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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九回 情未了生不如死(2)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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葛炜忽然微微一笑,道:“你不怕,我也不怕。” 石三公突然重重的咳了一声,道:“梅姑娘如是讨厌我等追随,就请解开我等被封经脉,我等就立时离去。” 梅绛雪不理石三公相询之言,两道清澈的目光,凝注葛炜脸上,缓缓的问道:“你当真不伯死吗?” 葛炜一挺腰干,肃容说道:“能得常伴姑娘,虽死何撼!” 忽听一声大呼,传了过来,一个头发蓬乱,手握竹杖的疯癫大汉,急急奔了进来。 葛炜一声大喝:“站住!” 右手一挥,发出一记无影神拳。 那蓬头乱发,乱髯绕颊的大汉,吃葛炜一记无影神拳,打得闷哼一声,身躯向后倒退了三步。 石三公伸手一把抓住了那乱发大汉的右肩,提了起来。 梅绛雪急声叫道:“别伤了他。” 石三公微微一怔,放开那蓬头大汉。 梅绛雪缓步走了过去,伸手在他肩井穴上拍了一掌,叹道:“可怜的老人,你一世行医,以擅疗治各种疑症奇病,扬散于世,但自己却是落得了疯癫的下场。” 石三公自负见多识广,无人不识,但却偏偏不识此人,忍不住的问道:“梅姑娘,这个人是谁?” 梅绛雪道:“大名鼎鼎的知机子言陵甫。” 石三公吃了一惊,道:“一代神医,无人不知,想不到竟然难以疗治自己的疯癫之症。” 忽觉一股奇异的暗劲,由双足直冲而上,全身一麻,不禁骇了一跳。 转眼望去,只见童叟耿震和曹燕飞两人的神情之间,也泛现一片惊恐之色,显然,这奇异的感受,并非他一人所有。 只听梅绛雪柔和的说道:“这座石室即将降临那人力无能抗拒的灾祸,刚才那一瞬的感受,只不过是大难将临的警讯而已,唉!没有人能在这石室活得下去,你们都快些走吧!” 言陵甫疯疯癫癫,也听不懂几人谈的什么,独自向一角走去。 石三公轻轻哼了一声,道:“姑娘如若当真有放我等逃生之意,那就请先解开我们受伤的经脉。” 梅绛雪摇头说道:“我也没法子解开你们封闭的经脉……” 石三公吃了一惊,道:“什么?” 梅绛雪似是突然恢复了女孩子的娴静和温柔,长长叹息一声,道:“我不是骗你们,当今之世,没有人能解开封闭的经脉了,即是那罗玄复生,也是不行。” 石三公、耿震、曹燕飞等面面相觑,想到那伤脉发作时的痛苦,个个面色如土。 梅绛雪两道清澈的眼神缓缓由三人脸上扫过,说道:“但并非无法可想。” 石三公精神一振,问道:“姑娘赐示。” 梅绛雪道:“不论何等武功,都要自已禀赋和日以继夜的坚忍、耐心,才能够达到上乘境界!” 她凝目沉思了片刻,又道:“我可传你们自解受伤经脉的口诀,你们自行打坐运气解去伤脉,但这至少需要十二时辰以上的时光。 至于你们的内功,是否已到了自解受伤经脉之境,那就非我所能知道了。” 立时授了口诀,挥手说道:“你们走吧!那自然杀人的奇异之力,即将降临,再晚了,恐怕你们就走不了啦!” 她一向冷若冰霜,说话神情,无不便人有着冷冰冰的感觉,此刻却温柔仁和,口吻亲切。 石三公忽然抱拳一礼,道:“多谢姑娘相授口诀,在下等感激不尽-----。” 梅绛雪道:“不用谢啦,你们赶快走吧!"缓步转身而行。 石三公道:“在下有一件事耿耿于怀,不说不快。” 梅绛雪停下脚步,回过头道:“什么事?” 石三公道:“姑娘既然知道这石室既将降下人力无能抗拒的灾害,为什么却不肯出这石室呢?” 梅绛雪微微一笑,道:“一个生在世上若苦多于甜,苟活下去也是没有什么味道,还不如死了的好。” 石三公楞了楞,道:“姑娘年纪轻轻,何以竟说出这等伤心之言,以姑娘这等年龄,这等武功,成名武林,指日可期……” 梅绛雪接道:“唉!名利二字,有什么用?放眼当今武林,有几个名倾四海之人,不是终生孤独,落落寡欢?可是就有那么多人为名迷醉,终生为名利奔走。” 石三公低头望了望胸前白须,道:“姑娘之言发人猛省,你执意要留在此室,在下等也不敢相劝。” 他似是忽然间一扫私利之心,对梅绛雪生出了无限关注之情。 梅绛雪道:“不用劝我了,你们去吧!” 她为人外表冷漠,但在她心底深处,却蕴藏着人世间最真挚的情意,她从小在充满血腥屠杀,惨酷绝伦的冥岳长大。 但内心却又受着母亲贞德节烈的影响,适才眼看方兆南对自己冷漠之情,忽感万念俱灰。 想自己这十几年来,耳闻目睹,身历心受,无一件可喜可慰之事,油然生了寻死之心。 石三公回过头去,低声对曹燕飞等说道:“咱们走吧!” 行至室门口处,突然想起葛炜和言陵甫还在石室之中,回身说道:“小兄弟,梅姑娘身负绝技,胸藏韬略,或有抗拒那自然灾害之策。 你留此室,岂不是白白送上一条性命,不如和我们一起走吧!只要出此血池,以小兄弟的武功而言,三五年内,盛名当可大噪江湖。” 葛炜拱手一笑,道:“多谢老前辈的关心,在下要留在这里奉陪梅姑娘。” 他笑容自然,毫不牵强,使人无法不信他字字俱都是出自肺腑。 石三公又是一怔,回头望了耿震一眼,道:“咱们这一辈子当真是白活了。” 耿震奇道:“为什么?” 石三公道:“兄弟这一生之中,没有爱过一人,也没有真正的恨过一人,但却身经百战,树敌无数。” 耿震道:“不错啊!这一生中杀杀砍砍,身经无数次的凶险,但仔细的想上一想,既非为己,亦非为人,当真是糊糊涂涂,打杀一生。” 这两个武林名宿,似是陡然间受到了什么启示,感慨丛生,无限豁然。 极恶反善,这些平日视人命如草芥的江湖高手,此时却突然都变得十分仁慈起来,曹燕飞长叹一声,道:“咱们去把言陵甫拉出来吧!” 梅绛雪摇手说道:“不用啦!他人已经病了,纵然救他出去,也是一生浑浑噩噩,受尽活罪,还不如让他死了的好。” 三人齐齐一抱拳,道:“姑娘保重!” 转身退出石室。 石室中,只余下了葛炜和梅绛雪,以及那疯疯癫癫的言陵甫,石室一角,虽然有两个活人,但他们数处要穴被点,动弹不得,和死人没有两样。 葛炜目送三人背影离去,缓步走到梅绛雪的身侧,瞪着一双眼睛,望着她匀红的嫩脸,一语不发。 梅绛雪一埋秀眉,道:“瞧着我干什么?” 走到石室一角,盘膝坐了下去。 葛炜微微一笑,追了过去,说道:“这石室中,究竟有什么灾害,人在室中会非死不可呢?” 梅绛雪道:“那是一种异常神秘的力量,只怕当今之世,也没有人能够解得那神秘力量的来源,武功再高,也无法和这力量抗衡,你还是走了的好。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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