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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九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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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秀梅道:“小妹这去拜会蓝家凤,余兄也可以行动了,咱们一个时辰之后,在望江楼上见面。”也不待余三省回答,转身出室而去。 余三省望着方秀梅的背影,心中暗道:一个女人有如此机心,实不容易,我和她相识了数十年,只到今日才知晓内情,可算得是城府深沉的人物了。 出了一会神,才匆匆漱洗一下,出室向周振方的房行去。 且说那方秀梅奔入内宅,直行向蓝家凤的闺房。 她不过刚刚行近闺房,还未及想举手扳动门环,一个青衣女婢及时而出,道:“什么人?” 方秀梅仔细打量了那女婢一眼,只见她年约十五左右,长的甚是清秀,当下说道:“我叫方秀梅,劳请通知你们姑娘一声,就说我有要事求见。” 那青衣女婢打量了方秀梅一阵,道。“你等着,我去替你通报一声,但我家姑娘心情不好,是否肯见你,那要看看你的运气了?” 一转身,快步行入内室。 片刻之后,重行出来,摇摇头,道:“我们姑娘无暇见你。” 方秀梅微微一笑,道:“有劳你再为我通知一次,就说我受人之托,非得见她不可?” 青衣女婢道:“我家姑娘说过不见你,就是不见你,要我再为通报,岂不是要我挨骂么?” 方秀梅道:“见不见我是你们姑娘的事,但请你再为我通报这一次,如是你家姑娘,当真不肯再见我,我回头就走,决不再麻烦姑娘。 那青衣女婢沉吟了一阵,道:“好吧!我再为你通报一声,但我知道我这顿骂是挨定了。”方秀梅淡淡一笑道:“试试看吧!如是真让你受了委屈,我自会有以报赏。” 青衣女婢不再理会方秀梅,转身入室。 又过了片刻,那女婢满脸惊奇之色,重又行了出来。 方秀梅低声说道:“怎么样了?” 青衣女婢道:“我家姑娘请你进去。” 方秀梅道:“有劳姑娘带路了。” 青衣女婢闪身让开去路,低声说道:“左面有一个楼梯,登上楼梯就是我家姑娘的闺房了。” 方秀梅道:“谢谢你啦。”举步登上楼梯。 只见蓝家凤穿着一身淡蓝衣裙,未施脂粉,右手举着一条素帕,眉宇泛现淡淡的忧郁,迎于闺房门外,欠身一礼,道:“丫头传事不明,致晚辈有失远迎,方老前辈恕罪。”一方秀梅道:“不敢当,一清早打扰姑娘,心中不安的很。” 蓝家凤道:“老前辈言重了,请人室内坐吧!” 方秀梅缓步行人室中,流目四顾,只见这座卧室,布置的十分清雅,白绫幔壁,满室莹洁,除了一张梳妆台,一架衣柜之外,就是一张棕榻,和座锦墩,布设可为简单,但奇怪的是竟有一幅山水画挂在棕榻对面的壁间。 那山水图画并非出自名人手笔,但老松苍劲,山峰叠翠,流瀑溅珠,幽谷深远!意境甚高,只是挂在一个少女的闺房之中,有些不伦不类。” 蓝家凤伸手一拉锦墩,道:“方老前辈请坐。” 方秀梅微笑落座,道:“姑娘这房中布置的好生雅洁。” 蓝家凤道:“晚辈生性流懒,简单些容易收拾。” 方秀梅笑道:“其实以姑娘之美,实在也用不着绿叶托衬,就是那茅舍竹篱,姑娘也能使它放光生辉。” 蓝家凤垂首说道:“老前辈取笑了。” 方秀梅道:“话到是出自肺腑,只可惜红颜多乖运,太美的女孩子,大都是际遇坎坷。” 蓝家风道:“晚辈并非红颜,却也是命运多乖。家母重伤卧床…” 方秀梅接道:“令堂有姑娘这样一个孝顺的女儿,纵然是身受重伤,也不难求得灵药。” 蓝家风脸色一变,道:“老前辈此言何意,晚辈无法了解。” 方秀梅淡淡一笑,道:“目下情势紧急、我没有太多的时间,旁敲侧击,和姑娘多谈。” 蓝家风道:“老前辈有什么教言高论,明说最好。” 方秀梅道:“既是如此,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……” 语声一顿。道:“蓝姑娘认识血手门的公子么?” 