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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一二


  “每月的上旬下旬,各有几天月黑风高,究竟是哪一天呢?”

  常玉峰抢着道:“凡是月黑风高,我们加竟防范就是!”

  常玉岩也道:“大哥说的对,月黑之夜,我们加派人巡守。”

  “不!”常三公子凝神道:“大哥二哥的办法虽好,但都是下策,因为只是守势。”

  常老夫人觉得三儿子究竟与他两个哥哥不同,凡事都有独到的见解,便追问道:“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不成?不采守势又将如何,我们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,敌暗我明,又能奈何?” 常三公子道:“攻势!主动的攻势。”

  “怎么个攻法?”

  “这张纸条就是最好的线索,我们就从这儿下手,找出传信示警之人,必能找出敌人的蛛丝马迹。”

  常老夫人不住摇头道:“堆!难!送这纸条之人功力之高,不在为娘之下,他贴近窗下,为娘上床未久,竟丝毫未觉。

  小小的—个纸团丢进窗内来时,像是一团钢球,“嘶”的一声,竟然嵌入这檀木床架之上,你们看看!”

  她欠身而起,指着左侧雕花床架上一个铜钱大深深的痕迹。

  常氏兄弟也不由叹服来人内功修为之高,出手力道之重,一个小小纸团,竞能嵌进坚实的紫檀木里。

  常三公子沉思片刻道:“娘!孩儿有个不情之请!不知当说不当说?”

  常老夫人点头道:“母子们商议事,还有什么不能说的?”

  常三公子缓了口气道:“从明天起,孩儿要访遍金陵九门八景,也许能在那些地方找出一点端倪来。

  能够找出敌人的线索当然最好,说不定遇上这位留言示警的热心高手,事情也就不难水落石出了!”

  常老夫人笑道,“这是唯一的办法,有什么不当说的?”

  常三公子见母亲展颜而笑,心中也开朗不少,也随着笑道:“只是家中要格外小心,而且暂时不让护院家丁仆妇丫头知道,以免传扬打草惊蛇,使躲在暗处的敌人另起阴谋诡计。”

  常玉峰常玉岩不住道:“对,对!”

  常三公子不等老夫人开口,又道:“家中有大哥二哥,当然是绰绰有余,不过……不过,人手是越多越好。”

  他说到这里,面色微红,一双星目乞求的望着常老夫人,吱唔说不下去。

  “畜牲!”常老夫人嘴角微动,似笑非笑地道:“你还想拿话来套住老娘是吗,是不是要把那姓南的丫头留下来?”

  天下父母心,常老夫人乃是知子莫若母,其实只要南蕙与血魔无关,老夫人看在爱子份上,也会留下她的。

  大好的机会,常三公子岂肯错过,乘机忙道:“娘!孩儿保证她不敢在您面前无礼,再说,一个女孩儿家,要她到哪里去呢?”

  “等到爹平安回来之后,或是我把暗中的敌人找出来,孩儿立刻找一个使她安身立命之所。免得惹娘生气!”

  常老夫人摇头一叹道:“好吧!也只有这样了,你们也累了,折腾了一天大半夜,这把老骨头部酸了。”

  “多谢娘!”常三公子喜不自胜地向南蕙的房中奔去。

  夜色虽已深沉,但常三公子恨不得立刻去留住南蕙,否则她一定伤心一夜的。

  因此,常三公子一踏进南蕙的房间,就喊道:“南蕙!南蕙!”

  客房内灯光还很明亮,但一点回声也没有。

  常三公子轻轻敲着窗栏,大声叫道:“南蕙,南蕙!你还在生气吗?为什么不理我,我可要进来了!”

  依然没有半点回音。

  常三公子暗喊了声:“不好,这丫头出了毛病啦!”

  心念初动,不敢怠慢,试推房门,井未下锁。

  室内灯火通明,哪有南蕙的人影。

  再看,墙壁上原本挂着的南蕙一些随身衣物,已是不见,连南蕙一路携带的小玩偶,也都没有了。

  这分明是南蕙收拾带走了。

  常三公子既焦急又难过,焦急的是南蕙一气之下离去,在武林中她举目无亲,教她何去何从呢?

  难过的是,自己没有尽到保护之责,有负南天雷重托。

  莲儿等四个丫头,已被软禁在后院柴房,常府之中,也投有南蕙谈得来的女眷,所以常三公子也不必去问别人,南蕙一定是不告而别。

  他无精打采地出了客房。

  一个人对着西沉的一弯残月,意兴阑珊,想起南蕙的天真纯朴情趣,不由轻轻地叹了口气。

  回到自己的卧室,一时百感交集,千头万绪一股脑儿都涌上心头,胡乱合衣躺在床上沉思。

  横在跟前的事,实在大多太多了!

  是谁要“火焚金陵”?

  为了什么?

  留书示警的又是谁?

  他为何不公然露面呢?

  自己的老父生死如何?失踪因何而起?是谁设了陷阱?

  纪无情家中真的是被“血洗”了吗?是谁干的?

  这显然与要火焚金陵之人是同一个人,纪无情神经错乱,是否因为家遭惨变而受了刺激呢?他被何人劫去了?

  是不是真如自己所料,是被江上寒用调虎离山之计劫走的?

  狂人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?何人为首?堡在何处?

  百花门目前为何音讯全无?百花夫人怎么又会知道自己家中出了岔子,要自己尽速赶回金陵呢?

  血魔秘笈被何人在火场中取去?旅店中发现的红色头套、红色劲装,以及手抄血魔秘笈是从何而来?是不是就是盗去秘笈之人?

  最放心不下的是蓝秀。

  想到蓝秀,常三公子不由精神大振,自己见过的美女不在少数,可就没有一个能像蓝秀那等天香国色,令人一见难忘。

  她的一言一行,一颦一笑,都是那么迷人……

  想着想着,常三公子不由脸带微笑,进入了梦乡。

  一觉醒来,已是日上三竿。

  他略略打点,依照昨晚的计划,整装出门,沿着莫愁湖信步走去。

  先漫步向秦淮河一带,秦淮河沿河茶馆、酒楼栉次鳞比,又有河上画舫,乃是龙蛇混杂之地:

  各色人等俱全,是找寻线索的好地方。

  常三公子一连走了十余家茶馆,并没有见到有岔眼之人,也没有值得留心之事,虽也有江湖走方郎中、下九流卖艺女子,却毫不起眼。

  眼看已是未末时分,常三公子依然毫无所获,面且不知不觉自己竟然出了水西门离雨花台不远。

  忽然,斜刺里一匹全身湿淋淋的棕色快马,由大道上转闭塞小路惊鸿一瞥,呼的一声向江边方向如飞狂奔。

  最引人注意的,乃是马上的人,一身红色劲装,在快跑如飞的马上,竟然稳如泰山,骑术实属少见。

  常三公子焉肯放过,对于红色劲装,尤其使他生疑。

  他打量了一下附近,只有二三村农荷锄归去,并无刺眼人物,于是吸气挺腰,施展轻功顺着红衣人去处全力追去。

  那马好快,最少也在数十丈之外。

  只剩一点影子在落日余晖之下星飞丸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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