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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〇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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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辣手判官”郑当时十分神秘的,凑近西门怀德身畔,压低嗓门道:“血魔神掌!” “啊!”西门怀德神情大变,“啊”了一声,睁大眼睛,盯在常玉岚身上。 “辣手判官”只顾悠然神往的道:“这小子要真的练成血魔神掌,瞎眼王母今天可讨不到好去。”郑当时不愧经多见广。 场子中“瞎眼王母”柳瑶风吼叫连声,然而,连人带尺却只在外面绕圈子,东跃两跳,手中玉尺虽然舞动呼呼有声,却全都是在常玉岚掌、剑交施之下中途撤招,可以说是守多攻少,形势显然不利。 反观常玉岚,长剑剑花如潮,左了不时拍、按、推、扫,夹在剑风寒芒中,神出鬼没,令人防不胜防,莫测高深。 两人此来彼往,可说是“狗咬狼——两怕”。 以两人的功力修为来说,“瞎眼王母”数十年的潜修,加上先天体质的殊异,自然高过常玉岚许多。 但常家断肠剑法,乃是家学绝活,所以能自成一家,脾睨武林,原有独到之处,加上常玉岚个分日夜的苦练血魔秘籍上册的血魔神掌,两家绝学揉合一起,岂是等闲可比。 怎奈,常玉岚尚未能得心应手,到出神入化之境,假若能掌剑合一,柳瑶风怕不早已露了败象,甚至中剑而退,或染血当场。 “辣手判官”郑当时是旁观者清。他已看出来常玉岚的的确确用的是“血魔神掌”,不由眉头深锁,凝目心想:假以时口这常玉岚必会有无人能敌的一天,这……他又想:自己此次重出江湖,为的是什么?要想扬名立万,必须除去此人。此人不除,自己将重蹈当年旧辙,当年落败在“血魔”手中,因此才隐姓埋名了二十年,想不到二次出山,又碰上“血魔神掌”……想着,不由喟然一声长叹:“唉——” 西门怀德不由奇怪的道:“郑兄,你?” 郑当时摇头苦笑道:“想不到我第二次出山未久,又见血鹰神掌。”西门怀德道:“郑兄,你看出常玉岚真的练的是血魔神掌?” 郑当时连连点头。 西门怀德道:“假若真的是,柳老太婆可能早已露了败相,可是……” 郑当时忽然双目暴睁,面露杀气,而表面上喜形于色,手中的铁伞微微抬起,狞笑道:“乘着他还没成气候,打发还容易,等他有了火候,江湖上就没有我们这一号了。” “辣手判官”郑当时果然心狠手辣,他不但看出常玉岚剑掌的招式尚未配合到天衣无缝,电料定常玉岚血魔神掌的修为还不够火候。因此,口中说着,陡然弹身下了石阶,口中叫道:“老姐姐。 歇着一会,杀鸡焉用牛刀,让我给这小子点颜色看。”话落,人已到了常玉岚身前七尺之处,一柄铁伞哗啦一声撑开了来。 “瞎眼王母”柳瑶风当局者迷,她莫名其妙的被常玉岚逗得像走马灯般在外滴溜溜打转,还看不出常玉岚的招式。虽然心中又气又急,恨不得一尺把常玉岚砸得粉碎,或者“刺”一个前心到后心的血窟窿。但是,每次出手,都被逼回,只有干瞪眼瞎着急。 此刻闻言,心想:我都制不了这小子,你“判宫”行吗?但是,“瞎眼王母”江湖经验老到,深知郑当时一定是看出了“门道”,不然是不会来自讨没趣。因此,她玉尺虚攻一招,撤身叫道:“交给你了,别让这小子开溜。” 郑当时这时已将铁伞舞成一个丈来大小的伞花,带动呼呼闷雷似的劲风,扬声道:“他跑不掉的!老姐姐,等着瞧热闹吧!” 以功力来说,“辣手判官”郑当时要比“瞎眼王母”柳瑶风差了半级,但是武家交手是“一寸长一寸强”,郑老怪手中的那柄铁伞足有三尺六寸,比柳瑶风一尺五寸的玉尺,长了一大截。况且,铁伞撑开了来,像一个圆桌面,舞动时乃是纹风不透,滴水不进,慢说常玉岚的肉掌,就是长剑,也难以找出空隙。 