蓝家凤未想到方秀梅竟是这般单刀直人的问法,不禁一呆,道:“见过一面…” 方秀梅接道:“只怕是不只一面吧!” 蓝家风道:“老前辈语中含刺,晚辈难解用心。” 方秀梅道:“我们都是令尊令堂的朋友,一切作为都为了令尊、令堂,也为了姑娘,因此,我希望姑娘心中不要多疑。” 原来,她已发现蓝家风目光中神芒闪动;杀机隐起,恐她恼羞成怒,翻脸动手。 蓝家风冷冷的说道:“老前辈语气不善,若有所指,晚辈倒望老前辈明说内情,如是老前辈无暇见教,那就请便,晚辈倒也不便勉强。” 方秀梅心中暗道:这丫头外和内刚,若再和她相持下去,只怕难免要闹到动手一途,倒不如直接说明,看她反应如何?” 心中念转,口中说道:“蓝姑娘昨官和血手门中二公子在荒祠殿中相见,可有此事。” 蓝家风脸一阵白,一阵红,显然内心之中,正有着剧烈的冲突。 良久之后,蓝家凤道:“老前辈看到了?” 方秀梅道:“如是我没有看到,怎敢如此胡言乱语。” 蓝家凤突然间变得十分镇静,缓缓说道:“老前辈既然看到了,岂不是多此一问么!” 方秀梅看她莹晶的双目中,神芒如电,娇美的粉脸上,如罩寒霜,心中暗道:看样子,如是处理不好,想出此室,还得大费番手脚了。当下说道:“昨夜中,目睹姑娘和血手门中二公子会晤的人,并非只我一个……” 蓝家风一双圆圆的大眼睛,眨动了一下,道:“还有什么人?” 方秀梅道:“余三省。” 蓝家凤道:“袖里日月。” 方秀梅道:“除了余三省和我之外,还有一位是‘金蝉步’的传人” 蓝家凤受到的惊骇,似是大过闻得她会晤血手门的二公子的震惊,呆愣了良久,道:“那人是何模样?” 方秀梅道:“我没有见到他,但据那余三省说,他和姑娘一般,全身里在一片黑衣之中,无法看清楚他的形貌。” 蓝家凤道:“他……他说些什么?” 方秀梅看她惊震之情,心中暗道:难道这丫头真的也认识金蝉步的传人么?口中却继续说道:“他施展‘金蝉步’震住了余三省,不许他插手此事。” 蓝家风道:“什么事?” 方秀梅道:“姑娘和血手门的事!” 语声微微一顿,接道:“余三省和我,都很同情姑娘的际遇,因此,我和余三省决定暗中相助姑娘促成良缘,但也不能伤到了蓝大侠的威名,这其间,自然要大费一番心机才成,但想不到的是半途中杀出程咬金,绝传江湖数十年的‘金蝉步’,陡然出现江湖,而且,插手于姑娘和血手门的恩怨之间,这就使我们感觉到事非寻常,姑娘如愿和我等合作,我和余三省都愿尽力,我们受过令尊的大恩,自当有以奉报,如是姑娘不愿我等插手,我们也无法勉强,只有留下寿礼,一走了之,自然,个中之密,我们也不会宣扬于江湖之上,我已言尽于此,如何处置,但凭姑娘的决定了。” 说完,站起身子,举步向外行去,蓝家凤低声说道:“方老前辈留步。” 方秀梅停下脚步,缓缓回过头来,道:“什么事?” 蓝家凤道:“唉!坐下来咱们谈谈好么?” 方秀梅重又行了回来,在原位坐下,叹息一声道:“就目下情势而论,姑娘只有和我们合作一途,你不能伤害父母。也不能伤害到情郎,可是你的处境,却是一剑双锋,左伤父母,右伤情郎,你不能一面偏倒,也很难两面兼顾,这已经够你苦了,如今,竟然又冒出来一个‘金蝉步’的传人…”_语声微微一顿,接道:“我说话也许会难听一点,但却是由衷之言,你听了不要生气。” 蓝家风娇气尽失,缓然说道:“老前辈你如此助我,晚辈岂能不知好歹。” 方秀梅道:“那很好,你先告诉我认不认那位‘金蝉步’的传人?” 蓝家风皱起柳眉儿,缓缓说道:“认识。”方秀梅虽然心中早已想到,但闻得蓝家风亲口证实之后,仍不禁心头一震。 她举手理一下鬓前的散发,借以掩饰惊愕的神色,故作镇静的微微一笑,道:“你和他相识已很久么?” 蓝家凤摇摇头道:“相识不过三月。” 方秀梅双目凝生在蓝家凤的脸上,瞧了一阵,道:“这是造化弄人,不能怪你。” 蓝家凤茫然道:“难道他已经告诉了你们经过之情。” 方秀梅知她心中有所误会,忍不住嗤的一笑,道:“古人说美人祸水,看来是诚不我欺了。” 蓝家凤凄凉一笑,道:“我真的很美么?”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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