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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六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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语声未了,突听一人大呼道:“冯维冯老英雄但请留步。” 百维心头一凛,但见那青衣妇人吴四娘已带领着四条黑衣大汉急步而来,那黑衣黄面的大汉,在一旁大步相随。 百维知道此人既已前来,自己便再也休想脱身了,暗中虽然惊惶,但面上却做出镇静之色,索性迎了上去,含笑问道:“嬷嬷有何见教?” 吴四娘敛衽为礼,含笑道:“方才匆匆忙忙,也未曾好生接待冯老英雄,贱妾们心里都很不安,先得求冯老英雄恕罪。” 百维见她满面微笑,神情间毫无特异之处,一时间倒也捉摸不透她的来意,只得笑答道:“嬷嬷如此客气,在下怎敢担当的起?” 吴四娘笑道:“此刻幸好讨厌的事都已过了,贱妾们便在馆中设下一席淡酒,一来为冯老英雄洗尘,再者也是赎罪之意。” 百维心中又是一跳,强笑道:“但…但四下如此大火……” 吴四娘笑容更是恭敬,道:“火势自然有人去救,用不着冯老英雄*心。” 那黑衣大汉突然沉声道:“莫说这几把火,就算再多几把火,我南宫世家也有法子在片刻间将之熄灭的。” 吴四娘笑道:“是呀,冯老英雄切莫被这些火扰乱了酒兴,可得多喝几杯才好。” 百维道:“这……这……” 一时之间,他非但再也想不出推托之言,也想不出任何脱身之计。 只有硬着头皮笑道:“既是如此,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。” 妙雨忽然笑道:“老爷请放心进去喝酒,由小人去通知两位少爷。” 他见到南宫世家竟在此时此刻请百维喝酒,再想到百维望见那连姑娘之神情…… 刹那间,妙雨满布心头之重重疑云,层层阴霾中,突然似是闪过了一丝光亮。 只是他疑云太重,这光亮却是太过微弱,灵光一闪,遂又阴霾满天…… 但这一丝光亮,终是使他那千头万绪,纷乱如麻之思潮现出一丝头绪。 是以他必需立刻返回,去与妙法、妙空商议,一面也好静观百维此番入了贵宾馆后,局势究竟有何变化。 哪知吴四娘却微微笑道:“两位冯少侠,自有我门下弟子前去通报,不劳贵介*心,贱妾们也在旁院设下些酒菜,相请贵介前去一醉。” 妙雨大惊失色,强笑道:“这……这小人怎敢拜领?” 吴四娘面色一沉,缓缓道:“主人已经答应,你倒反不肯赏光吗?” 妙雨目光动处,眼色已瞥见那黑衣黄面的大汉,脚步竟缓缓向自己移动过来…… 百维干咳一声,厉声道:“既是如此,你还不快快拜谢嬷嬷们的赏赐?” 妙雨暗叹一声,垂首道:“小人遵命。” 吴四娘这才展颜一笑,道:“贱妾们这就领路前去,贵介自有弟兄在旁相陪……” 含笑揖客,转身而行。 百维只有跟随而去。 两条黑衣大汉,一左一右,将妙雨夹在中央,齐地沉声道:“兄台请。” 妙雨深知此时此刻,自己唯有极力镇静,或许还能脱险,若是稍有惶乱,只怕便再也休想生离此间了。 当下极力定下心神,大步前行。 只听身后传来一阵阵沉重的脚步声,那黑衣黄面的神秘客,竟始终不即不离的跟在他身后。 一行人方自走入那权充贵宾馆的驿丞衙门,百维便随着吴四娘走向长廊左面。 那两条黑衣大汉却将妙雨带往长廊右面。 