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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回 遭追杀师伯受伤(2)


  周慧瑛道:“怕什么?最多他把我逐出朝阳坪,他如不肯传我武功,那自然怪不得我,爹爹知道了,也没理由责骂于我。”

  方兆南知她任性娇纵,再说下去,恐怕要激起她心头怒火,拂袖而去。

  立时扳转话题,笑道:“天下之大,什么怪人都有,史者前辈天性冷漠,不容和人交往,咱们不能苛责人家,师妹自幼在师父。师母百般爱护之下长大,生平从未独自涉足江湖,想必在离家之时,师父师母定然要送你很珍贵好玩之物,不知师兄说得对是不对?”

  他怕引起周慧瑛心中怀疑,不敢直言相询,只好转弯抹角的,让她在不知不觉之中,泄露身怀之物。

  周慧瑛天生娇憨,如何会想到垂鬓幼侣,在用心机逗她吐露隐秘,当下摇头笑道:“送是送了我一个黄绞小包,不过,可不是什么好玩之物。”

  方兆南道:“不知可否拿出来给我观赏一番?”

  周慧瑛道:“不行,爹爹在交给我之时,再三告诫于我,不可随便打开查看,必待见着那垂钓逸翁之时交给人家,我都不能随便观赏,你自然也不能看了。”

  方兆南皱皱眉头,道:“咱们不打开也就是了,难道连看一眼也不行吗?”

  周慧瑛看他愁眉苦脸,心中甚是不忍,探手入怀,摸出一个黄绞制成的小包,嚏道:“告诉你是个黄绞小包,你偏偏不信人家,拿去看去,可不能打开,真是,这又有什么好看的?”

  方兆南接过黄绞小包,在手中掂了一掂,只觉轻著无物,暗用手一捏,柔软异常,实难猜出何物。

  他沉忖一阵,低声笑道:“不知何故,师兄今宵好奇之念特重,咱们打开瞧瞧好么?”

  周惠玫摇摇头,道:“那怎么成,如若让爹爹知道此事,问起我来,叫我何言答对,何况,这又是别人之物,咱们偷瞧人家隐密,岂不有损私德?”

  方兆南听她说的义正词严,心中又是佩服,又是愁苦,既不能打开黄绞小包,自无法探得隐密,如果强她打开,只怕要大费一番口舌,甚或更将因此使她对自己生出藐视之心。

  一时之间,甚感为难,沉忖良久,才把黄绞小包文还于她,笑道:“师妹平日言笑无忌,童心极重,想不到一旦面临礼义关头,竟然是一丝不苟,真叫师兄佩服。”

  周慧瑛接过黄绞小包,放入怀中,笑道:“你别想激我打开,哼!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哩!”

  方兆南缓缓站起身来,笑道:“天色已过子夜,师妹也该好好的休息一下,明天再练不迟,我要告辞了。”

  周慧瑛道:“你记着问那者樵夫,可不可以留在这里等我三月期满之后再走。”

  方兆南点头一笑,转身出了石室,返回茅舍之中。

  张一平经过一阵调息后,似已好转许多,目睹方兆南回来。

  微微一笑,道:“她可带有什么东西?”

  方兆南道:“果不出师伯所料,师妹身带一只黄绞小包,但却不知里面藏有何物。”

  张一平道:“你为什么不打开看看呢?”

  方兆南道:“师妹说那是别人之物,坚持不允打开,我怕启动她怀疑之心,未便强她所难。”

  张一平道:“别人之物?什么人?”

  方兆南道:“不知师伯是否认识杭州西湖栖霞岭,垂钓逸翁林清啸其人?”

  张一平道:“是了,那是你师父的师叔,算起来你该叫他师祖了……”

  微微一顿之后,又道:“那黄绞小包之中包藏之物,也许就是招惹出此次惨事的祸根,唉!你师父安排虽然周到,却不料现在被我破坏,想来实觉愧对老友。”

  方兆南道:“师伯此言,更叫晚辈难解了,怎么师伯会破坏了师父计划?”

