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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二六


  金花夫人昨夜便遇上了百花山庄中人,服下了沈木风送来的解药。虽然毒性缓解,但伤势未愈,是以行动很慢。

  几个人刚打过招呼。

  只听无为道长道:“孙老前辈,这是什么声音?”

  群豪凝神听去,但闻一阵袅袅的乐声,传了过来。

  那声音十分奇怪,似箭非箫,似琴非琴。

  听上去,似是两种乐器合奏而成的乐声。

  孙不邪道:“好像是惊退那沈木风的乐声。”

  无为道长道:“那就不错了,贫道亦有此感。”

  萧翎突然纵身而起,道:“在下去瞧瞧是何等人物。”

  他动作奇快,说完了一句话,人已飞跃出两丈以外。

  孙不邪道:“道长请留在此地,老叫化跟着他去。”

  无为道长道:“老前辈小心一些,最好别与人冲突起来。”他话未说完,孙不邪人已追到两丈开外。

  金花夫人道: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

  无为道长叹息一声,道:“说来令人难信,如非贫道亲自目睹,别人说给我听,我也是难以相信,想不到世间当真有此等怪事。”

  金花夫人接道:“道长不用绕圈子,还是明明白白的说下去吧!”

  无为道长道:“那夜沈木风率领百花山庄中的高手,把贫道和孙老前辈围了起来,如就当时形势而论,要是动起手来,贫道和孙老前辈势非要伤在那沈木风率领的高手围攻之下,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,突然响起了一阵奇怪的乐声,沈木风闻得那乐声之后,立刻率众仓惶而遁,免去了一场大战,也算救了贫道和孙老前辈一次性命。”

  但闻金花夫人咯咯大笑,打断了无为道长之言。

  杜九冷冷说道:“有什么好笑的!”

  金花夫人道:“听起来好像是白日说梦,实在叫人难信!”无为道长道:“贫道亲身所经,决非谎言,夫人不信,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,好在此事除了贫道之外,还有那孙老前辈在场。”

  商八轻轻叹息一声,道:“世间之事,无奇不有,五年之前,在下那萧大哥,还是一位弱不禁风的书生,但五年之后,他已是江湖之上安危所寄的英雄人物了。”

  且说萧翎施展轻功提纵身法,循声找去,一口气奔出了四五里路,到了一座茅屋外面。

  夜色中灯光隐隐,由那茅屋中透了出来。

  这时,那奇怪的乐声,已然停了下来。

  萧翎停下脚步,望着那茅屋出神。

  只听衣袂飘风之声,孙不邪疾追而至,低声问道:“萧兄弟,找到了吗?”

  萧翎道:“就晚辈所听得那乐声判断,似是就在那茅舍之中。”

  孙不邪道:“既是如此,何以不到茅屋瞧瞧。”

  萧翎道:“好!咱们叩门求见!”

  这是一座孤立在荒野的独立茅屋,四面野草及膝,看上去更增荒凉。

  两人行到那茅舍前面,只见双门紧闭,凝神听了片刻,室中毫无声音。

  孙不邪虽已年近古稀,但暴急脾气,仍是未改,举手一掌,拍在木门之上,道:“有人在吗?”

  只听屋内传出一个冷漠的声音,道:“什么人,这等无礼!”孙不邪正待发作,心中忽然一动,暗道:如若这茅舍之中,当真是那奏乐之人,可不能对他发作,当下轻轻咳了一声,道:“区区孙不邪。”

  室中又传出那冷漠的声音,道:“你是男人,还是女人?”孙不邪心中暗道:当今武林之中,后起之人,也许有不识我孙不邪的人,但这名字总该听长辈讲过才是,至低限度,老叫化这等粗的喉咙,也该听出是堂堂丈夫。

  当下说道:“阁下连男女的声音,也听不出来吗?”

  茅舍中又传出那冷漠的声音,道:“你听听我的声音,是男人还是女人?”

  孙不邪怔了一怔,暗道:论他之声,颇似男子口音,但他如是堂堂男儿,怎会问出此等之言。

  任他孙不邪见多识广,一时间也闹的没了主意,回顾了萧翎一眼,低声说道:“兄弟,你说他是男子,还是女人?”