妙雨心中更是不迭的暗暗叫苦。 但事到如今,他也无计可施,也只有咬紧牙关,走一步是一步了。 那边百维又何尝不是满腹疑虑心头打鼓,似是每走一步,那危机便要加重一分。 但到了这里,他又怎能停下脚步不走。 偷眼望去,那吴四娘始终面带笑容,百维虽然老奸巨猾,却也无法自她面上猜透此行之吉凶。 他只望这只是南宫世家想要拉拢武林豪杰的手段,更盼望那连姑娘莫要在席上相陪,他只要被连姑娘瞧上一眼,行藏立时便要泄露了。 那时南宫世家便少不得要盘问他这一向的行止。 只因他已有许久未与南宫世家联络,这原因他委实无法自圆其说。 他更怕南宫世家问他为何要乔装易扮,混入此间?这原因他也无法解释。 南宫世家若是追问的紧了,他难免要露出马脚,那时南宫世家要使出什么手段来对付于他,他便再也猜不到了。 到了这时,他已经后悔自己为何不将南宫世家所有的秘密说出,更后悔自己本不该将任无心*得远走他处。 任无心若是在这里,想来必定会想尽方法来挽救此时之危机,他也不致陷入这般孤立无援之境。 只因他深知单凭妙法与妙空两人的本事,迟早也总是要落入南宫世家之手掌。 百维一路忐忑不定,一路疑神疑鬼,只觉这一段路途,实比自己平生所走过的任何一条路都要艰苦漫长,额角之上,早已布满汗珠。 但这时地头已终于到了。 吴四娘已在含笑揖客入门。 百维这才发现自己已在不知不觉间走入了后院,来到—座精舍的门前,四面梧桐绕屋,浓荫匝地,梧影散满窗前,显得清雅已极。 但精舍四周,桐荫树影间,却不时有人影闪动,显见这清雅之极的精舍中,实是到处都伏有沉重之杀机。 外人固是难越雷池一步,入了此门,便也休想能轻易的出来了。 入了精舍,还有内室。 内室中早已摆起了一席不算丰盛,但都极是精致之酒菜,杯盘碗筷,亦无一不是精品。 吴四娘将百维让至上座,亲手执壶,殷殷劝酒,除了恭维客套之言,别的话一句不谈。 那酒亦是陈年佳酿,酒色澄清,一无异状。 但百维面对这佳肴美酒,固是食难下咽,坐在那极品紫檀椅上,亦如坐针毡一般。 只因他发现今日所用之杯盘碗盏,竟与他那荒坟中所享用之一席酒菜一般无二,就连几品菜色,亦与那日大同小异。 所不同的,只是那千娇百媚的连姑娘,今日换做了徐娘半老的吴四娘而已。 吴四娘斟满一杯美酒,自己先自—饮而尽,然后再为百维斟上一杯,以示酒中无异。 百维只得举起酒杯,仰首一饮而尽。 吴四娘含笑道:“第—杯酒乃是为冯老英雄洗尘,这第二杯酒,乃是为了方才贱妾接应不周,赔罪而尽。” 说话之间,又自满斟一杯。 百维第一杯酒既已喝了,这第二杯酒焉有不喝之理,自也仰首喝了。 但酒一入喉,百维面色不禁为之惨变,厉喝道:“你敢……” 哪知就在这刹那之间,吴四娘已咯咯娇笑着,飘然掠出了门外,笑声未了,门已合起。 百维一声怒喝未了,吴四娘已人影不见。 百维长身而起,又扑地坐下,面色有如死灰一般,手足竟也不停地颤抖起来。 原来那酒壶竟然内藏机关,百维饮下的第一杯酒,虽无异状,但第二杯酒却大有奥妙。 酒一入喉、百维便觉一股热气自丹田直冲上来。 他毋庸再加分辨,便已觉出此时之感觉,竟与那日在荒郊坟墓之中,饮下莲儿纤纤玉手奉上的那一杯酒时一般无二。 百维这一惊自是非同小可,刹时之间,他当真是心胆皆丧,手足无力。 竟眼睁睁的瞧着吴四娘脱身而去,不能加以阻拦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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