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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八


  那绿衣少女朝李金贵妩媚地一笑,伸手招了招,嘴唇合一下,似是跟他说话,可是孪金贵却一句也没听见。

  他向前踏了一步,倏然想起刘翠娥毒辣手段,不由身形一顿,又停了下来。

  那绿衣少女见到李金贵没有听自己的招呼,走出朱云所布的旗阵,跺了下脚,嘴里念念有词,双手掐了个手诀,踏入旗门。

  李金贵看得明白,就在那绿衣少女踏进旗门的一刹,眼前一花,万木森森,自己仿佛到了一处密林之中,放眼四周,都是参天的巨木,禁不住骇了一跳。

  可是那个绿衣少女的处境却更加难受,她一进入旗门,便发现无数巨木疾拥而至,一道又一道似乎重逾万钧的力道撞击而至,逼得她无法再进一步。

  她的脸色一变,囊中取出一只梭形玉器,双手高举,合上双眼,盘膝坐下。

  那枚玉梭似乎涌现一道淡白的光幢,将她整个身子罩住,将那一重重的巨木拒于光幢之外。

  就在这时,白眉老叟朱云施出剑罡,破去了刘翠娥的“寒冰气”,金芒一敛,他已收剑还鞘。

  刘翠娥面色雪白,仿佛这一会儿,老了十年似的,连嘴唇都有些发乌,显然这头一回合的交手是吃了亏。

  朱云瘦削的脸上泛起一丝阴冷的微笑,目光一闪,向旗阵望厂一眼,道:“刘翠娥,你跟郑霞串通好,一个缠着我,另一个去擒那孩子,如今她已陷入老夫的五旗阵中,你的寒冰气也被老夫所破,最少也得费一个月的功夫才能练得回,总该死心了吧?”

  刘翠娥狠狠的盯着朱云蹬了一眼,道:“朱老怪,郑师姊是我师娘最宠爱的弟子,你敢对她怎样?”

  朱云冷笑道:“长春宫主道法高妙,老夫自认不是敌手,但是她的弟子侵犯老夫,老夫若不施以薄惩,岂不让人笑话?”

  刘翠娥叱道:“朱老怪,你真要一意孤行,与本派作对?”

  朱云道:“人不犯我,我不犯人,你们既然侵犯到我身上,我便不会轻易放过……”

  玄法道人见到双方胜负已分,连忙过来道;“朱兄,你既已占了上风,何不见好便收,免得以后惹出无极老魔和长春宫主……”

  朱云仰天长笑道:“就算无极老魔和长春宫主在此,老夫也要让这两个妖女受点罪,看她们能对老夫怎样?”

  李金贵见到那绿衣少女手持玉梭,盘坐在旗阵之前,方才所看到的那片巨木森森的景象便顿时消失”心中虽不明白其中奥秘,却也晓得朱云所布下的这个旗阵是很厉害的一种法术。

  由此可见朱云的法力要比太白双仙高出许多。

  李金贵暗忖道:“不知道凤妹修炼的什么‘炼心大法’会不会比这朱老怪厉害?”

  当他听到朱云亲口承认长春宫主的法术还要厉害,不禁更加吃惊,心想:“那什么无极老魔和长春宫主显然是太白双仙的师父,可见法术高深,连朱老怪还要忌惮三分,比起玄妙观里的那些道士,不知要厉害多少倍……”

 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,他的耳边突然响起了怪里怪气的声音:“朱老怪在吹大气,若是那老魔头来了,他不吓得屁滚尿流才怪。”

  李金贵骇然四顾,除了现处原有的那些人之外,却没发现还有什么人,不由惊问道;“谁?是谁?”

  “是我!”

  “你是谁?你在哪里?”

  “我是凌三,我就在你身边。”

  李金贵听得声音是从自己身后发出的,猛一转身,只见面前站着一个身穿花绿破布补裰成的衣裳,手持黄色竹杖的叫化子。

  那叫化子倏然出现,虽然一张长长的马脸上,浮现起可亲的笑容,李金贵依然吓得退了两步,颤声道:“你……”

  凌三道:“小兄弟,不要害怕。”

  李金贵陡然想起自己处身在朱云的五行旗阵中,讶道:“你……怎么进来的?”

  凌三笑道:“你别听朱云老怪把这五行旗阵说得神乎其神,我凌老三还没放在眼里,来!”

  他伸出手,抓住了李金贵的手,道:“小兄弟,我带你到那边去,看这些妖人狗咬狗一嘴毛去。”

  李金贵畏惧地道;“你要带我到哪里去?”

  凌三轻叹口气,道:“唉!—世之隔,便昧却前生,小兄弟,你前世胆大包天,唯恐闯的祸不够大,连北海魔尊你都敢惹,如今怎么变成这样胆小?”

  李金贵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,愣愣地望着凌三,只觉在印象中,以前的确见过这个叫化子,并且双方还颇知交,可是,事实上,他在今天之前,根本没有看过这么个怪人。

  这可真透着稀奇了,李金贵觉得今晚发生的事,完全超越他能理解的范围之外,以往所读的那些书,此刻,对他是一点帮助都没有。

  凌三见到李金贵傻傻的望着自己,微笑道:“来,我带你去那边坐着,慢慢的再说给你听。”

  李金贵点了点头,伸出手去,握住了凌三的手,刹时,他的眼前一花,只觉整个身躯飘浮了起来,似乎变成一片羽毛,随风而去……

  等到他身形一定,他才发觉自己不知如何,坐在高达数丈的一丛树帽之上。

  俯首望下去,十丈开外,玄法道人仍在劝架,而那五面小旗依然插在地上,旗门外盘坐着那绿衣少女,最奇怪的是旗门里分明站着一个李金贵。

  李金贵乍地目睹另一李金贵,耳门一震,骇得魂飞天外,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。

  凌三在李金贵的背心轻拍一下,道:“小兄弟,别害怕,你所看到的另一个李金贵,只是你的幻觉而已。”

  李金贵觉得一股暖流自背心插入,神智为之一清,心神稍定。

  不过他依然不明白凌三所说的话,诧异地问道:“幻觉?”

  凌三颔首道:“不错,这只是一种障眼法,旗内里的李金贵,只是我那根竹杖而已。”

  李金贵侧目望去,果然没有看到凌三手中所持的那根黄竹杖。

  他眨了一下眼,凝目望去,只见那站立在旗门里的,分明是又—个“李金贵”,怎会是黄竹杖?

  凌三见到李金贵左望望,右瞧瞧,满腔纳罕之色,轻叹口气,道:“唉,看你这个傻样子,真恨不得给你一巴掌!”

  李金贵明白这种事太奇奥了,自己就算想破了脑袋,也想不出其中的奥秘所在,听到了凌三的话,不禁尴尬的一笑,道:“在下实在太愚笨……”

  凌三怪笑道:“嘿!愚笨?愚笨的人凭着一首词,把小凤儿迷得晕头转向,差点便毁了道基?”

  李金贵脸孔涨得通红,不知该说什么才好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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