  萧翎道:“是男子口音。”

  孙不邪道:“老叫化亦有此感。”

  乃提高了声音,说道:“阁下分明是男子口音。”

  但闻那冷漠的声音又道:“这就不对了。”

  孙不邪一皱眉头,道:“听阁下这一句话,定是男子无疑。”右手运功,发出内劲,砰的一声,震断门闩,推开了木门。正待举步而入,忽觉一股强猛的暗劲,直向外面涌来。

  那力道不但来的强猛,而且迅快无比,孙不邪还未看清室内景物,一股潜力,已逼过来。

  孙不邪仓促之间,无暇多思,本能的推出一掌。

  两股潜力一触之下,卷起一阵狂风,孙不邪只觉全身微微一震,不自主的退了出来。

  但闻砰的一声,那大开的木门,忽然又关了起来。

  萧翎虽然未接对方掌力,但却眼看着孙不邪是被逼退了出来,心中暗道:不知何许人物,有此等功力,口里却问道:“老前辈,看清楚那人了吗?”

  孙不邪道:“未瞧清楚……”

  语音转低,道:“兄弟,咱们遇上了高明人物,不可造次出手。”

  萧翎道:“难道咱们退回去吗?”

  孙不邪道:“那是更不成了。”

  高声接道:“老叫化有一事请教阁下,还望不吝赐教。”

  茅舍中又传出那冷漠的声音,道:“什么事?”

  孙不邪道:“适才老叫化听到一种乐声,可是阁下奏出的吗?”

  室中人道:“那奏乐之人,早已离开此地了。”

  孙不邪急道:“那人往何处去了?”

  室中人道:“天涯茫茫,谁知行踪何处?”

  萧翎伸手摸摸木门,心中暗道:“以那孙老前辈的掌力,举手之间,就可以把这本门震碎,除非室中人发出的掌力,能够保持着一种适当的均衡,才可保持这木门不为掌力震坏,其间不但要有着足以和孙不邪抗拒的功力,而且运劲发掌之间,必得拿捏恰到好处。”心念及此,不禁骇然。

  大约孙不邪亦感觉到遇上了生平少遇的劲敌,并未再立刻出手,沉思了良久,才缓缓说道:“阁下掌力雄浑,决非普通之人,那也不用再装模作样了,难道老叫化还没有一会高人的资格吗?”

  他这等摆明叫阵,料想对方纵然不开门相见,亦将有个交代,哪知等了甚久时光,竟是不闻有人回应。

  孙不邪难再耐胸中之气,怒声叫道:“阁下未免欺人过甚了。”

  砰声一掌,击在木门之上。

  只听一阵哗哗乱响,茅舍木门,受不住孙不邪强猛的掌力,裂成数片,散落地上。

  这情形大出了孙不邪意料之外,不禁一呆。

  萧翎身子一侧,当先冲入室中。

  凝目望去,只见室中一片空洞,哪里还有人影,敢情室中之人,早已借机遁走。

  孙不邪晃燃火折子,瞥见屋角处,留有一张素笺。

  萧翎疾快的抢上前去,抢起素笺,就火光之下望去,只见上面写道:“字奉萧大侠收阅:沈木风耳目灵敏,为令尊、令堂安危计,不得不隐秘行踪……”

  萧翎呆了一呆,道:“看将起来,他还是帮我们的人了。”孙不邪道:“看下去。那沈木风诡计多端,在未确切了然内情之时,不能相信。”

  萧翎道:“老前辈说的是。”

  凝目向下看去。

  “令尊、令堂,已不胜奔劳之苦,必得找一处适当之地,休息一些时日,但那沈木风魔掌已指向两位不解武功的老人,必欲得之而后快,沈木风耳目众多,暗桩处处,你明他暗,彼此相斗,你先已吃了大亏,再要设法去保全父母,只怕力所难及。阅过此函,盼即焚毁,我如有暇见你时,自会派人找你,切切留书,敬望放心。”

  短短一张留笺,下面并未署名。

  孙不邪道:“你可要留下这张素笺?”

  萧翎略一沉吟,道:“不用留了。”

  伸手放在火折子上,霎眼间,素笺化为灰烬。

  孙不邪道:“看他留书口气,似是和你很熟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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