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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二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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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从未见过明珠,不知宝珠名贵,看那珠子圆圆的山石一般,毫无稀奇之处。 上官琦却是识货之人,一眼之间,已辨出四颗珠子,都是万金难求之物。心中暗暗忖道:“这老人也真奇怪,身上怀着这等名贵的珠子,人跑到这荒山古寺之中来受罪,如是要练武功,那里都是一样,何苦定要在这古庙之中,忍受饥饿之苦?” 心中忖思之间,已把四颗明珠放回老入袋中,自言自语的说道:“老前辈阴灵有知,请恕晚辈不敬之罪。这等荒山古刹之中实难找得棺木,只有从简收葬老前辈的尸体了。唉!救命之恩,尚未能报得点滴,想不到老前辈竟然撒手而去……”话到此处,突然想起一件事,把那老人尸体,放在壁角之处,大拜了三拜,低声祷告道:“老前辈活着之时,想把我收到门下,但晚辈未曾禀明恩师之前,不敢再认师父。此刻老前辈虽已死去,但晚辈仍然拜在门下,以了老前辈未完心愿……” 他黯然叹息一声,站了起来,走到那老人尸体前面,叫道:“师父 那怪老人忽然睁开眼睛,哈哈大笑道:“小娃儿!出口之言,再难更改了吧!” 上官琦怔了一怔,道:“怎么,老前辈没有死么?” 怪老人道:“什么老前辈不老前辈,刚才行过拜师之礼,怎么一下子就忘了?” 上官琦暗暗忖道:“刚才拜师,确是出于自动。大丈夫一言出口,岂能说了不算?”只好叫道:“师父,怎么突然复活过来了?” 那怪老人双手微微一按后壁间,纵身跃落到窗口处,坐下说道:“你相信人死了还能复生么?” 上官琦道:“晚辈虽然不信,但今日一见师父死而复活之事,心中实感费解。” 那怪老人道:“别说你不信,我也不信死了能够复生,我根本就没有死啊!” 上官琦吃了一惊,道:“师父闭气不出,暂停呼吸,那也罢了。但全身穴道似都封了起来,身躯也开始僵冷了,不知何故?” 怪老人笑道:“我用真气把全身穴道封起,再用‘龟息’之法,把呼吸闭住,身体自然僵冷了,要不然也瞒你不过。” 上官琦听得怔了一怔道:“原来一个人武功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后,有这多妙用!” 那怪老人哈哈大笑,道:“我虽然耍用诈术,把你收到门下,但也存下了杀你之心,假如刚才你稍生贪念,现在已经被埋到你自挖的土坑中了!” 上官琦笑道:“如若弟子刚才真的心生贪念,想谋师父金剑明珠,出其不意,突下辣手,用那柄短剑暗算你老人家,师父正在运气封穴装死之时,只怕难以逃得过那突然一击。” 怪老人笑道:“老夫是何等之人,岂还能受你暗算?只要杀机一动,定然要流现于神色之间,不容你挥剑伤我,我已出手点中你死穴了”J0 上官琦心中暗暗忖道:“此人对我有过救命之恩,我又自行拜过师父,出口之言,再难收回。日后下山寻师,我这点武功,也难有助师父,倒不如将错就错,拜他门下。” 那怪老人目睹上官琦神色,突然冷笑一声,道:“小娃儿,你在转什么念头?需知老夫不是好惹之人,如想虚心假意,认我作师,学我武功,然后再叛我而去,那可是自寻死路。” 上官琦正容说道:“我既然拜你门下,自然把你看作尊长,岂能再生异心!” 怪老人突然一瞪双目,两道冷电般的目光,直逼在上官琦脸上,冷冷说道:“江湖上险诈无比,我怎能知道你言出肺腑?” 上官琦脸色大变,仰脸望着楼顶,自言自语他说道:“弟子如若存心奸诈,必遭天谴。” 袁孝对两人对答之言,虽难完全听懂,但他却瞧出了上官琦神情不对,突然低啸一声,作出欲扑之势,双目盯在那怪老人身上。只要他一有不利上官琦的举动,立时将以迅雷绝伦的劲势,扑击过去。 忽听那怪老人叹息一声,说道:“老夫实已被人骗怕,不论对何等之人,都存了戒备之心。” 他自解自嘲大笑了一阵,道:“不过咱们虽有师徒名份,但我却已无再求你为我作事之心。我只要传你武功,使我这身辛苦得来的武功,能在世间有个传人,也就是了。” 上官琦道:“我既拜在你的门下,师门之恨,自当一肩承担。” 那怪老人喜道:“此话可是当真么?” 