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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三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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谷寒香美目流盼,在群豪脸上扫了一眼,当她掠过时寅倨傲瘦削的面孔时,眼神之中,不禁露出一丝欣慰的色采,芳心之内,似觉离手刃夫仇之日,又近了不少。 离“迷踪宫”已久,酆秋又已入居谷中,她心下逐渐的悬念起留守的人来,尤其对那义子翎儿,每一念及,辄感不乐,当下一反冷漠的常态,温言道:“我知诸位连日劳累,疲备不堪,照理原该歇息一天,不过谷中有变,我归心似箭,还请诸位委屈一点。” 群豪连宵大战,确是身心交疲,但是都知她情非得已,因而无人提出异议。 谷寒香瞥了躺在尸体间的白阳道长和范玉昆一眼,道:“此处不可久留,老四和小明将此二人带上一程,回头雇一辆大车,兼程回谷。” 多爪龙李杰低诺一声,跃到范玉昆身旁,双手一抄,将他横抱在手,范玉昆勉强睁了睁眼,煞白的脸上,隐隐露出痛苦之状。 麦小明走了一步,突然停下身来,打量时寅一眼,道:“喂,你可是叫做时寅?” 时寅仰脸向天,鹰目一垂,冷冷地道:“时某正是,你有什么话讲?”麦小明将头一偏,问道:“你可是有意入伙?” 时寅傲然道:“时大爷的事,不用你这小儿操心。” 麦小明不怒反笑,道:“这么说来,你是入伙了。” 那范玉昆和白阳道长二人,所用的宝剑,俱非凡品,两人倒地之后,搜魂手巴天义立即撤下了二人的剑鞘,将两柄剑拿到了手内,此刻正将宝剑交到谷寒香手上,请她过目。 谷寒香正在审视两柄剑的锋刃,耳听麦小明与时寅斗口,暗中目光一转,冷冷地朝二人瞥去。 只听时寅鼻中一哼,道:“时大爷高兴入伙,小儿有什么屁放?” 麦小明嘻嘻一笑,道:“你出言无理,只此一端,已该杀头。” 谷寒香突然秀眉一蹙,沉声道:“小明,你惹事生非,是存心使‘迷踪谷’离心离德吗?”麦小明转向白阳身旁走去道:“凡事有个先来后到,坏差事就派我,不公平么。” 他口中嗫嚅,好似满腹委屈,谷寒香见他噜嗦半天,原来只为懒得带人,本待不去理会,忽然心中一动,故意淡淡地道:“你若想要偷懒,就叫张敬安替你。” 麦小明大喜过望,道:“这可是师嫂讲的!他痴痴呆呆,如果弄死了老牛鼻子,师嫂可不要怪我。”说话中抱起白阳道长,向张敬安走了过去。 张敬安愕然不解,双手一缩,转眼向谷寒香望去。 谷寒香暗暗叹道:“‘向心露’果是厉害,瞧他这种神情,显是除自己外,谁也不再认识,但不知自己命他去死,他听是不听。” 感慨中,向他做了一个手势,示意他将人接过,张敬安果然双手一伸,将白阳道长接了过去。 此时天光已亮,谷寒香喝一声走,当先往来路奔去,群豪各展轻功,随后驰下,转眼之间,旷野寂寂,只剩满地遗尸,和雪地上斑驳刺眼的血渍。 匆匆一日,第二天凌晨,定襄县内,驰出了五骑快马,和二辆四马高轩的篷车。 这一行人,正是谷寒香等,只见钟一豪黑纱蒙面,高居在第一辆篷车的车座之上,搜魂手巴天义双手笼在袖内,坐在第二辆车座上养神,五骑马上,坐的是一叟、二奇、麦小明、李杰和时寅。 蹄声雷鸣中,车马快如一阵狂风,直往恒山方向驰去,离“迷踪谷”只有两日途程,家园在望,每人都开始心急起来。 由此北上,人烟愈渺,车马出城之后,直驰到日中时分,仍然马未停蹄。 突然间,第一辆车内,传出谷寒香的声音,问道:“离牧虎冈尚有多远?” 马蹄声震耳欲聋,疾风割人肌肤,她那语音却聚而不散,字字送入群豪的耳中。 钟一豪大声道:“再有半个时辰即到。” 只听谷寒香在车内吩咐道:“后车的马匹,已经乏力,附近若有避风的所在,停下来打尖吧。” 钟一豪高声道:“这附近风沙很大,看来只有赶到地头了。”说罢耳倾听了一会,果然后车的马匹,步伐有一点散乱。 搜魂手巴天义,忽然由赶车的手中接过马鞭,将左面两匹马抽了几鞭,钟一豪看身旁赶车的汗流浃背,气喘如牛,索性将马鞭与缰辔一齐夺下,亲自驾车前进。 半个时辰未到,眼看百余丈外,一条冈峦阻路。 忽听麦小明大喝道:“老秃驴!你敢是讨死!” 语声未罢,群豪俱已瞧出,一个面如古月,白髯垂胸,头顶油光闪闪,两行戒疤,清晰可数,粒粒皆有铜钱大小的和尚,盘腿坐在冈下,挡住了过冈的道路。 这一行人,全是江湖行家,一眼望去,便知老和尚大非常人,这批人都是桀骜不驯之辈,既觉老和尚来势有异,非但无意停马,反而马鞭齐挥,加速朝前冲去。 麦小明原是一马当先,拘魄索宋天铎突然猛抽两鞭,与他奔个并排,眼看刹那之间,即要冲到老和尚身上。 车帘后,忽然传出谷寒香的声音,道:“住马!” 麦小明与宋天铎如雷贯耳,只见两人猛地一带丝缰,两匹马倏地分开,由老和尚身旁一掠而过。 霎时间,希聿聿马嘶之声,响成一片,钟一豪手挽缰绳,将篷车硬刹住在老和尚身前,再近数尺,老和尚势必要死在马蹄之下。 只见群豪骑马人立,团团乱转了一阵,接着马首四合,将老和尚围在了垓心。 这老和尚镇静之极,端坐道上,纹风不动,双目微睁,缓缓环顾群豪一眼,然后凝目注视着谷寒香的座车,神色之间,既无惊悸,亦无慢色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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