况且,郑当时已经胸有成竹,看准了常玉岚掌剑的配合尚未成熟,因此,一上手争取先机,把铁伞舞得滴溜溜团团转,人躲在伞影劲风后面,不分招式,不稍休止的滚着逼向常玉岚。 常玉岚并不是呆瓜,也不是弱者。他眼见郑当时来势汹汹,如同怒涛狂澜,锐不可当,遂化前攻为侧击,不攻右而攻左。 郑当时的伞原是持在右手,左手虽也摆在铁伞柄的中间,但力道却全落在右手之上。 常玉岚一味的攻向左侧,逼得郑当时只好步步向左移,无形之中,减低了前推猛旋的攻势,侦先前郑当时的想法大打折扣。 高手过招,快如闪电。眼前二人各有千秋,不但斗力,而且斗上了心思,成了纠缠的局面。 足有半盏热茶时分,难以见出胜负。但是表面上,却当时是占着先机。 因为常玉岚的偏左攻势,乍见之下仿佛是步步闪避,郑当时的人伞合一,半追半赶的势子,其实是要护着侧面,只因伞势凌厉,好像追逼一般。 但是,真正的行家,可看出了“门道”。 西门怀德迎着“瞎眼王母”柳瑶风道:“柳姐姐,郑兄这个打法恐怕……” 柳瑶风玉尺举起,摇了一摇道:“郑判官自有他的一套鬼门道,瞧,这不是来了吗?” 果然——忽然一声厉啸,高吭入霄,裂帛刺耳。 啸声中,郑当时的伞势哗啦一收,变滚为杆,他的人也弹腰纵起,一反左滚势子,横扫反而向右,硬找常玉岚的腰际挥动。 常玉岚暗喊了声:“不好……”急切问欲躲不及,欲退不能,肉掌既不敢硬接扫来的铁伞,只有将右手长剑快速的下垂,护着腰际。 郑当时厉吼一声道:“小子大胆!给我倒!”喝声中,一柄碗口粗的铁伞,硬向常玉岚的长剑砸到,势为雷霆万钧。 长剑细长,铁伞粗重,一旦硬碰硬,不但常玉岚的剑要被砸断了数截,他的人也断难躲过这凌厉的一伞,虽然不会血染当场,也必骨碎筋折。 就在此刻——人影疾飘。娇叱声起:“给我住手!” 人影乍合即分。常玉岚收起长剑,飘闪出七尺之外。 百花夫人虚飘飘地俏立当场,手中扬着一幅浅紫的罗帕,还卷在“辣手判官”的铁伞之上,面露微嗔,神情凝重。 而最奇怪的是“辣手判官”郑当时。本来眼看一招奇袭得手,虽也听见娇叱之卢,但手中铁伞丝毫不慢。不料,伞势只离常玉岚的长剑仅是丝毫之差。忽然有一股力道把它逼住,似乎被缠住般。 可不是吗?一缕飘飘的浅紫绸带,钩缠在伞尖之上,挣不脱,也抽不回。 “辣手判官”既气又恼,眼看常玉岚飘身而退,好比煮熟的鸭千竟然飞了。他一面握紧伞柄全力向内拉,面怒喝道:“混帐东西,你……” “郑当时!”百花夫人沉声叫着郑当时的名字,俏立依然,未见着力,只是如同常人用三个指头控着手帕的另一端而已。 这时,郑当时才拾眼看清百花夫人就在身前。 说也奇怪,郑当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,不但脸上神情发呆。 双手抱着伞柄的手,也已不用着力,松了左手,一只有手有气无力的持着伞柄,双目失神。 百花夫人微颔蜂首,不经意的道:“还好,你还认识我。” “辣手判官”郑当时垂头道:“属下怎能不认识夫人,当年属下犯了军令,若不是夫人讲情,大司马开恩,属下这条命早已没有了,连骨头也已化作烂泥,真是终生不忘!” “好啦!”百花夫人抖抖手中浅紫罗帕,将缠在伞上的活结放开,慢条斯理的道:“还提那些陈芝麻烂菜豆的旧事干嘛。” 郑当时收起伞道:“夫人现在……” “我很好!”百花夫人淡淡一笑道:“只是我喜欢的人总被人欺负。” 郑当时忙道:“夫人指的是?” 百花夫人已施施然走向发呆的常玉岚道:“喏!就是他,适才只要我迟上半步,他不就毁在你追魂铁伞之下吗?” 常玉岚红着脸,拱手为礼,苦笑一声道:“多谢夫人援手!” 百花夫人摇一下手中的浅紫罗帕,不看常玉岚,反而走近纪无情道:“纪无情,冤有头,债有主,杀你满门的可能另有其人。找昆仑派,似乎受了嫁祸江东之计,还是先弄消楚再找背后的真凶吧。”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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