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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九


  韩士公余怒未息的接道。“老朽就不信凭这‘太平堡’能把咱们留下。”

  李中慧道:“如是凭仗武功,纵然他们高手如云,凭咱们几个人,硬闯出去,也非难事,但如他们要暗施毒计,咱们就防不胜防了。”

  李文扬心知妹妹一向心细如发,料事如神,向不轻言,既然开口,必有见地,当下说道:“妹妹高见,为兄的一向佩服。”

  李中慧接道:“你不用给我戴高帽子,如若真如我所料,此事你该担当大部干系!”

  李文杨笑道:“这么严重么?你说说看。”

  李中慧道:“咱们在那大厅之中,虽然处境险恶,但并非毫无生机,你却催着韩老前辈离开敞厅,自投绝地。”

  李文扬道:“那广大敞厅四周的暗影中,满布强敌,敌暗我明,形势于我大大不利,糊徐的仗,为死是向来不打。”

  李中慧道:“咱们此去要经过一段甬道,哥哥是知道了?”

  李文扬忽然一跺脚道:“不错,如若他们把甬道两端,落下铁闸,咱们势非活活困死不可。”

  李中慧道:“可惜咱们见机的晚了一些。”

  李文扬抬头看去,只见几道天光,由两个穴口中透了进来,不禁一惊。

  只听李中慧接道:“咱阳来时,未曾留心,这座敞厅和甬道……”

  说话之间,突然一暗,透入天光的几处穴洞,也被堵了起来,耳际间却传过来一阵冷漠的声音,道:“你们已陷身在绝路之中,上面的天闸,四周坚壁,除了归依我教之外,那只有死路一条。”

  韩士公气的哇哇大叫道:“钱大同,你这忘恩负义,狼心狗肺,禽兽不如的东西,我韩某人只要能够脱了今宵之险,不把你这‘太平堡’烧个片瓦不存,誓不姓韩!”

  他曾被玄皇教囚在石室中,数年之久,几乎是急疯了心。刚刚脱困不久,如今又重陷复辙,在他感受之中,囚居生活,那比杀了他还要难受,要他如何不急。

  李文扬缓缓说道:“老前辈不用焦急,合咱们几人之力,纵然暂时被困,谅他们也无法对付咱们,舍妹素有女诸葛之号。有她在此,必有脱困之策。”

  李中慧道:“哥哥不要把我捧得太高了,眼下的情景也只有尽人力,以凭天命,如若老天爷不帮忙,我也是没有法子。”

  说完话,闭目沉思。

  韩士公心中最是害怕,急急说道:“不错,老夫也曾体听人说过,李姑娘才智绝人,从此刻起,咱们都听李姑娘的吩咐,但有所命,老朽万死不辞。”

  李中慧闭目不言,恍似未曾听得韩士公说些什么。

  李文扬低声说道:“舍妹一遇难事,总是闭上双目沉思,她神志集中,不理任何事,老前辈请不要见怪。”

  韩士公道:“此刻设法脱困要紧,哪里还有闲工夫去生这些闷气,唉!其实罪魁祸首,还是韩某自作聪明连累了几位。”

  李文扬道:“知人知面不知心,老前辈和那钱大同已经十几年未见,如何能知他行动、用心,此事也怪不得你,如是咱们入这甬道之时,早些留神这甬道的神秘,也不致被困此地了。”

  李中慧道:“此地此刻,筹谋对策为先,最好是少放马后炮,说得震震有词。”

  韩士公道:“这话不错,咱们得先筹谋对策要紧。”他生恐难脱困,再被困上数年,那可是生不如死了。

  李中慧道:“可惜呀!如若咱们这些人中,有一柄削铁、穿石的宝刀,那就好了。”

  林寒青心中一动,探手入怀,摸出参商剑来,双手递了过去。说道:“在下手中这柄参商剑十分锋利,凡铁定可削,姑娘清查看一下是否适用。”

  李中慧接在手中,冷冷的说道:“姑且一试。”手握短剑,大步向旁侧行去。

  李中慧先侧耳朵附在石壁上听了一阵,突然一变脸色,贴着石壁又向前面行去。

  李文扬问道:“妹妹怎么样!可以出去么?”