  张一平轻轻叹息一声,道:“依我勘察所得,再经这一日夜的推想,把这次惨变的起因,大约已推想出来,你师妹果然身怀有物,更证明我推想不错。”

  方兆南道:“师伯一向料事如神,言无不中,不知可否将其中情形,告诉晚辈?”

  张一平叹道:“目前江湖上各门各派根基之地,以及几个绿林巨享的巢穴,我虽未去过,但却都有耳闻,但是从未听人说过有冥岳其处,亦未曾听过冥岳三獠其人。

  就字辨义,不难猜想得到,所谓冥岳,定然是指一处地方而言,定是无人知道这地方究竟在何处罢了。

  单以这冥岳二字听来,想那地方必然是一个阴森可怖的所在,这个从未听人谈过的地方,从未听人谈起过的人物,陡然之间在江湖上出现,自非一般的寻仇报复,除此之外,自然是为争夺什么珍贵之物了;你师父虽然收藏了很多古玩玉器,但放眼当今之世,比他豪富之家,不知多少,绝不致找到他的头上,是以,那争夺之物。

  定然是世间罕见的奇珍,也许遍天下只此一件……”

  话至此处,倏然住口,沉忖了一阵,叹道:“眼下要紧之事,是你们如何设法离开这朝阳坪。”

  方兆南道:“怎么?师伯要我和师妹一同走么?”

  张一平道:“你师祖垂钓逸翁林清啸,武功绝不在袖手樵隐之下,你师父让你师妹到抱犊岗朝阳坪来,只不过是一时应变之策,东平湖到栖巨岭,关山迢迢,而且你师妹又毫无江湖阅历,单身少女行走江湖之上,极易惹人注日,恐被人跟踪铁骑追上……”

  话至此处,突闻茅庐外面,响起盛金波的声音道:“什么人敢跑到朝阳坪来,当真不想要命了么?”

  但闻一个冷漠清脆的女子声音喝道:“出口伤人,我先打你两个耳光。”余音未绝,耳际间已闻得叭叭两声脆响。

  方兆南霍然起身,纵身跃到门外一看,登时心头一惊。

  只见黯淡的星光之下,站着个全身白衣的少女,正是那自称收殓师父师母尸体之人。

  她身后站着适才削指而退的冥岳三獠。

  盛主波似乎被人出手打了两个耳光的快速手法震住,呆了半晌,才突然大喝一声,举手一拳击去,风声呼呼,夫势威猛。

  那白衣少女冷笑一声,不闪不避,左手向上一拂,惊腕而过,盛金波却闷哼一声,向后退了三步,一条右臂缓缓直垂而下,似已被人点了穴道。

  这等罕见罕闻的武功手法,只看得方兆南心底冒上来一股寒气,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噤。

  白衣少女一拂之势,击退盛金波后,却未再出手,目光投注到数尺外的袖手樵隐身上,道:“你还不出手,等什么呢?”

  袖手樵隐点点头。笑道:“你的拂穴斩脉手法,已有了八成火候,也难怪你一出手,就把我这不成村的徒弟制住。”

  方兆南听得一皱眉头,忖道:“此人当真是冷僻得可以,对待自己徒弟,竟也是这种样子,如若那白衣少女,再趁势攻上一掌,岂不要了他徒弟性命?”

  白衣少女回头望了冥岳三獠,问道:“可就是这个老头子么?”

  穷凶极恶的冥岳三獠,似是对那白衣少女十分尊敬,一齐躬身,答道:“正是此人。”

  白衣少女打量了袖手樵隐两眼,冷冷问道:“周佩,周老英雄的女儿,可是躲藏在你这里么?”

  袖手樵隐道:“老夫生平不喜答人问话,”

  白衣少女秀目转动,扫掠了站在门口的方兆南一眼后,又转望着袖手樵隐,道:“我瞧你还是少管闲事的好,赶快逃命去吧!”

  方兆南心中一动,还未回味深思,袖手樵隐已接口说道:

  “一点不错,老夫从不愿管人闲事,可也从未逃避过人。”

  白衣少女一沉吟,转身向方兆南停身的茅舍走夫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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