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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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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君平缓缓立起身来,道:“我们扯得太远了,明天的事究竟如何应付?” 阮玲跟着站起来道:“你记着,无论他用什么惨酷的刑法收拾我们,你绝对不能答应他……” 杜君平打断她的话题道:“那不是办法,我真耽心公孙大叔受不了。” 只听公孙乔微弱的喊道:“平儿,你不用管我,公孙大叔已经不行了,人生免不了一死,那剑谱却关系着武林千百人的劫运,你千万不能写给他。” 杜君平低声安慰道:“大叔,你静静地养神吧,说实在话,就算你和阮玲姐拚却一死,仍然于事无补,他仍不会放过我的。不如我答应了他吧。” 阮玲大惊,抓住他的臂膀连连摇撼,悲声道:“你决不能这样做,不能……决不能……” 杜君平冷静地推开她的手,低声道:“你听我说,我明天答应他,让他先放你们,然后你同公孙大叔找个农家养伤,等到伤势好了,找个机会突然分头逃,虽然这样逃脱的机会仍不多,但只要一个人逃脱了,我便有希望得救了。” 阮玲摇头道:“这方法不行,你用假的剑招瞒不了他的,他的武学比你高深多了。” 杜君平道:“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,我想他决定不会亲自监视你们,若派其他的高手跟踪,你们纵然不敌,脱逃总归有望,别忘了飘香步法是独步武林的绝学。” 经这一说,阮玲信心大增,求生之念油然而生,话题一转道:“你为什么不仔细想想那本秘笈中,有没有解穴的手法?” 杜君平叹了一气道:“想过多遍了,如是能够解得开,我早就替你解开穴道了。” 阮玲也知各门各派封穴的手法截然不同,一个不巧,极易弄成终身残废,是以不再作声。 杜君平突然盘膝坐下,闭目不言不动。阮玲也不去惊动他,过了足足有半个更次,才缓缓睁开眼睛,摇摇头道:“难,难,我实在没有把握。” 阮玲急道:“没有把握的意思,那是说你已经想到了?” 杜君平点了点头,跟着又摇了摇头。 阮玲又道:“此时唯一可行之策,你先从我试身上试试,万一有什么不对,那是命该如此。” 杜君平沉吟了一会道:“我们先选个小穴试试,如若情形不对,还能有补救的办法。” 缓缓行近阮玲身旁,举起手掌,在她挂膀穴上拍了两下。 不论封穴和解穴,施行的人必须内力充沛,才能使经脉畅通或者是阻塞,他费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搜索枯肠,虽然澈悟了解穴之法,可是仍然白费心血。 阮玲全身打了一个寒战,只觉经脉之内,猛如万蚁钻动,痒酥酥,火辣辣地难受已极。 杜君平见她面容大变,额上汗珠直淌,心知要糟,赶紧五指连弹,又为她恢复了原状。总算他预先便已防到这着,不然后果不堪设想。 阮玲长长吁了一口气道:“不用再试了,纵使你懂得如何解穴,可是你自己穴道被封,内力无法提聚,一个不巧,反而误事。” 杜君平焦灼地道:“此路既然行不通,我们得另想其他方法了。” 阮玲道:“现在你该想想如何应付厉阴平了,终不成你真的把秘笈写给他。” 杜君平猛然省悟道:“先父的剑术只有七招,共二十一式,载在秘笈的最后一页,当时因为时间大过迫促,我虽记得式子,但只练了一招便辍下了。” 阮玲道:“当时令尊仗剑江湖,邪魔闻风丧胆,是以都想得到他的剑谱,无论如何你不能使它落入魔道之手。” 杜君平仰望着窗外隐隐透进的亮光,徐徐地道:“天已亮了……” 他的语调是极平和缓慢,却不啻是一声震憾心弦的死亡钟声,内中包含着无限凄怆和悔恨…… 阮玲缓缓由地下立起身来,长长吁一口气道:“今日也许是我生命的末日,杜兄弟,你务必记着剑谱关系武林千百人的生死,切不可因我们二人的生死而误了大事。” 顿了顿又道:“宁可粉身碎骨,断不可把秘笈泄露,这样姐姐虽死,九泉下也可瞑目了。” 当一个把生死置之度外之时,神志反到显得极其清朗,这虽是最后诀别的遗言,语调却是镇定而坚决,毫无悲哀的意味。 她似一个虔诚的殉道者,决心以身啖魔。 杜君平仍然目视着窗外的曙光,突然沉声道;“阮姐姐你放心,只怕厉阴平短时间还无法称心如意,你等着瞧好了。” 且说厉阴平把阮玲和公孙乔送入暗房后,心中得意非凡,他总算先一步把人弄到手了,并且还有两个人质,他可以用这二人的生死,胁迫杜君平就范,以他的武学造诣和功力,三个月便可得其神髓,那时……他忍不住哈哈一阵得意的狂笑。突地,一个青衣使女,急急行了进来,低声禀道:“天地盟的使者虎面铁胆司徒景、河东牧叟上官廷龄求见。” 厉阴平怔了怔,眉梢倏现杀机,寒声道:“请!” 随又吩咐道:“贵客前来,着她们好好伺候。” 青衣使女会意,口中答应着退了下去。不一会儿工夫,厅外传来一阵震耳的笑声。软帘一掀,进来了两个人,一个虎面虬髯,满面横肉,一个猴形矮子,颇下蓄着一绺山羊胡子,哈哈笑道:“深夜前来打扰,实是大过冒昧,还望厉兄包涵。” 厉阴平冷冷森森地笑道:“好说,好说,玄阴谷已有十余年未有外客踏入,二位前来实使篷壁生辉。” 虎面老者正是绰号虎面铁胆的司徒景,约略寒喧了几句,随即话入正题道:“弟等奉命缉捕杜飞卿之子杜君平,听说此人已落厉兄之手,不知可有此事?” 厉阴平并不正面回答,却沉着脸反问道:“二位的消息从何而来?” 司徒景诡秘地哈哈一笑道:“兄弟来时,顺便替令嫒若花姑娘带来了一封家书。” 怀中取出书信,双手送上。 厉阴平暗吃一惊,急急接过节信一看,上面寥寥写了几行字:“爹,他们定要我去天地盟一趟,女儿只好去了,儿若花叩。” 书中之意明明说出她此行并非出于本意,既非本意,那自然是有人强迫她去的。厉阴平自老妻弃世后,就只留这个女儿,平日爱若掌上明珠,此刻得知被人绑架,叫他如何不怒,只是生性沉鸷毒辣,喜怒不形于色,当下轻轻把书信往桌上一放,哈哈笑道:“这孩子也太以任性妄为了。” 上官廷龄插言道:“如若厉老不放心的话,俟小弟送杜家娃儿回去之时,叫她即速回转便了。” 他表面虽是客气非凡,实际无异说明,若不把杜君平交给他们,厉若花绝不会释放。厉阴平哪听不出之理,当下暗中一咬牙道:“既然盟主一定要缉获杜君平归案,兄弟自当尽力,也许马上便可履命了……” 说着把脸一沉,厉声地道:“兄弟平生只得此女,如若有个三长两短,厉某可是翻脸不认人,那时别怨兄弟得罪朋友。” 上官延龄哈哈笑道:“厉老放心,兄弟一经交差,定然着人护送令嫒回来,决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就是。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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