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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二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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满身鲜血,神志半昏的雷名远,一见夫人被伤,大喝一声,冲了上来,举手一掌,迎面击到。 素衣少女娇躯一侧,让过掌势,飞起一脚,踢在雷名远左腿膝盖之上,右手一翻,已抓住了雷名远右腕脉门。 那素衣少女扣住雷名远的脉门,顺势向前一带,把九头大鹏摔倒地上,喝道:“捆了。” 那身披重孝少年,一直站在一侧,袖手旁观。那素衣少女,也未要他出手对敌,此刻却突然赶了过来,点了雷名远的穴道。 一场惨烈的激战,在雷名远被擒后结束。夜风轻摇着河畔芦苇,仍发出沙沙的轻微之声。 那素衣少女星目转动,扫视了全场一眼后,冷冷说道:“把他送上船去。” 芦苇中应声跃出来六个黑衣劲装大汉,把阴阳双绝和雷名远夫妇,以及那伤在雷夫人毒针下的红衣人,一齐抱了起来,疾奔入芦苇丛中。 三个未伤的红衣人,各自横剑静立,似是还在等待那素衣少女的令谕。 她仰面望望月光,轻轻地叹息一声,扬手一挥,道:“你们也回去吧!” 三个红衣人同时凌空飞起,跃回芦苇丛中。 素衣少女回头对那呆呆站在一侧的重孝少年说道:“哥哥,咱们该回去了。” 言来细声细语,和刚才冷若冰霜的神情,大不相同,似是突然间恢复了她少女的姻静、温柔。 那重孝少年轻轻“嗯”一声,急道:“不错,不错,咱们该回去了。” 他似是已被今夜这惊人的变化,和剧烈之战,吓得有些精神失常,声音之中,微带颤抖。 那素衣少女缓步走了过去,牵着他一只手,柔声说道:“哥哥,你心里害怕么?” 重孝少年急急答道:“不怕,不怕,这点事算得了什么。”一挺前胸,装出一副豪气凌云的神态。 那素衣少女微微一笑,低声说了数语,拉着那重孝少年急奔而去。 最后这几句话,说得声音甚低,上官琦等无法听出她说的什么。 但见两条人影,手牵手疾奔而去,片刻间走得踪影全无。 上官琦站起身来,长长吁出一口气,转头对杜天鹗道:“杜兄,咱们到江边瞧瞧去吧!” 杜天鹗还未来得及答话,忽听一个异常尖锐的声音说道:“大哥,不用去了,那两艘船已经走了。” 回头望去,只见袁孝卓立在月光下面,相距两人不过六七尺距离。 上官琦急道:“你到哪里去了?” 袁孝道:“我到那边一棵大树上,看那江中情形……”他虽己学了大部人言,但遇上拗口转弯之处,仍是结结巴巴,词难达意,无法说得清楚。 上官琦道:“你看到没有?” 袁孝道:“起初之时,暴风大雨,夜暗如漆,看得不大清楚。自从风雨止了之后,就看得很清楚了。” 上官琦道:“你看到那具棺木了么?” 袁孝道:“看到了,他们把棺木抬入了一个很大的船舱去。” 上官琦道:“那些黑衣大汉,和用剑的红衣人可是从大船中出来的么?” 袁孝点点头道:“不错,不错。” 杜天鹗一皱眉头,道:“上官兄弟,你这等句句追问,不觉着太麻烦么?” 上官琦还未来得及答话,袁孝已连连摇头道:“不麻烦,不麻烦。” 杜天鹗只道他和自己客气,微微一笑道:“袁兄弟太过谦辞了,上官兄弟这等问法,袁兄弟答覆起来,只怕也觉着不甚方便。” 袁孝道:“很方便,很方便。” 杜天鹗看他说得十分认真,不禁微微一怔,一时间竟是想不出原因何在。 上官琦笑道:“杜兄不必多心。我这兄弟,从小就在深山之中长大,对人间事事物物了解不深。就是言语方面,也难完全通达。如要他自己把所见之事,从头到尾地仔细说来,只怕遗漏甚多……” 杜天鹗笑道:“原来如此,我老江湖竟也被你们迷惑住了。” 上官琦回头望了袁孝一眼,继续问道:“那艘船很大么?” 袁孝点点头道:“大船旁边,还有四只小船。” 上官琦道:“那船舱之中,都是些什么样人?” 袁孝沉吟了半晌,道:“出来就看到,不出来就看不到啦!” 杜天鹗呆了一呆,低头沉思。 