  李中慧道:“我几乎上当,这处石壁外面有水。”

  林寒青凝神看去,只觉李中慧贴着石壁而行,走了几步,就附在墙上一阵。

  经过一阵黑暗中静立之后,四人的目光,都已可在夜暗见物,这石室的情形,已经大约可辩。

  只见这座石室,方圆有四丈大小,大部是用坚牢的青石砌成,和甬道连在一起,接通敞厅,因上面天网透下天光,夜晚之间,很容易引起人的错觉,只道是经过一座院落。

  只见李中慧绕着石室走了一周之后,又缓缓走向几人的停身之处。

  李文扬问道:“怎么?无处下手么?”

  李中慧道:“我想他们早已有了准备,咱们不论从那一个方位破壁而出,只怕都无法逃过他们的算计。”

  林寒青道:“在下倒想出了一个办法,只不知是否适用?”

  李中慧道:“说吧!”

  林寒青道:“咱们可以凭籍记忆,找出甬道之门,划破石壁,如若此法不行,索性破门入厅,和他们一决胜负。”

  李中慧冷冷说道:“算不得高见。”

  林寒青只觉脸上一热,默然不语。

  李中慧生怕李文扬出言相责,抢先说道:“诸位先请运功调息一下,以保持体力,我料一个时辰之内,敌人定会有所举动,那时,再审敌来势,相机应付。”

  林寒青暗暗忖道:坐持敌来,再行设法,为什么不抢先机,攻放不备呢?

  他,动中虽然大不赞成李中慧的办法,但他刚才碰了一个钉子,心中余悸犹存,不敢再多说话。

  李文扬是自知妹妹之能,心中充满信心,不肯多问。

  韩士公一直想着那被囚之苦,无暇去问。

  石室中一片沉寂、听不到一点声息。

  大约有一顿饭工夫之久,又听到一个冷漠的声音传来,道:“再给你们半个时辰的考虑,如若不肯来就缚,归附本教,那就不要怪我们心狠手辣……”

  韩士公忽然一跃而起,大声喝满,“有种的你们进来,咱们一刀一拳分个胜败。”

  那冷漠的声音,重又响起,道:“本教教主,看诸位都是全湖上素负盛名之人,法外施仁,已对你们极尽宽容了。”

  韩士公怒声的骂道:“王八羔子,韩大爷是何等人物,岂肯束手请降。”

  那冷漠的声音又道:“那是只有死路一条了。”

  李中慧低声说道:“老前辈,不要理会他们。”

  韩士公余怒未息的说道:“出得这被困石室,非得宰了那忘恩负义的钱大同不可。”

  李中慧知他心动中郁结,就几句愤怒之言,倒是可一舒胸中的苦闷之气,也不再理会于他,低声对李文扬道:“哥哥,敌人早已有备,在这四壁之外,都已有了准备,如若咱们破壁而出,强人慌急之间,什么手段,都会施得出来,那时只怕反而弄巧成拙了。”

  她说话之时,两道目光,只向着李文扬瞧,生似在她的身侧,只有李文扬一人。

  李中慧语声极是微小,旁例又有韩士公大叫喝骂之声,林寒青耳目虽甚灵敏,但却为韩士公喝叫之声相扰,不得不探过头去,那知李中慧却忽然住口,退了几步,盘膝而坐,闭上双目养息起来。

  李文扬虽未听得李中慧脱险之策,但他知妹妹已智珠在握,当下微微~笑,也盘膝坐了下去,运气调息,心想脱围之时,只怕是难免一场恶战,倒不如此刻借机会好好养息一下体力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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