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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回 寒水潭月夜缔盟(1)


  方兆南施出全身气力振袂急追,片刻工夫,已到寒泉潭边。

  言陵甫面不改色,气不发喘,但方兆南已是累得满身大汗了。

  那小型浮阁,早已停在潭边,言陵甫挽着方兆甫一跃而上。

  他心中正在急气之间,似已没有兴致慢但的牵索而进,左脚踏在浮阁边缘,右手猛一用力,浮阁骤然破波而进。

  小浮阁疾如流星般,直驰向那较大的浮阁旁边。

  言陵甫拉着方兆南匆忙的跃上了大浮阁,因他突然想到他迫赶方兆南的时间中,这浮阁上仍可能又发生什么惊人的变化。

  果然不幸被他猜中,当他第一脚踏人阁门时,如被人兜头浇下来一盆冷水,全身一阵惊票,背脊上冷汗梅佯而下,他紧握着方兆南的手,也不自觉的松开。

  方兆南目睹室中零乱情形,心头也不禁为之一骇。

  定神看去,只见那身穿葛黄大褂的“聋哑”少年,仰卧在丹炉的旁侧,炉中的火势已经熄去了。

  言陵甫突然咬牙出声,顿足一声长叹道:“罢了,罢了,二年苦功,毁于一旦,此人是谁?老夫要和他替不两立!”

  方兆南看他满脸痛惜之色,心知那丹炉中必是极珍贵的药物,略一沉吟,劝道:“事已至此,急待善后,老前辈要办之事正多,且莫气急失措,中了人家的相激之谋。”

  言陵甫心中仍甚激动,双目中泪光儒而,侧头目了方兆甫一眼,缓步向丹炉旁边走去。

  方兆南正在忖思之间,忽闻言陵甫大喝一声,一顿手中竹杖,破地而入,双手抱起重逾干斤的鼎形丹炉,哈哈狂笑,声如怒龙长吟,状极凄厉,听得人惊心动魄,忽见言陵甫双臂一振,把手中鼎形丹炉,直向湖心之中投去,咯的一声,水花飞溅,浮阁摇颤不停。

  他投过丹炉之后,神志似更混乱,反手一掌,直向方兆南劈击过去。

  这一掌力道奇猛,出手劲风如啸,而且掌力散布数尺方圆。

  在这等浮阁之上,要想躲开这一记威猛绝伦的掌风,实是不大容易,人急智生,纵跃而起,随着言陵甫击来的掌风,向外跃去。但仍然承受不起,跃飞而起的身子,疾如断线风筝一般,直向潭心飞去,直到六六丈外,才落坠水中。

  湖水奇寒,一激之下,方兆南已经晕迷的神志,突然又清醒过来。他本深谙水性,立时一长身,浮出水面。

  抬头望去,只见言陵甫踏水急奔而去,狂笑之声,划破了寂静月夜,空谷回音,满山尽是狂笑之声。

  方兆甫长长的吁一口气,游回浮阁,抖去身上积水,仰望着月光出神,万千感慨,由心底直涌上来。

  短短的半宵之间,一个盛名卓著受着千万武林人物敬仰的一代神医,竟然气急成疯……心念及此,不禁又一声黯然长叹,转身步人浮阁。

  只见那身着葛黄大褂赤裸着双足的聋哑少年,仍然静静的躺在地上,立时奔了过去,伸手在他前胸一摸。

  只觉他体温犹存,心脏仍在微微跳动。

  他伏下身去,开始在黄衣少年的身上,寻找伤处,但他查遍了全身每一处地方,竟然找不出受伤所在。

  心中暗叫了两声惭愧,缓缓站起身子,长吸了两口气,又盘膝坐好,默运真力,施展推宫过穴之法,在那黄衣少年身上推拿。

  那知推拿了顿饭工夫之久,那黄衣少年,仍然僵卧如初,动也未动一下,他自己倒是累得满头大汗。

  伸手向他胸前摸去,他心脏仍在微微跳动,分明人尚活着,不知是何故,竟然没法救醒。

  方兆南举手挥了一下头上汗水,这微一拾头,登时惊得他心头大震。挺身一跃而起。

  只见那飘忽有如鬼魅的白衣少女,静静的站在身侧,两道清澈的眼神,一瞬不瞬的望着他。

  白衣少女目睹方兆南惊骇之状,忍不住微微一笑。

  但是笑容一闪即逝,瞬息间又恢复冷若冰霜的脸色,道:

  “我用的独门手法,点了他‘听宫’、‘风医’二穴,别说你找不出他的伤势,就是当今武林之中,也没有几个人能识得我这独特的点穴手法。”

  方兆南略一定神,胆子壮了不少,说道:“这么说来。言陵甫老前辈的‘血池图’和丸药,也是你偷盗的了?”