原来他一时之间不懂袁孝言中之意。 上官琦久和袁孝相处,知他遇上了无法说出的事,就用另一种隐隐相近的话说出,当下接口说道:“袁兄弟说那船舱中没有灯火,船舱里有些什么人,无法看到。除了那八个黑衣大汉和四个红衣人手之外,别无所见。” 杜天鹗“啊”了一声,问道:“袁兄弟,那艘船上,可有什么特殊的标识么?” 袁孝低头想了一阵,举手抓抓头皮,不停地摇头叹息。 杜天鹗吃了一惊,低声问上官琦道:“这位袁兄弟怎么了?” 上官琦道:“不要紧,他凡是遇上无法说出之事,常常如此。但他聪明绝顶,想上一阵之后,还是可以想得起来。” 杜天鹗道:“原来如此。” 只见袁孝双手抱头,蹲在地上,想了一阵,说道:“对啦,对啦。一共有两只大船,四只小船,那大船上面还有两面白旗。” 杜天鹗柔声问道:“那白旗之上,可画有什么图么?” 袁孝点点头道:“有啦,有啦,……”低头沉恩,半晌说不出话。 杜天鹗知他无法把那旗上图画形容出来,或是根本不知画的什么,无从开口,但己知那船上挂有白旗,追查起来,自是容易多了,当下笑道:“袁兄弟,不用想了;那几艘船,都驰向哪里去了?” 袁孝道:“顺水而去。” 杜天鹗微一点头,转脸对上官琦道:“上官兄弟,眼下的情势,我虽然难以明了全盘,但大概想去,不出两个变化。” 上官琦道:“哪两个变化?” 杜天鹗抬头望望天色,道:“走,咱们被雨水淋了半夜,先找个住宿之处,再慢慢地谈吧!此中情形复杂,也非三言两语能够说完。”当先转身,向前奔去。 上官琦、袁孝并肩随在杜天鹗身后,一口气跑了十几里路,己到市街之上。 这时,天色已近四更,商店客栈,大都上门休息了。只有一处紧临江畔的大庄院,仍然烛火辉煌。 杜天鹗久走江湖,一望那烛火的位置,已知是闵家的宅院。四更天仍然灯火通明,想必凭吊的客人尚未散去,不禁心中一动,回头对上官琦道:“上官兄弟,闵家之事,看来不关咱们兄弟;但可能牵涉到整个武林的局势!” 上官琦道:“是啊!小弟也觉着其中溪跷甚多,事非小可。” 杜天鹗道:“这么说,你己存下追查水落石出的心了?” 上官琦道:“这个,只怕小弟力难胜任。” 杜天鹗道:“如果兄弟有心追查其事,小兄倒有一个法子。” 上官琦为好奇之心所动,道:“愿闻杜兄高见。” 杜天鹗略一沉吟,道:“这法行来虽易,但袁兄弟却是无法安排。” 上官琦道:“杜兄先请说出,容兄弟想想再说。” 杜天鹗道:“咱们要想探得个中之秘,必须先得设法混入闵家不可。” 上官琦点点头道:“不错” 杜天鹗又道:“如若咱们仍是此等面目,决难逃过闵公子和闵姑娘的双目。如要混迹其中,必需得设法易容改装。” 上官琦笑道:“咱们纵然改换衣着,也无法改头换面。” 杜天鹗笑道:“这个,上官兄弟不必忧虑。在下带有易容之药,不过我这易容之药,只能改变肤色,却无法改变五官相貌。袁兄弟相貌特殊,纵然用易容之药,也无法隐去庐山真面,仍易被人看出破绽。” 上官琦略一沉吟道:“杜兄之意,是要兄弟和杜兄借易容药物隐去真正面目,混入闵宅……” 杜天鹗点头微笑,目注袁孝说道:“眼下为难之处,就是袁兄弟毫无江湖经验阅历,如让他一个人独自行动,只怕不甚妥当。何况江湖之上,险诈无比,袁兄弟胸无城府,难以应付。” 袁孝插嘴说道:“不要紧,我躲在无人之处,不出来也就是了。” 杜天鹗笑道:“此处人烟稠密,何处无人?躲起来不让人见,岂是容易之事。” 袁孝笑道:“我躲在大树之上不下来,别人怎能想得到。” 杜天鹗微微一怔,暗道:“这法子倒是不错,真亏他想得出来。”略一忖思,又道:“餐风宿露,岂是长久之策,何况还要食用之物。” 袁孝道:“我从小就在荒山大树上睡觉,纵然大风大雨,我也一样睡得安稳。只要有蔬菜水果,不吃饭也不要紧。” 上官琦知他天赋过人,耐寒耐饥之能,实非常人能及,轻轻叹息一声道:“好吧!咱们明夜三更仍在此地相见,你可把觅得藏身之地,告诉我们,有了什么行动,也好找你。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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