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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五一


  李金贵没有理会他,朝丁中齐道:“大师兄,你看到那边搭的一座戏台没有?”

  丁中齐也不知李金贵为何突然会问他这个问题。他侧过身去,回头望了一眼,只见距白家大院前的土坪不远处,果然搭着戏台,四面有布幕围着,中间隔着巨大的锦布,左右垂着布帘上面绣着“出将”、“入相”几个字,显然是演员进出之处。

  此刻时辰还早,戏还没开锣,台子静悄悄的,连后台上都看不到有人。

  丁中齐转过头来,应道:“看到了,怎么啦?”

  李金贵道:“我离家的时候,没有这座戏台,这是最近几天才搭上的。”

  丁中齐笑道:“这有什么稀奇,我们家乡,每逢初一、十五,都要请戏班子来演上出戏酬神,此外如玉皇大帝诞辰啦,神农大帝生日啦、或者大员外还愿啦、大奶奶谢神啦,都得搭起戏台子,请人演戏……”

  李金贵道:“可是,现在的日子不对,既不是农闲的时候,也不是玉皇大帝的诞辰……”

  丁中齐“哦”了一声,还没说话,李金贵续道:“大师兄,你看到没有,那边也搭了几个棚子,还有那个卖货郎的,那两个在路边蹲着的叫化子……”

  罗小鹤左右顾盼了一下,道:“阿贵,这些人都是极昔通的,随便到哪个地方都可以看到……”

  李金贵道:“可是我从小在这里长大,从没看到这些人,他们都是外来的……”

  罗小鹤道: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
  李金贵道:“我想这人大概是跟那边凉棚里卖茶的是一伙,全都是修罗门的人。”

  丁中齐冷笑一声,道:“嘿!这些兔崽子真的想要动白家了?”

  李金贵道:“大师哥,我们……”

  丁中齐道:“你放心,有师太在此,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,也不敢乱动!”

  他说了这句话,悄悄望了望无相神尼,没见到她说话,开心的笑了笑,道:“阿贵,你的观察力大大的进步,难怪师叔大大夸奖你……”

  李金贵灿然一笑,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。

  丁中齐道:“阿贵,你尽可放心,这些人一看到我们出现,很快便会把情况报告回去,那修罗门的神算天魔林煌在归元洞中吃过苦头,一听我出现在此地,定然不敢妄动!”

  他们说话之际已经来到李金贵的家门之前。

  李金贵这次诈死离家,本来以为最少也得要几年才能回家,没想到不到一个月便又重回家门。

  他看到那两片紧闭的灰色大门,只觉心中激动无比,颇有“近乡情怯”之感。

  他站在门前犹疑了一下,罗小鹤用手肘捣了他一下,问道:“阿贵,怎么啦?”

  李金贵摇了摇头,伸出手去拍门。

  他才拍了两下,里面有人问道:“是谁呀!”

  那个苍老的声音,隔着门板,极为沉郁,但是听在李金贵耳里,却比钧天仙乐还要好听。

  他兴奋地道:“娘,是我,我是阿贵!”

  大门“呀”地一声,被拉了开来。

  李金贵只见那开门的中年妇人,正是自己母亲。

  他心潮汹涌,正待扑上去抱住母亲,却听到李大娘道:“你们要找阿贵什么事啊?我们家阿贵已经死了!”

  李金贵一怔,愣愣地望着李大娘,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  李大娘呶了下嘴,继续道:“阿贵是上个月害急病死的,三七才过……”

  李金贵心中知道定有蹊跷,惦记着父亲,忙问道:“老大娘,请问李进财老爹在吧?”

  李大娘道:“哦!你是问的我那老伴?他身子骨不大舒畅,正躺在床上歇着呢!你们要找他,改天再来吧,现在……”

  她话还未就完,屋里头有人接口道:“是谁要找李进财?”

  李金贵一愣,只见李大娘一把抓住他的手,低声道:“你们快走吧!”用力往外推去。

  李金贵紧握住母亲那只粗糙的手没有放开,这样反而使得李大娘急得满脸惶恐。

  人影一闪,一个二十多岁的壮汉走到门边。

  那个壮汉衣着朴实,一面孔老实相,一看就知道是来自农村里的。

  他诧异地望着站在门口的四个人,问道:“大娘,他们要找大伯啊?”

  李大娘有些慌乱,急于想推开李金贵,应声道:“是呀!我说进财身子骨不舒服……”

  那个壮汉走到门口,道:“我大伯不舒服,尊客有什么事,尽可以跟我说……”

  李金贵没有理他,问道:“大娘,这位是……”

  孪大娘颤声道:“他是……”

  那个壮汉接口道:“我叫李金宝,李进财是我叔叔,李金贵是我堂弟!”李金贵知道,自己三代单传,父亲哪来的兄弟,若非因为母亲那张面孔满是惶恐,他真几乎笑了出来。

  他应声道:“哦!原来是李兄。”

  自称李金宝的壮汉见到李金贵拉住李大娘的手不放,狐疑地问道:“你们有什么事找我叔叔,他老人家不舒服……”

  李金贵担心父亲,也懒得跟他多罗嗦,单刀直入地道:“李家三代单传,据我所知,李金贵没有什么堂兄,你到底是谁?”

  那个壮汉一愣,还没说话,李金贵已一把抱起母亲,往旁边跃开,喊道:“大师兄,抓人!”

  那个壮汉一见情形不对,转身便走。

  但是丁中齐跨出一步,长臂一伸,便已将他后领抓住,一把提了起来。

  那个壮汉身躯悬空,霍地—个倒翻,右足往丁中齐胸口蹬来,双手一绞,想要惜力将丁中齐抓住衣领的右手绞断。

  岂知他一足蹬在丁中齐的胸口,就像蹬在铁板之上,一股刺痛自脚尖传来,转眼整条腿都已麻木。

  更糟糕的还是他双手扣入丁中齐的手指之中,用力反手一绞,不但没有绞断对方的手指,反而因用力之巨使得他两只手的拇指都一齐拉断。

  这种双重的剧痛,使得他发出裂帛似的一声大叫,痛得昏了过去。

  丁中齐顺手点了他的昏穴,往墙角一掷。

  无相神尼垂眉低呼一声佛号:“南无阿弥陀佛。”

  丁中齐解嘲地道:“这真是发有用的东西,嘿!他还想要绞断我的手!”

  无相神尼道:“中齐,你已练成了天衣神功,天下难得有人能够伤害到你,今后出手该要控制一下,免得伤人……”

  丁中齐不敢出言顶撞,摸了摸脑袋,叫道“阿贵,你可以进来了。”

  李金贵抱着母亲躲在屋边,罗小鹤则站在他的身前,显然是要防备那个壮汉会对李大娘有所不利。”

  当丁中齐转见到罗小鹤握拳立桩,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,禁不住好笑,道:“小鹤,没事了。”

  罗小鹤尴尬地一笑,收回了架式,回头道:“阿贵,没事了。”

  李金贵将仍在发抖的李大娘放了下来,道:“娘,别怕,没事了。”

  李大娘揪着李金贵的手,道:“阿贵,真的是你,真的是你……”

  李金贵道:“娘,当然是我罗!你定下心来嘛!”

  李大娘仔细的在李金贵脸上瞅着,道:“阿贵,怎么你的样子变了。”

  李金贵道:“娘,你忘了,我的脸是玉凤替我易容的,样子稍为变了点,可是我的心没变……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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