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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八二


  老者在枰上放了一颗黑子在星位上,道:“相公如此谦虚,老朽就大胆授一下吧!”

  柳南江道:“在下委实不敢班门弄斧。”

  老者道:“授三子如何?”

  言罢,在另外两处星位上又各自摆下了一子。

  柳南江既是枰上高手,自然已怦然心动,何况他不信对方能授他三子,因此情不自禁地在那老者对面坐了下来。

  他一入座,老者立刻在最后一个星位上布了一颗黑子。

  柳南江心头暗暗一怔,对方要与他对奕的目的何办呢?

  一念及此,连忙旁敲侧击地问道:“请问此局有否彩头?”

  老者道:“自然得小有彩头,才能使奕者感到兴味十足啊!”

  柳南江道:“但不知彩头多少?”

  老者笑道:“相公是一定输得起的。”

  柳南江道:“前辈太看中在下了,还是请先明示吧!”

  老者道:“相公尚未入局啊!”

  柳南江道:“一旦入局,就难以出局了,请先明示,在下好量力而为。”

  老者微一沉吟,道:“老朽想托相公代办一事,无奈萍水相逢,毫无深交,因此,只得对奕一局以作决定,如果相公是负,就不得推辞老朽所托……”

  柳南江接道:“一局棋短则耗时一个时辰,长则三日、五日也未可知。前辈如有差遣,不妨明示,在下能为则为,不能为也只有违背尊意。”

  老者连连摇头,道:“老朽从不托人,然而此事却又非相公莫办,是以一局定胜负较为妥当。”

  柳南江私心中微有不悦,而且豪情又起,乃道:“如果前辈是负呢?”

  老者道:“自然老朽也要接受相公的一次差遣。”

  柳南江道:“恕在下先行冒昧请教,前辈是否就是‘棋圣’欧阳白云?”

  老者摇摇头,道:“此刻老朽不便回答。”

  柳南江道:“请恕在下放肆,既不知前辈是谁,焉知前辈是否有能力受在下差遣?”

  老者笑道:“相公高明法眼,何需多问?”

  柳南江道:“如此在下不便奉陪。”

  老者笑道:“相公是怕见负吗?”

  柳南江道:“对博论输赢,未免存下侥幸之心,何况授让三子,在下即使赢了,也是胜之不武。”

  老者笑道:“何谓胜之不武?以老朽偌大年纪,授让三子也不为过,再说,在开元寺前也曾试过老朽的枰上功力,委实要胜过相公一筹,如今授让三子,刚好扯平。相公是否能赢,还得要看相公是否有必胜之心。”

  柳南江低头沉吟,久久不言。

  老者又道:“枰上对奕,与刀剑相对的情况完全相同,功力固然重要,信心也非常要紧,如果相公缺乏先胜而后求战的信心,这局棋就已输定。那么,老朽也不便相强了。”

  所谓请将不如激将,柳南江豪情顿起,立刻伸手在棋盒中夹了一粒黑子,同时目光凝注在盘面上。

  以棋理言,被授三子的奕者,大都利用这三子的实力巩固盘面,竭力避免厮杀,然而这一手棋,柳南江却落在占住唯一星位的白子附近,主动求战,一反常例,显在,他此刻已是信心十足。

  老者低呼一声好棋,开始落下了第二手白棋。

  接下来只闻落子之声,二人没有再作一言交谈。

  枰上布子逐渐增多,局面也愈来愈复杂。

  不知过了多久时光,柳南江才抬起头来,向对方投以一瞥,喃喃道:“不知目下是什么时刻了?”

  老者道:“怕已到了午正光景。”

  柳南江双眉一挑,道:“这盘棋岂不是已经下了两个多时辰?”

  老者道:“相公不觉得吗?”

  柳南江道:“仿佛只下了几手棋似的。”

  语气一顿,接道:“看局势,在下可能要见负了。”

  老者道:“未必吧!临危不乱才是高手,相公还是多加细思吧!”

  柳南江道:“不知前辈有何事需要在下效力?”

  老者道:“目下双方盘面接近,胜负未分,相公还是专心秤上局势吧!”

  柳南江道:“如果前辈稍作透露,在下也可预作准备。”

  老者道:“如果老朽此局见负,多说无益,反之,刚才所托不拘行事。相公都已无法推辞。预先透露,只是搅乱相公棋路而已。相公请落子吧!”

  柳南江虽然自棋盒中夹起一枚棋子,却未落下盘面,沉吟一番,只道:“那么,请恕在下唠叨再问一句:前辈可是那位枰上之圣欧阳白云?”

  老者笑道:“等到胜负一分,一切都会明了,相公何必急于一时!”

  柳南江道:“如果前辈真是欧阳白云,在下就该早早投子认输,免耗无谓精力。身为”棋圣“,必然无败局,即使授让三子也然。”

  老者道:“未必吧!据老朽所知,那位‘棋圣’就曾败过一次。”

  柳南江道:“在下也听过此事,好像是败给‘情圣’柳啸吟。不过,那时欧阳前辈心情不好,所以才被柳前辈所乘。在下不会有那种好运。”

  老者呵呵笑道:“听相公言下之意,似乎已料定老朽就是欧阳白云了。”

  柳南江道:“如非高手,焉能下得如此好棋?”

  老者道:“老朽不拘是否‘棋圣’,然而相公却一再要追问,却使人百思莫解。”

  柳南江道:“内中有个原因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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