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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〇


  白惜香道:“你没看错,只是我有些与众不同。”

  西门玉霜道:“愿闻高论。”

  白惜香笑道:“这事情最是简单,因为我有着很难治愈的病。”

  她只是隐隐约约的说出了一半,似要留下另一半,让那西门玉霜自己猜测。

  西门玉霜道:“是啦!因为你身罹绝症,是以虽有上乘内功,形诸于外,却和常人大不相同。”

  白惜香道:“就算是吧。”

  西门玉霜叹道:“使小妹不解的,一个人身罹了无法治好的绝症,为什么还能修具上乘内功?”

  白惜香道:“我可没有说我罹得绝症,只是说我那病势很难医治罢了。”

  西门玉霜奇怪的问道:“你既有疗治之能,为什么又迟迟不肯下手,”

  白惜香道:“因为我不贪恋生命,一个人受了很久的病魔的折磨,对生命不会像平常那样爱惜、珍视。”

  西门玉霜觉她言语之中,似通非确,隐含玄机,耐不住叹道:“我如是不知你才智绝人,我如是没瞧出你身具武功,似这般牵强附会,似通非通之言,我决不肯相信。”

  白惜香娇声笑道:“你最好是别相信,唉!那也可以减去我一个心愿。”

  西门玉霜道:“我知道你心中想的是什么。”

  白惜香道:“我不信你真知道。”

  西门玉霜道:“你想使我发怒,忘去了厉害得失,出手取你,你就可名正言顺的把我杀了。”

  白惜香神色一变,冷冷说道:“看起来,我真该杀了你。”

  西门玉霜咯咯一笑,道:“你说过,我不动手,你不会先行出手杀人,现在可是后悔了?”

  白惜香脸上不见一点笑意,淡然说:“我说过的话,决不后悔。”

  西门玉霜神态间十分得意,咯咯娇笑,道:“不论男女,只要是自负英雄人物,都怕别人猜中了心中的事,连小妹也是一样,如是事事猜中我心里所思,我必然想法把他杀了。”

  白惜香冷漠的接道:“西门玉霜,你说完了么?”

  西门玉霜站起身子,道:“白姑娘可是要下逐客令?”

  白惜香道:“我有生以来,对许出的诺言,从未违背,此刻也不想破坏。”

  西门玉霜笑道:“且慢,我再多耽误些时光。”

  举起手中青绢,连头连脸的包了起来,笑道:“但得白姑娘多赐爱护,明日午时能我再见一面。”

  香菊已等然等的不耐,冷冷的道:“该走了。”

  一向刚强急躁的西门玉霜,此刻脾气竟是好的出奇,急急说道:“来了,来了。”急急奔出室去。

  白惜香颜色冷峻地坐着不动,直待那西门玉霜身形消失甚久,估计已经上船行出老远,方伏身椅肘之下,说道:“素梅,快些拔去我后背上的金针,快,快。”

  素梅急急奔了过去,抽手拔下金针。

  金针一拔,白惜香骤然间变了一个人样,头上汗水如雨,脸色苍白,身子摇了几摇,突然从椅子上滚了下来。

  林寒青吃了一惊,一伏身,接住了白惜香的身子。

  白惜香急急的喘两口气,道:“我枕边放有一瓶药物,喂我吃一颗。”

  林寒青急急翻开枕头,果然见到一个玉瓶,打开瓶塞,不禁一呆。

  原来那玉瓶之中。只余有一粒白色丹丸。

  只听白惜香叫道:“快给我吃下去,我有……很……多话要对你说。”

  一句话中断数次,显是气息微弱,已难支撑。

  林寒青急急将手中白色丸药,投入白惜香的口中。

  白惜香吞下了药丸,左手紧紧抓住了林寒青,说道:“我要睡一会,坐在旁边陪着我。”

  林寒青道:“姑娘放心睡吧!在下坐在这里就是。”

  白惜香嘴角间泛起来一缕微笑,安然入梦。

 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之久,白惜香才由甜睡中醒了过来,睁开了惺松睡眼,望望林寒青,笑:“你没有走么?”

  林寒青道:“顾娘不让在下离开。”

  白惜香瞧瞧自己左手,仍紧紧抓着林寒青的手。不禁忸怩一笑,松开了左手,说道:“人在病痛之时,总希望有一个人陪伴,林兄不要见怪才好。”

  林寒青笑道:“承姑娘看得起我,林某是荣幸得很,岂有见怪之理。”

  白惜香长长吁了一口气,道:“西门姑娘只要举手之势,就可以把我击毙掌下。”

  林寒青道:“但她智谋不如姑娘,处处为姑娘所制。”

  白惜香道:“她心中半信半疑,虽然被唬住一时,但她明午还要再来,只怕就不好对付了。”

  林寒青心中暗道:这话倒是不错,她既然能瞧出白惜香身罹绝症,自然也能瞧出白惜香不会武功,只是她想不出白惜香金针过穴之法,能激发生命中潜力,使她看起来到,如具上乘内功,但那西门玉霜亦是自信极强之人,她虽一时被白惜香唬了过去,但心中却仍不甚服气,此人孤傲自负,说不定会冒险一试,那岂不……

  只觉由心底泛起一股寒意,不敢想下去。

  白惜香轻轻叹息一声,道:“你在想什么?”

  林寒青道:“我在想如何对付那西门玉霜。”

  白惜香道:“如若单以武功而论,素梅、香菊和你三个人联手合力,也不是那西门玉霜的敌手。”

  林寒青道:“还得姑娘想个办法才是。”

  白惜香笑道:“你可是很怕死么?”

  林寒青道:“西门玉霜所忌的只有姑娘一人,如若姑娘死伤在她的手中,岂不要大增她的气焰,那时她得意忘形之余,必在江湖上造成一番杀劫。”

  白惜香淡淡一笑,道:“她纵然不杀我,我也是活不了多久啦,”

  林寒青道:“姑娘纵然是非死不可,也该死一个安安详详,留给西门玉霜一个不解之秘。”

  白惜香笑道:“那要如何一个死法呢?”

  言来笑容如花,似是全不把生死放在心上,

  林寒青心中暗道;这白惜香当真是有些奇怪,看起来她对死不但是毫无畏惧,而且大有心向往之的样子。

  只见白惜香双手一撑,坐了起来,突然说道:“咱们把西门玉霜关起来,好不好?”

  林寒青道:“不成,她桀傲不驯,咱们又胜她不过,她如何肯束手就缚,情势所迫,她势必要冒险一拼,岂不是拆穿了姑娘不会武功的事?”

  白惜香的精神,忽然间大好起来,一跃下榻,笑道:“走!我带你瞧瞧去。”

  林寒青道:“瞧什么?”

  白借香道:“瞧瞧我经营的埋骨所在。”林寒青暗道:大祸临头,她似乎一点也不担心,那埋骨地方,有什么好瞧的?但以不便推却,只好随她身后行去。

  白惜香微微一笑,道:“你心中好像很忧苦?”

  林寒青道:“我为姑娘的生死担忧。”

  白惜香笑道:“如若西门玉霜聪明点,她明天会答应嫁给你,那时,我辛苦经营的埋骨之地,只好让你们作洞房了。”

  林寒青皱皱眉头,道:“婚姻大事,权在父母,父母健在,我就作不了主意,你岂可擅作决定。”

  白惜香笑道:“不要紧,你们成婚之后,我去给令堂讲。”

  林寒青道:“你怎知我母亲一定答应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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