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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七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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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约两步,突听东耳老人的声音,传入耳际,道:“孩子,有事吗?” 方瑜霍然转过身子,只见东耳老人脸上带着慈蔼的微笑,望着自己,当下急步行了过去,低声说道:“瑜儿挂念你,特来瞧瞧,见老前辈熟睡无恙,不敢惊扰。” 东耳老人举手一招,道:“孩子,你过来,我也正要找你。” 方瑜缓步行了过去,恭恭敬敬行了一礼,道:“老前辈有何咐咐?” 东耳老人顺手拉过一张木椅,道:“坐下来。” 方瑜依言坐下,道:“晚辈和大娘一直都躲在地窖之中,不知外面情形,今晨出来,才知晓郑大伯父恶斗受伤,程家庄昨宵剑光刀影,打得十分激烈。” 东耳老人点点头,道:“如今此事已经过去,五鬼死去三人,咱们大获全胜了……”语声微微一顿,道:“孩子,这几日你一直守在你大娘身边,可曾按时用功?” 方瑜道:“没有,老前辈告诉我,不能让别人知晓此事,晚辈自是不敢泄漏出去。” 东耳老人点点头,道:“你很聪明……”语声微微一顿,接道:“孩子,有一件事老夫想不明白,希望你据实回答。” 方瑜道:“什么事?” 东耳老人道:“老夫问过你几次姓名了?” 方瑜怔了一怔,沉思了良久,道:“好像是两次。” 东耳老人道:“不错,但你两次告诉老夫的却是大不相同,第一次你告诉老夫叫方雪宜,是吗?” 方瑜道:“那是母亲留给我一面玉牌上的名字,但伯父却替我改名方瑜,其实方瑜和方雪宜,都是我一个人。” 东耳老人轻轻咳了一声,道:“你已经很大了,你伯父可有和你谈过令尊的事?” 方瑜道:“没有,倒是大娘偶尔谈到。” 长长吁口气,道:“玉牌上尚有我父母替我取的名字,我常常取出玉牌把玩,那雪宜二字已然深入我心,但我又觉着伯父、大娘养我长大,他替我改的名字,岂能不用,因此我有时觉看自己该叫方雪宜,有时又觉着该叫方瑜才对。” 东耳老人闭目沉思了一阵,道:“孩子,不用为这事困扰了,方瑜,方雪宜都无关紧要。” 方瑜抬起脸来,望着东耳老人,道:“老前辈,这几日中,晚辈深居地窖之中,无书可读,也无法运动,因此想了很多事。” 东耳老人道:“你想的什么?” 方瑜道:“想到老前辈。” 东耳老人笑道:“想到老夫什么?” 方瑜道:“晚辈觉着老前辈并非是屈居人下的人,不知何以甘愿屈就人仆?” 东耳老人淡淡一笑,道:“只有这些吗?” 方瑜道:“还有很多。” 东耳老人点头,道:“你说吧!把你心中所思所想全都说出来。” 方瑜道:“晚辈隐隐觉着老前辈是一绝代高人,屈从人仆,是有为而来。” 东耳老人道:“你可知为了什么?” 方瑜道:“报答我方伯父赠药相救之恩。” 东耳老人道:“还有吗?” 方瑜道:“为了晚辈。” 东耳老人先是一怔,继而微微一笑,道:“孩子,你果然聪明,老夫未看错人。” 方瑜轻轻叹息一声,道:“晚辈先天体质不好,只怕有负老前辈的希望了。” 东耳老人道:“谁说的?” 方瑜道:“我伯父说的。” 东耳老人道:“他传过你武功?” 方瑜道:“那只是一些用作强身的武功。” 东耳老人沉吟了一阵,道:“也许他看不出来……”语声微微一顿,接道:“上乘的武功,需要灵质慧心,体能上的缺憾,尚可借重药物弥补,但才华却无法用药增进。”仰起脸来,长长吁一口气,道:“孩子,遗憾的是,老夫遇到你太晚了一些。” 方瑜道:“可是因为晚辈的年龄太大了,已不适合习练上乘武功?” 东耳老人道:“你虽然年龄稍长一些,但那并非是无法挽回。” 方瑜道:“除此之外,晚辈我想不明白了。” 东耳老人道:“那是因为老夫在世难久了。” 方瑜似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,呆了一呆,道:“老前辈说什么?” 东耳老人神情平静地笑道:“老夫在世不久了。” 方瑜道:“老前辈不是很好吗?” 东耳老人道:“老夫已经计算过死亡的时间,一切顺利,再借助药物相助,最多我还能活上一年,如是再和人动手,多耗元气,那就很难说,也许半年,也许只有三个月。” 方瑜道:“这话当真吗?” 东耳老人道:“我为什么要骗你?老夫已经耗费了五年时光,希望找一个传我衣钵之人,在这五年中,我足迹走遍了大江南北,阅人千万——” 方瑜接道:“五年中,老前辈就没有找到一个人吗?” 东耳老人道:“良材难求,谈何容易,就在我心灰意懒之际,遇到了你……”长长叹息一声,接道:“咱们时间不多了,又不能立时立刻带你离此。” 方瑜道:“大娘一向待我甚好,我去禀告大娘一声……” 东耳老人道:“不行,你受那方天成夫妇养育之恩,在他们大难临头之际,你如何能弃他们而去?” 方瑜道:“我大伯大难临头……” 东耳老人道:“是的,孩子,他们这次赴魔刀田远之约,恐怕是凶多吉少。” 方瑜道:“那田远武功很高吗?” 东耳老人道:“魔刀田远武功虽然不错,但如比起那五大魔主,那又是小巫见大巫了,但中州三侠却远非那魔刀田远之敌。” 方瑜道:“大伯、大娘都待我恩情如山,还望老前辈看在晚辈面上,救他们一次。” 东耳老人微微一笑,道:“如是老夫没有救助他们之心,也不会告诉你了,不过,要你出手救他们了。” 方瑜道:“你是说晚辈吗?” 东耳老人道:“不错。” 方瑜道:“晚辈这点武功,连我那兄弟也打不过,如何能够救伯父、大娘?” 东耳老人道:“你要练啊!” 方瑜道:“我那伯父何时赴约。” 东耳老人道:“就在最近几日,大约不会超过十日。” 方瑜道:“十日时光,转眼即届,晚辈就算一刻也不休息,又能练成什么武功呢?” 东耳老人笑道:“如若你肯全神贯注去学,十日工夫,也就够了。” 方瑜半信半疑他说道:“晚辈要学什么武功,能在十日之内速成,对付那魔刀田远?” 东耳老人道:“剑法。” 方瑜道:“剑乃兵刃之祖,晚辈听伯父说过,三年刀法五年剑,至少要五年才能有成,区区十日,能学出什么呢。” 东耳老人道:“老夫只传你三招剑,你能够记熟,就足吓退魔刀田远了。” 方瑜道:“只学三剑吗?” 东耳老人道:“是的,只学三剑,这三剑乃剑法中精粹之学,不过,你功力不足以驭剑,身手难以和剑法配合。” 方瑜道:“那是说学会了,也是无用啦!” 东耳老人道:“这就要看你的胆气了。” 方瑜道:“晚辈不明白。” 东耳老人道:“你只有三剑,而且功力不到,虽有奇招,也难伤人,更无法在中州三侠身陷危境之时,跃入场中解救,唯一的办法,就是凭仗着你的胆气,从容行入场中,然后用出剑招,惊退田远。” 方瑜道:“一定能够吓退他吗?” 东耳老人微微一笑,道:“如是吓他不退,你又非他的敌手,只有被人杀死一途了。”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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