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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十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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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回“地狱”特使 但是,躲就能完事了吗? 结果,退岂能退得开? 麦无名的右掌毫厘不差的已经贴在他心口大穴上了。 “怎么说?” 麦无名依旧是气定神闲、潇洒如常。 程计生亦已豁出去了,不答反问,他不欲被人讥为在阴沟里翻船,这个少年人,决不会是长远镖局里的镖师,就算送掉了命,也得做一个明白鬼呀! “你究竟是什么人?” “这位嘛!他乃是‘麦小云’麦少侠。” 这话乃出自祝政强之口,因为,他感到欣喜,他感到兴奋,他也感到神气呢!无沦如何,自己总算是一个跟着月亮走的秃子,头顶也有光呀! 此话一出,全场震惊,但他们却释然了,输得不冤枉,输得不窝囊,连“万坛”之主也赢不了人家一招半式,他们又算得了什么呢?这个“麦小云”! “夫复何说。”程计生长长吐出了一口气说:“那边房舍旁靠里面的那一辆中就是镖银,我们还原封未动,卢长远,你真是求对了人。” 余曼芬一步跨了上来,她侧着螓首、展着脸庞。 “你……你真叫麦小云?” 天真、稚气,只不过一个大孩子嘛! 麦无名朝着她微微一笑,无心的,他笑而不答。 余曼芬也欢愉地笑了起来,有意的,她这一笑,鲜花开了、苹果熟了,娇羞、妩媚,这乃天生的尤物! 卢长远那边却感慨地向程计生说:“多谢程堂主慷慨赐回镖银,但在下还想请堂主解释—件事情。” “什么事情,你问吧!” 程计生已经变得十分随和、软弱和无朝气,只有江宏茂的牙根还在紧咬着,怨毒依旧蔓延着,哼!麦小云,有朝一日…… “你刚才所说的二一添作五,究竟是什么意思?” 程计生眼皮一翻说:“你真的不懂?” 卢长远只是尴尬地笑笑,他不想回答,也不必回答,若真知道,又何必多此一问? 程计生又吐了一口气说:“七八日前,本堂正在兰溪分舵巡察,而贵镖局的副总镖头却夤衣来访,他说:‘长远镖局经营不善,亏损累累,几乎已经到达山穷水尽的地步,幸老天见怜,就在这灯灭油干的时候,有客人委托一批数目可观的黄金护送去青田,敝局主拟央请贵帮在中途拦劫,佯称遇盗,镖局就借机宣告倒闭歇业,所得黄金,各分一半,以作退休养老之用。为掩人耳日起见,敝局主在途中仍旧奋力应战,以绝悠悠众口……” 卢长远越听越心惊、越听越颤栗,他咬牙切齿,他眼睚唇裂,狠声的、沉痛的说:“奚圣川,你这贼子!我卢长远待你不薄,竟然做出这神人共愤、败德丧行之事来?卢某人若有吞占这批黄金之心,大可以闷声不响,远走高飞,又何必非央请万里船帮?贼子,你……你……” 他眼布血丝,他语不成声…… “在下经过考虑,也就答应下来。”程计生歉疚地说:“卢局主,对不起,我这一剑的确也太重了一点。” 卢长远略一振作,他说:“程堂主说哪里话来?这叫做当头棒喝,是我卢长远二眼蒙油,用人不当,该有此报,至于程堂主的隆情高义,在下也必有所报。” “黄金就在那辆篷车之中。”程计生用手指了一指说:“卢局主不妨亲自过目一下。” “不必了,卢某人信得过堂主……” 程计生接着说:“既然如此,在下也就‘送佛送上西天’,你车也不必雇了,原车原银,原马奉送。”他转向吕天成说:“吕堂主,请你派人套马……” 忽然发觉对方还是晃荡着右臂,立即左手按上吕天成的肩头,右掌朝肘下关节处猛然一撞,按上了。 江宏茂的眸子一阵闪烁,却走上二步说:“程堂主,你真要把东西还给人家?” 程计生二眼一翻,没好气的说:“怎么?本座自知帮内需银很急,一诺千金,或许有嫌过份的豪放,但大半也是迫于时势,我自承技不如人,你行吗?” 这也是有点借题发挥,由于对方在平时靠着裙带关系,目中无人,趾高气扬所致。 “我……” 江宏茂语塞了。 车马已经套好了,祝政强纵身掠上了驾驶座,他拉缰执鞭,准备着出发了。 卢长远双手捧住了麦无名的右手,一脸激动地说:“麦少侠,大恩不敢言谢,长远镖局永远恭迎着你的光临。” “卢局主言重。” “麦少侠今欲何去?我们一起上路好吗?” “不了,我还想在此地逛留—二天,你走吧!” “那就再见了。”卢长远踩上篷车的踏板,挥动右手说:“各位再见了。” “再见。” 大门再次打了开来,车辚辚,马昂昂,缓缓地向外滑出去了。 “各位,我们后会有期。” 麦无名双拳一抱,也跟着走了。 余曼芬跟上一步,她脸上有落寞,她心中有依恋。 “麦……麦大哥,我们还有再见的一天吗?” 麦无名笑笑说:“人生聚散无常,那就要看机缘了。” “再见……” 余曼芬轻轻的说、伤感的说。 永嘉的街道有不少,大大小小,纵纵横横,其中有热闹的,也有冷静的,就在冷静的后街尽头,那里矗立着一座城隍庙。 这座城隍庙规模不小,它占地四亩有零,香火也成正比的鼎盛十分。 华夏民间一般所信奉的宗教,十之八九不外乎释、道、儒教。 释、道、儒三教不但平和共存,而且是三体一位,已经熔合成一炉,彼此相辅相助,彼此互敬互重,不排斥、不攻讦,默默的宣扬着做人的道理。 吃斋念佛,顶礼膜拜,几乎已成为老年人们所专擅,尤其是中年以上的妇女。 壮年一代的男人必须要为生活而奔波,壮年一代的妇女也必须要为家计而*劳,他们接下了,担承了上代传下来的生活担子,兢兢业业,不稍或懈。 年老的身弱力衰下,箕裘有继了,他们如今所能做的,就是为子孙求福运,为自己祈来生,因此,庵堂寺院,可以说是他们的第二个家。 城隍庙里的善男信女或许略有不同,但也是老的多、少的少,也是女的多、男的少。 城隍庙里所供奉的菩萨,当然是城隍菩萨了,但是附带着的还有城隍菩萨的下属,如牛头、马面、无常、判官以及一些执勤的鬼鬼卒卒。 这里是阴间的门户,这里是阴间的终点,他们察的是阳世间善恶,他们执的是阴间里刑典。 死亡是人人所恐惧的,苦难也是人人所害怕的,因此,抱佛脚、烧高香就不乏其人了。 有些人平日坏事做尽,但却也木鱼敲敲,有些人白天百般害人,夜里却在口念弥陀,就这样,古人悟出一句谚语来:“若觅黑良心,吃素念佛淘里寻。” 冥纸千万,忌地终日,真能消去罪孽恶行吗?唉! 这天下午,一个气宇轩昂的年轻人步入了这间城隍庙里,他踱蹀在众多善男信女之间,犹如鸡中之鹤、人中之龙,显得特出,惹眼十分。 庙祝拿来了一束细香、一捆银纸,匆匆的走了过来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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