻,兄弟一块手帕,遗落在石室中了。”

  杨梦寰还未及答话,陶玉已纵身跃返石室,杨梦寰一怔神间,陶玉已复出石室,手中果然拿着一块白绢手帕,含笑跃回梦寰身侧,道:“咱们走快一点,别让她等的心急。”

  他虽然觉得陶玉这一行动,太过突然,但一时间,却无法想出原因,心中疑念未息,人已被陶玉拉着向前跑去。

  正奔行间,突听沈霞琳娇脆的声音,在身后响起道:“寰哥哥,你要到哪到去,我也去好不好?”

  杨梦寰停步回头,摇着手,道:“我和陶兄出去看一个人,马上就要回来,你在这里等我,不要去啦!”

  但闻飒飒风响动,沈霞琳已跃落梦寰面前,目光中爱怜横溢,无限深情说道:“你的伤势刚好,要是跑的累着了,怎么办呢?我和你一起去,可以扶着你跑,那你就不会累着了。”

  陶玉微微一笑接道:“不要紧,有我和他走在一起,决不会使他累着了。”

  沈霞琳一颦秀眉,似要说话,可是她几次启动樱唇,始终未说出口。

  杨梦寰素知她胸无城府,想到什么,非说不可,此刻情景,大异往常,不禁心头一疑,问道:“你有话怎么不说呢?”

  沈霞琳叹道:“我想想还是不说的好,唉!要是说出来,怕要惹你生气。”

  陶玉一拉梦寰,笑道:“咱们快去早回,免得让她挂念不安。”

  杨梦寰一心惦念童淑贞,也无暇推想沈霞琳大异往昔神情的原因,低声对霞琳笑道:“我知道,你有很多话要对我说,但现在我要和陶兄出去有事,等一下回来,再听你说吧。”

  沈霞琳微微一笑,道:“不管你说什么,我总是要依你的。”

  梦寰暗里叹息一声,不再答话,转身向前奔去。

  两人出了谷民奔行到一个转角之处,忽见三手罗刹彭秀苇,由路侧一块大山石后,跃落路中,陶玉和杨梦寰并肩奔行,一见彭秀苇跃挡去路,倏然抢前一步,左掌横击,右拳直攻,两招一齐出手,口中还故意喝道:“什么人,竟敢这般撒野……”

  此时陶玉的武功,已非昔年可比,出手一击,不但迅快绝伦,而且手法奇奥难测,彭秀苇吃他左掌右拳横击直打的攻势,迫得仰身倒翻而退,陶玉正待欺身而进,再下毒手,忽听杨梦寰大声叫道:“陶兄快请住手,这位姑娘是自己人。”

  他在峨嵋山卧虎岭石室之中,曾经醒过一次,目睹彭秀苇和霞琳联手拒挡强敌,那时,他神智虽已不很清醒,但因彭秀苇形貌特殊,是以留在心中印象很深,故而在一见彭秀苇后,立时辨认出是自己人。

  陶玉本想以迅速的手法,把彭秀苇伤在手下,但闻梦寰一叫,不得不停手,就这一缓之间,彭秀苇右手已套上鹿皮手套,探囊扣了一把沙,目光盯注陶玉,口中却对梦寰说道:“杨相公,大伤初愈,快清回石室养息,这人邀你出去,决不会存着好心。”

  杨梦寰一皱眉头,还未来及开口,三手罗刹似已预知他要说什么?微微一笑,道:“杨相公不要多疑,婢子是奉朱姑娘之命而来,在此守候多时了。”

  陶玉倏然一上步,冷笑道:“我和杨兄交情甚深,你纵然存心挑拨,只怕未必能……”

  彭秀苇已得朱若兰指示,知他武功怪异,出手毒辣无比,刚才让他一招攻势,已知不虚,见他向前,立时退后两步,一扬手中毒沙,接道:“你如再敢逼进一步,就尝一下我的七步追魂沙的味道如何?”

  陶玉已从她刚才闪避自己一击的身法之中,看出这外貌丑陋的女人,武功亦非泛泛庸手,眼下两人相距甚近,她手中毒沙,一发就是千百粹粒,让避十分不易,倒也不敢再向前逼近,回头望了梦寰一眼,道:“杨兄请回石洞去吧!兄弟要先走一步,只怕她已等得焦虑难耐了。”

  杨梦寰抢前两步,和陶玉并肩而立,话还未说出口,忽见彭秀苇又向后疾退三步,抢先说道:“杨相公请向左侧移动几步,有什么事,再吩咐婢子就是。”

  陶玉看彭秀苇处处谨慎,心知今日遇上了劲敌,自己筹思之计,只怕无法骗得过她,当下冷笑一声,不再说话。

  原来三手罗刹怕陶玉借和杨梦寰说话机会,使自己无法打出毒沙,趁势施展,故而先发制人,点破对方鬼计。

  杨梦寰已意会到彭秀苇话中含意,依言向左边横跨两步,说道:“这位陶兄,和在下相交甚深,望姑娘看在我的份上,能予让路放行?”

  彭秀苇微一沉吟,道:“非是婢子故意和相公为难,只因朱姑娘令谕森严,婢子未得姑娘允准之前,实不敢自作主张放行,这个,得请相公原谅。”

  杨梦寰听得微微一怔,暗道:朱若兰作事,一向持重,如无风吹草动,决不会派人拦路,想来这中间,只怕真有……

  他念头还未转完,忽听陶玉冷笑一声,道:“杨兄,此刻寸阴千金,岂是用口舌解释之时,再说,你纵然不借口舌,只怕也无结果,咱们先闯过去,回头你再对你们朱姑娘解说不迟……”话还未完,左手已扣住梦寰右腕,纵身向前冲去。

  彭秀苇手中虽扣一把绝毒无比的七步追魂沙,但怕连带伤了梦寰,不敢打出,只得一挥左掌向陶玉击去。

  陶玉冷哼了一声,右手一招“挥麈清谈”,向彭秀苇左臂扫去。

  彭秀苇被陶玉一招以攻制攻的反击,失去先机,迫得向后跃退七尺,叫道:“杨相公快请站开,免得婢子无法……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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