上官琦道:“弟子怎敢对师父口出戏言。” 那怪老人沉吟了一阵,突然摇头说道:“算了吧!你纵然能得我全部真传,只怕功力也非那人敌手。” 上官琦道:“弟子一年不敌,就再练一年;十年不敌,就再下十年苦功,总有一天高过那人。” 那怪老人黯然笑道:“如你终生一世,不是他的敌手,岂不一生难以为我洗雪心头之恨么?” 上官琦怔了一怔,道:“这个……这个……” 那怪老人突然一整脸色,道:“学武之道,首要意正心诚,胸无杂念。” 上官琦听他忽然之间述起武功要诀,赶忙把心中杂念澄清,凝神静听。 只听那怪老人继续说道:“练武三诀,练力、养气、取巧。武功一道,虽然博大无际,但均难出此三诀之外。” 上官琦想了一阵,道:“不错,各门各派的武功,大概都不出此三诀。” 那怪老人微微一笑,道:“但这三诀之中,却包罗万象,千变万化。听起来简简单单,但如想把这三诀练好,却非一件容易之事。穷一人生平的精力,也难把三诀练集大成,而且练力、养气、取巧,分则各成一门,合则脉络一贯。天下武林人物虽都知此三诀为习武之宗,但大都无法把这三诀显然划分,浑浑茫茫,难作区别,因此练将起来,亦难分头并进,徒耗时日。直至各有大成之后,始能由熟生悟,运用随心,把三诀合一运用克敌。但大部之人,也只知自身功力精进,武技纯熟,一举一动之间,都可克敌,还难了悟到三诀合一运用之妙。” 上官琦听他简简单单,述出武功要义,精大博异的武功,他竟以极平易六字形容出来,听来平平常常,实则那句平常之言,大都是练武之人梦寝难解之事。越想越觉他见解过人,油生敬服之心,长长叹息一声,赞道:“师父由大入微,以最平易的言词,述说出武功奥秘,实叫弟子敬佩得五体投地。” 那怪老人听得上官琦颂赞之言,脸上忽然泛现出欢愉之容,笑道:“如果当今武林之中,有人能把六字三诀,划分成三个阶段,齐头并进,不知是否能收事半功倍之效?” 上官琦忖思了良久,答道:“就情而论,也许能够;不过练力、养气、取巧,虽然分成三诀,但其仍有着难以分割的关系。力为本,气为宗,巧为用,三诀合一运用,始可克敌制胜。” 那怪老人微微一笑,道:“看来你倒是有点过人的聪明。不过这合而为一的三诀,虽是脉络难分,互为其用,但并非绝然不可划分。如若能把三诀之妙,各成一门单纯的武功,俟有小成之后,再拍它合一克敌,岂不迎刃而解?习练之时,化繁为简;运用之时,再由简入繁,修为之上,减去了大半时间,运用却又收各极其能之效。” 上官琦听得怔了一怔,道:“师父高论,使弟子茅塞顿开,受益不浅。” 那怪老人随手推开窗门,抬头望着天上一片云彩,庄肃悠慢他说道:“这道理虽极浅显,但却耗消老夫几十年的岁月。除了特种独门的功夫之外,大概天下武学,都难脱此要义了……” 他微微一顿,突然转头望着上官琦,接道:“你已拜在我的门下,师徒名份已定,以后的事,该是我如何传你武功了,是也不是?” 上官琦道:“师父传授弟子武功,弟子也该有一些敬师之礼才对……” 那怪老人摇摇头笑道:“这敬师之礼,免了算啦。”凝目望着天际,若有所思。 上官琦暗暗忖道:“是啦!他把我收归门下之心,无非想要我替他报仇,现下大概是要我答应他报仇之事。” 心念一转,慨然说道:“弟子如能学成武功,自当替师父一雪……” 那怪老人连连摇手,阻止上官琦再说下去,接道:“我已说过不再要你为我做事了,何况你也未必能为我报得了仇。” 上官琦暗道:“这就奇了,既然未存让我为他效劳之心,何以肯传我武功?” 只听那怪老人叹息一声,说道:“我想一个人要是陪我在这荒寺之中,过上十年八年,定然会有寂寞之感。” 上官琦暗暗想道:“此言倒也不错。我双亲俱在,师父生死未卜,如果十年不许我离开这荒寺一步,那可是大感为难的事。”当下说道:“弟子双亲俱在,如果师父十年内不许我下山探望双亲一次,纵是绝世神功,弟子也难专心学习。” 那怪老人叹息一声,道:“我传你的武功,虽非绝世神功。但就当今武林之中而论,也该算是罕难见到的手法。我生平之中,除了鸟兽之外,再也找不出朋友来,也未收到一个弟子,这身武功世问能够知道之人,寥寥可数。如不传人,那就罢了;既要传人,必得要学到我十之六七,才算不负一番辛苦。我算来算去,这段时光,最少也得八年。八年岁月,虽不太长,但在人生一段旅程之上,也不算太短了。”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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