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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三四


  杜君平道:“照此说闻人前辈呆在这里也是为了此事。”

  阮玲摇头道:“闻人前辈与于伯伯另有他事,只是碰巧而已。”

  杜君平乃是极重义气之人,闻知任长鲸有事,不禁义容于色道:“既是这样,我倒不能不助他一臂了。”

  阮玲不悦道:“我就知你会沉不住气,是以不会通知你,修罗门下人多势众,既入中原争雄,自然有所倚仗,咱们正可藉此看看天地盟中,究有一些什么人物,犯不上露面。”

  杜君平点头道:“话虽不错,万一修罗门败了又当如何?”

  阮玲道:“到时见机行事,不是万不得已,仍以不露面为宜。”

  杜君平无可奈何道:“好吧,依你就是。”

  阮玲立起身来道:“时间不早了,咱们别尽着说话,到外面看看去。”

  王珍在旁一直不曾插言,此刻才行跳起身来,一口将灯吹灭道:“如若平哥和孟师叔对上了手,咱们是出面还是不出面?”

  阮玲狠狠瞪了她一眼道:“我早知你心里又想些什么了,我可不希望平弟真个与孟师叔动手。”

  王珍一伸舌头,低头不再言语。

  杜君平为她不平道:“反正九九会期已在跟前,早晚你们都要与孟紫琼对面,此刻大可不必顾及那么事。”

  阮玲叹了一口气道:“我知你心里很不满意,为的是有许多事未对你明说,实际愚姊也是迫不得已,事情知道得过多,于你有害无益。”

  杜君平冷笑道:“这个在下早知道了,我说的是孟紫琼的事。”

  阮玲轻叹道:“孟师叔乃是受人所惑,家师总盼她能回头。说起她总算是师门尊长,纵有不是之处,做晚辈的仍应退让三分。”

  此时三人已行至庙前空场处,阮玲指着一排古柏道:“咱们就在那古柏之上藏身如何?”

  杜君平道:“双方都不是庸手,藏身之处务要隐密才行,如让他们发现,那是极易误会。”

  三人堪堪将身形藏好,前路已飞也似地行来了三人,为首一个,豹头环眼,身材高大,甚是雄伟,在他左右并驰的是任长鲸与易晓君。

  阮玲暗对杜君平道:“那人就是修罗王的大弟子郝雄。”

  来人行走极速,晃眼已到眼前,举目四下一望,见没有影,郝雄首先开言道:“怎的她们竟没有来?”

  任长鲸道:“我想她们不至于不来。”

  郝雄又道:“咱们等会得查问一下,杜君平是不是失陷在江南分坛了。”

  任长鲸笑道:“这还用问嘛,他虽得传杜飞卿的衣钵,在江湖上的阅历可就差得太远了。”

  易晓君冷笑道:“那也未必见得,说话可别那么武断。”

  任长鲸瞥了她一眼,冷冷道:“此人有时聪明,有时笨得可笑,不过对付女人他确实有一套。”

  易晓君听出他话中带刺,赌气不再言语,郝雄乃是鲁直汉子,接道;“此人既是一个好色之徒,愚兄倒不想见他了。”

  易晓君不服气地道;“大师兄你别听他的,杜君平可不是三师兄所说的那种人。”

  任长鲸阴阴一笑道:“愚兄与他相交在前,对他的为人素所深知,他原是快斧手公孙乔抚养长大,飘香谷主看在他亡父的份上,有意将爱徒阮姑娘许配于他,不料此人风流成性,一入九洲镖行,便与东魔之女打得火热,每日形影不离……”

  易晓君哼了一声道:“偏你知道的多。”

  任长鲸朗声笑道:“愚兄又不是长舌妇,哪会无故揭人之短,此人去到神风堡后,碰巧又与蝎娘子杜珍娘邂逅,杜珍娘乃是江湖上出名的骚货,二人一拍即合,为了这件事,不仅使厉姑娘与蝎娘子交恶,东魔也因此得罪天地盟呢。”

  易晓君见他把杜君子描述成了一个采花浪子,直气得粉脸通红,怒道:“三师兄,你嘴上少缺点德好不好?”

  任长鲸冷笑道:“愚兄说的是杜君平,何用你如此着恼?”

  郝雄把脸一沉道:“大敌当前,你们怎么尽是争论些无关紧要之事。”

  任长鲸见大师兄发话,便不敢再言语了。

  杜君平与阮玲等藏身树上,任长鲸所说的话,都听得明明白白,阮玲暗用传音对杜君平道:“平弟,你听见没有,任长鲸虽说得有些过份,可是你自己也得检讨检讨。”

  杜君平心中甚是感慨,摇了摇头,亦有传音道:“在下此刻才知人言果是可畏。”

  郝雄喝止了任长鲸与易晓君二人的争吵,突然一抬头道:“她们好像来了。”

  杜君平藏身树上,居高临下,视界广阔,已然发现一行人簇拥着一乘彩舆,飞奔而来,当下暗对阮玲道:“我看今晚之地,也许不是约斗。”

  阮玲见修罗七煞只到三人,也同意杜君平的看法,点头道:“孟师叔不喜轻易与人动手,尤其是似任长鲸这等后生晚辈,如不是另有原因,她不会亲自来的。”

  彩舆行走甚快,转眼已到郝雄等面前,郝雄拱手扬声道:“来的可是孟副盟主?”

  彩舆内传来一阵极含磁性的娇音道:“不错,本座正是孟紫琼。”

  郝雄又道:“芳驾约我兄弟来此何事?”

  孟紫琼徐徐道:“修罗门下属与天地盟作对,可是令师修罗王的授意?”

  任长鲸一旁扬声答道:“家师并未来中原,只是我兄弟看不惯贵盟这些胡作非为之事。”

  孟紫琼格格笑道:“令师亦是天地盟的副盟,你们对付天地盟,那是连令师也包括在内了。”

  郝雄沉声道:“家师久已不问天地盟的事了,他老人家岂屑与你们这般武林败类为伍。”

  孟紫琼笑道:“事实上他是天地盟的副盟,他不来盟中理事,那是他失职。”顿了顿又道:“令师近日健康如何?”

  郝雄道:”他老人家精神很健旺。”

  孟紫琼笑了笑道:“我知他精神很健旺,我问的是行动如何,是不是英雄如昔?”

  郝雄怔了怔道:“你问这个干什么?”

  孟紫琼喟叹一声道:“一个人失去武功,就等于失去了一切,尤其是像令师这种雄心勃勃之人。”

  郝雄心头一震,他乃忠实厚道之人,一直都不会留意这些事,此刻经她提起,才觉出事情果有蹊跷,暗忖:原来师父已然失去了功力。任长鲸为人机警,早已看出师父似乎身罹重疾,但他不愿由孟紫琼来证实这件事,当下冷笑一声道:“你今天是约我兄弟来话家常,还是比武?”

  孟紫琼微微笑道:“两件事都可以。”顿一顿又道:“本座与令师乃是老友,深愿老友武功恢复,重整旗鼓。”

  郝雄对师父向极孝道,急道:“你果真能使师父他老人家功力恢复,在下不惜任何条件酬谢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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