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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二五


  孙大掌柜正待发作,突闻一声口哨传了进来,紧接着一只全身雪白的健鸽,直飞而入。

  那雪白健鸽双翼一收,落在孙大掌柜的左肘之上,孙大掌柜右手一抬,拇指和中指交接,啪的一声,打了一个指哨。

  金大贤心知这健鸽将带来他生死的宣判,全神贯注,望着孙大掌柜。

  那孙大掌柜却是慢条斯理的,伸手从鸽翼之下取出一个金色的短筒,打开木盖,里面是一张白笺。孙大掌柜瞧了一阵,目光转到了金大贤的脸上,道:“金兄,伤的很重吗?”

  金大贤一皱眉头,道:“在下要孙兄请示,以那万事通交换在下,怎会和在下受伤不受伤的事,连在一起?”

  孙大掌柜道:“事情很简单,金兄自称被擒,但兄弟却瞧不出你加身的索绳,只能说受了伤,无能再战。”

  金大贤道:“那也好,来函上如何指示?”

  孙大掌柜道:“说的很清楚,要你尽力拖延时刻,万一拖不下去,那就以死报答圣恩。”

  但闻金大贤怒道:“势不均、力不敌,在下既无能和人动手,也无法再拖延下去了。”

  孙大掌柜冷笑一声,道:“金兄不信兄弟的话,拿去看就是。”

  金大贤接过白笺,展开瞧了一阵,脸色大变。

  杨凤吟道:“那信上说的什么?”

  金大贤冷笑一声,道:“信上说在下如若拖延不过,那就不妨自绝而死,也可免去听人摆布的痛苦。”

  杨凤吟道:“这么说来,万事通已经死了?”

  金大贤道:“在下气愤的也就在此,这竟然未提万事通一个字。”

  孙大掌柜道:“那位飘花令主,在你身上下了剧毒?”

  金大贤道:“没有。”

  孙大掌柜冷冷道:“那你为什么不能走?”

  金大贤苦笑一下,道:“走不了,人不出室门、就要横当场。”

  孙大掌柜也是久年在江湖上闯汤之人,听言忽生警觉,目光一掠慕容云笙和杨凤吟,道:“两位都是飘花门中高手了,能使得金大贤如此畏惧,定然有非常武功。”

  左臂一抖,那落在肘间的白羽健鸽,突然向外飞去。

  杨凤吟右手一抄,抓住了那飞起的健鸽笑道:“孙大掌柜这健鸽,未带书信,如何能放他飞去?”

  孙大掌柜道:“姑娘要写书信吗?在下去拿文房四宝。”

  霍然站起身子,举步向外行去。

  杨凤吟道:“叫人拿来也是一样。”

  左手一抬,一指点去。孙大掌柜早己有备,左手立掌如刀,横里切去。

  杨凤吟左腕微挫,五指一翻,拿住了孙大掌柜的右腕。

  孙大掌柜顿觉半身一麻,劲力顿失,顶门上汗珠儿滚滚而下。

  杨凤吟缓缓说道:“坐下。”

  孙大掌柜只觉右腕上腕骨如裂,疼的咬牙皱眉,哪里还有反抗之能。乖乖的坐了下去。

  杨凤吟左手陡然松开,食中二指,却藉势由孙大掌柜的前胸轻轻划过。

  她轻描淡写,若无其事,似是收回掌势时,食中二指碰在了那孙大掌柜的胸前,实则内力由指尖透出。

  那孙大掌柜却是苦不堪言,只觉胸前内腑一阵剧疼,有如利刀划过一般。

  以那孙大掌柜的见多识广,也不知是什么功力所伤,只觉内赃教处受伤,必需要挺直腰干而坐,稍一变动姿势,就疼苦无比。只好直直的端坐不动,有如泥塑木雕的神像一般。

  金大贤虽不知那孙大掌柜受伤如何,但看情形,定然吃了苦头,微微一笑,通:“孙兄,你坐的很端正啊!”

  孙大掌柜冷哼一声,却未反唇相讥。

  杨凤吟笑道:“大掌柜,要他们送上笔墨纸砚。”

  孙大掌柜已吃足苦头,求生不能,求死不得,当下说道:“哪个当值?”

  一个年轻的店伙计应声而入,道:孙大掌柜道:“快拿文房四宝来。”

  那伙计应了一声,转身而去,片刻之后,送上笔墨纸砚。

  杨凤吟道:“金大贤,你写一封书信,由这信鸽带走,信上说明要他们在三更之前,把万事通送来此地。如是杀害了万事通,你们将用一百个高手给他抵命,你和这位大掌柜除外,还有九十八个。”

  金大贤怔了一怔,道:“照姑娘的口气写吗?”

  杨凤吟道:“最好你再加油添醋,说的越恶毒越利害越好。”

  金大贤握管沉思,写了良久才写好一封书信,道:“姑娘可要过目吗?”

  杨凤吟道:“不用了,放在那鸽翼下金筒之中,要这信鸽送走。”

  金大贤早已为杨凤吟武功震慑,依言折起信笺,放入金筒。

  杨凤吟一科手,白鸽疾飞而去。

  孙大掌柜望了金大贤一眼,道:“金兄,想吃点酒菜是吗?”

  金大贤道:“不错,孙兄又有酒菜卖了。”

  孙大掌柜道:“兄弟收罗四瓶百年以上桂花酿,今日咱们拿出来吃了算啦。”

  金大贤哈哈一笑,道:“孙兄怎么忽然间对兄弟好起来了?

  孙大掌柜不理金大贤的讥讽,高声说道:“告诉厨下,替我做一桌上好的酒席,开了酒窖,拿我四瓶桂花酿来。”

  不多时酒菜齐上。孙大掌柜身躯不能挣动,双手还可以伸展自如,打开瓶塞,替四人斟上美酒,自己先行干了一杯。

  金大贤哈哈一笑,道:“孙兄看开了,这样好待兄弟,实叫兄弟受宠若惊。”

  言罢,举杯一饮而尽。

  孙大掌柜冷冷说道:“如若那万事通已然被害,兄弟固是不能活,金兄也是活不长久。”

  金大贤怔了一怔,拿过一瓶桂花酿,张开嘴巴,一口气把一瓶酒喝个点滴不剩。杨凤吟和慕容云笙却坐在一侧,冷眼旁观,酒不沾唇,菜不上口。

  时光匆匆,不觉间,已是初更过后时分。

  杨凤吟望望那烧残的火烛,缓缓说道:“唉!两位的时间,不太久了,现在已经是初更过后,三更转眼即届。”

  孙大掌柜轻轻咳了一声,道:“还有半个更次,在下想来,总该有点消息才成。”

  谈话之间,瞥见那飞去的白鸽,重又飞回室中。

  金大紧急急从白鸽翅下,取出金筒打开白笺一眼看去,只见上面写道:“三更时分,城南乱葬岗下,交换人质。”

  下面署名神雕使者。

  金大贤啊了一声,道:“神雕使者,也到了江州!”

  杨凤吟望了那白笺一眼,道:“神雕使者是什么人?”

  金大贤道:“本门四大使者之一。”

  杨凤吟道:“为何要称神雕?”

  金大贤道:“他跨雕飞行,一日间来去千里,故号神雕使者。”

  杨凤吟道:“原来如此。”

  语声顿了一顿,接道:“金大贤,你把身份写的很清楚吗?”

  金大贤道:“没有,在下信中只约略提到姑娘。”

  杨凤吟道:“那很好,你可知道那乱葬岗吗?”

  孙大掌柜急急接道:“在下知晓。”

  杨凤吟道:“你也想去瞧瞧是吗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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