  白衣少女道:“什么偷盗不偷盗,我拿的倒是不错。”

  方兆南道:“言老前辈那丹炉中的火焰,不用问也是你熄的了?”

  白衣少女点点头,不疾不徐的答道:“不错,你盘根究底的是何用心?”

  方兆南道:“窃图盗丹,情尚可原,但你熄去丹炉中的火势。

  实是大不该为之事,损人又不利己,用意何在?”

  白衣少女微微一颦两条秀眉,道:‘’看来你倒是个心地善良之人,哼!这事与你有什么相干?我就不信你敢替那言老头子打抱这场不平之事。”

  方兆南听这几句话言词犀利异常,大伤方兆南的自尊心,当下脸色一变,怒道:“我武功虽不及你,但我并不怕你。”

  白衣少女微微一笑,接道:“看在死去的周老英雄份上,我不和你计较,快些回到抱犊岗找你师妹去吧!”

  一提起周慧瑛,方兆南气焰顿消,转身向浮阁外面走去。

  白衣少女望着方兆南的背影,轻轻的叹息了一声。

  正想开口叫他,方兆南却突然的转过身来。

  两人同时启口欲言,但见对方似有话说,又都同时闭上了嘴,两人口齿启动,但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。

  相对沉默了一刻工夫之久,白衣少女首先不耐,冷冷说道:

  “你还不走,回过头来做什么?”

  方兆南叹道:“那黄衣少年,乃是身有残缺之人,你如不肯救他,但望别再伤害于他。”

  白衣少女怒道:“你管得了我么?我偏要杀了他给你瞧瞧,怎么样?”

  方兆南道:“杀一个毫无抗拒能力之人,算不得什么荣耀之事。”

  白衣少女突然一伏身,纵指迫向那黄衣少年戳去。

  方兆南看她指戳部位,乃是人身“天鼎”要穴,心头大急,纵身一跃,直扑过去,挥手一掌向她臂上扫去。

  但那白衣少女动作是何等迅快,方兆南的掌势刚刚扫击出手,白衣少女纵手已点中那黄衣少年“天鼎”穴后,收了回来。

  她娇身一侧,横跨两步,让开方兆南一掌,道:“你要干什么?”

  不知何故,她竟让了招,不肯还手。

  方兆南气愤填胸,冷笑一声,道:“看你外貌如花,心地却毒过蛇蝎。”

  转过身,大踏步向浮阁外面走去。

  但闻浮阁外响起了一阵银铃般的娇笑,道:“回去!”呼的一股暗劲,直逼过来,力道奇大,硬把方兆南向外走的身子,给弹震回去。

  这变故大出意外,那喜怒不形于外的白衣少女,脸上也微徽变色。

  方兆甫暗中试行运气,觉出并未受伤,心中惊疑略定,定神瞧去,只见浮阁门口站着一个全身红衣,手执拂尘,头挽宫髫,胸缀明珠,艳光夺目的娇美少女。

  此人来的无声无息,武功似不在那白衣少女之下,而且年龄也比白衣少女大不了许多,不禁心中暗生谅骇,忖道:“那来的这多年轻少女,而且个个武功高温,貌美如花?”

  他心中惊疑未定,那红衣少女已格格娇笑道:“三师妹,别来无恙?”

  白衣少女仍是一付冷冰冰的态度,微微躬身道:“多谢二师狙的关心。”

  这两人虽然口中师姐师妹,叫人听来十分亲热,但那笑容看来毫无半点真实感情。

  白衣少女一面躬身作礼,口中叫着师姐,但脸上却是一片冷漠,看她神态,实叫人难以相信,那声师姐的称呼是从她口中叫出。

  只听那红衣少女笑道:“三师妹才智过人,料事如神,姐姐素来敬佩,想必早将那‘血池图’寻到手中了?”

  白衣少女冷冷说道:“二师姐这般看得起我,实叫小妹感激。

  说起来惭愧得很,那‘血池图’么?还没有一点消息!”

  红衣少女盈盈一笑,缓步走人间中;说道:“我在离山之时。大师姐再三交待于我,要我找到师妹之后,请你立刻回去。”

  白衣少女道:“二师姐吩咐,小妹岂敢不遵?我这就走了。”

  一侧娇躯,向外冲去。

  红衣少女一挥手中拂尘,唰的一声,封住去路,笑道:“师妹且慢,我还有话要说。”

  方兆南听她拂尘出手,带着疾劲的风啸之声,竟然是凌盛异常,心中暗自忖道:“这一对师姐师妹,怎么这般的锋芒相对,那里像同门姐妹?简直似仇人一般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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