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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一三


  方雪宜道:“事关先师为人,兄弟自然放心不下……”

  安小萍沉吟了一阵,道:“方兄,我已经说过了,那是长辈之间的事,我们又何必牵扯入内哩!”

  方雪宜看了安小萍一眼,正色道:“贤弟,这件事在兄弟言,可是不能等闲观之呢!”

  安小萍道:“为什么?”

  方雪宜道:“这个……”

  他心中暗想,自己秉承师父遗志,不啻是师父的再生之身,师父的一切恩怨,自己就应毫不迟疑地承受下来,是以,安小萍的母亲要找师父,眼下来说,等于就在找自己一般的了。

  不过,他心中虽然在这么想,可是口中却并未这么说出来,只是长长一叹,道:“贤弟你为何不向兄弟明说呢?”

  安小萍心中忖道:我不早就说明白了么?他为何一再追问不休?寻思后,接道:“方兄,我已经说过啦!”

  方雪宜道:“令堂只是要你在武功上击败先师吗?”

  安小萍道:“不错!”

  方雪宜道:“可惜先师死了。”

  安小萍笑道:“所以,我说这事已经算啦,我娘大概也不会再生气了。”

  方雪宜闻言,忽然低声道:“不见得!”

  安小萍一怔道:“方兄,你……”

  方雪宜道:“其实,贤弟应是比我更明白才对,令堂的用心,只怕不止于此……”

  安小萍忽然脸色一变,接道:“你怎么这样的说我娘呢?”

  方雪宜道:“贤弟,按理而言,你我既然兄弟相称,令堂不啻即我之母,我本应十分尊敬才是。”

  安小萍点头一笑道:“方兄客气!”

  方雪宜也自一叹道:“可惜,事与愿违,兄弟也无可奈何了!”

  安小萍似是对方雪宜的这一句话,有些不懂。

  她怔怔地道:“方兄,你说我娘会仇视于你吗?”

  方雪宜道:“很可能!”他顿了一顿话音,接道:“令堂如是听到先师逝去之事,下一步必然是要贤弟找我了。”

  安小萍芳心一震,道:“我怎么会?”

  方雪宜正色道:“会!令堂必将会这么做!”语音一顿,接道:“倘若令堂不这么做,她也不会要贤弟跋涉万里地进入中原了。”

  安小萍忽然觉得,方雪宜这番也有他的道理。

  她沉吟了一下,道:“方兄,如果我娘真这么做,我又该怎么办?”

  方雪宜料不到她会有此一问,当下呆了一呆,道:“这个可要贤弟自己作主了。”他略为顿了顿,接道:“不过——”

  安小萍道:“不过什么?”

  方雪宜道:“贤弟,一个人为人处世,最最不可忘却了思考,令堂之命,贤弟必要遵守才是。”

  安小萍愣了半天,接道:“方兄这是什么意思?难道你是要跟我反脸相对吗?”

  方雪宜道:“那也不是,我只是认为,贤弟母命不可违,有朝一日,你必将会奉命寻找剑神的传人,到那时候,咱们可能就要……”他把那反目相向四字,没有说出口来。

  安小萍道:“方兄,这事叫我好生为难了……”

  方雪宜笑道:“贤弟,你也不必为难,为人只要懂得一个孝字,就可无愧于心了。”

  安小萍怎能有他这等豁达?顿时低下头去,半晌没有答话。

  方雪宜长长地吁了一口气,道:“贤弟,我如果没有料错,令堂自己不入中原寻找先师其中必有缘故。”

  安小萍本是芳心大为懊恨,正在想着何等方法,方可避免与方雪宜发生冲突,此时间言,不禁心头灵光一现,接道:“不错!我娘果然有缘故才不曾自己前来!”

  方雪宜道:“其中因果,贤弟可方便说出来?”

  安小萍道:“当然可以!”她淡淡地一笑道:“方兄,我娘的武功,被人废了。”

  方雪宜呆了一呆道:“令堂失去全身武功了吗?”

  安小萍道:“不错!”

  方雪宜道:“什么人下手的?”

  安小萍道:“我爷爷!”

  方雪宜更是大为吃惊,接道:“令祖吗?”

  安小萍道:“方兄莫非不信?”

  方雪宜道:“兄弟果真有些难以相信,令祖为何要废去令堂武功呢?”

  安小萍叹息道:“我爷爷说,我娘的心太狠了。”

  方雪宜皱眉道:“这是令祖说的?”

  安小萍道:“是我爷爷说的。”

  方雪宜摇头道:“贤弟,兄弟有一句不当之言,说出来,贤弟莫要见怪。”

  安小萍道:“方兄尽管说,我不会见怪的。”

  方雪宜道:“这些话纵然是令祖说,贤弟也千万不可再说出口,须知作为晚辈之人,决不可对长辈口出讥评之言。”

  安小萍怔怔接道:“我记下了。”

  方雪宜沉吟了一阵,道:“贤弟,令堂与令祖间,必然有了什么误会,否则令祖也不会废去令堂的武功了。”

  安小萍摇头道:“这个我可不晓得了。”

  方雪直接道:“贤弟,你的一身武功,是传自令堂还是令祖呢?”

  安小萍道:“是爹爹教的。”

  方雪宜剑眉一扬,道:“贤弟,令堂要寻先师之事,令祖知道吗?”

  安小萍道:“我爷爷死了,他老人家当然不知道了。”

  方雪宜忽然哦了一声,道:“兄弟明白了。”

  安小萍一怔道:“你明白了什么?”

  方雪宣道:“令祖很可能是因令堂一心要找先师之故,才废了她的武功。”

  安小萍呆了一呆,道:“那……为了什么呢?”

  方雪宜心中暗想:这本是应该由她说出来,告诉我的事,却变成了我来解释给她听,岂非笑话?但他口中却道:“贤弟,这个中的道理,只怕全在令堂一人身上。”

  安小萍道:“方兄,你干脆说明白吗!”

  方雪宜略一沉吟,道:“贤弟,我如是料想不错,必是令堂与先师之间,有着什么过节。”

  安小萍摇头道:“不见得,我……娘如果真与剑神陈大侠有什么过节,她老人家怎会只要毁他之名,而不要我进入中原以后,取他的性命呢?”

  方雪宜长长地吁了一口气,道:“贤弟,有一桩事,只怕贤弟知道得不多。”

  安小萍道:“什么事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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